“西海龙女龙嫣然请命天界出兵,剿灭阴司青衣王?”
帝峥看着桌上的檄文,表情甚是微妙,抬眸看向前方的西华。
嘲讽的勾起唇:“这等小事,西王母自己做主不就行了,何必还来过问本尊?”
西华高昂着头颅,戏谑道:
“王兄到底还是天帝,这出兵之事自然得让你首肯啊,王妹可不敢逾矩。”
帝峥笑容维持着轻蔑。
“你既能替本尊代笔,写下对紫霄的诛杀令,代笔出兵又有何不可?”
西华眸光阴沉了下去。
那诛杀令只需要一纸文书。
可若是出兵,就非得帝峥身上的玉玺不可。
那东西藏在他肉身之中,沾染有他的神魂之力,压根伪造不得。
“王兄,可是记性不好,忘了臣妹上次给予的忠告?”
帝峥笑吟吟的看着她,语气却是轻慢的。
“岂敢。”
“西王母现在可是那两位帝女眼前的红人,有她们相助,何愁号令不了这天界的天兵天将。”
“只需她们一通令下,这些天兵天将就会乖乖听话了,不是吗?”
嘭!
西华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森然盯着他。
“帝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帝峥坐回王位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总归是有酒吃的。”
西华恨得牙痒痒,身上暴起的戾气渐渐弱了下去,眼中冷意不改:
“王兄可真是厉害,连那二位帝女都被你糊弄了过去。”
“原以为你闭关那几千年只是不想牵涉到她们的大计之中,结果是在为自己绸缪!
竟在天界的神将天兵身上都悄悄种下了自己的神魂印记!”
西王母脸色无比难看:“你就不怕那二位帝女归来,第一个灭了你!”
帝峥耸了耸肩,勾起唇角,“怕啊,可若非本尊有此下手,怕是早就被那二位帝女给灭了吧。”
帝峥呵呵笑着,目光一片阴沉:“当年她们要对北阴王叔下手,我冷眼旁观了。
只因她们保证会还天界一个安宁,绝不会伤天界分毫。
可现在……”
帝峥笑声越来越大:“天界是真安宁啊。”
“下一步,她们是不是准备让永生教也入主天界呢?”
西华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忽而间,她身上的气息,发生了改变。
帝峥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从王座上慢慢站了起来。
“琼羽帝女。”帝峥恭恭敬敬的一拜。
西华面上的不苟言笑,冷漠的看着他,开口时确是另一个声调:“孤乃鹤梳。”
帝峥心头咯噔一声。
当年缔造天界的两位古神为姊妹。
其姐鹤梳,缔造神界。
其妹琼羽,缔造仙界。
后两界并一,统称为天界。
鹤梳琼羽落,蝶舞粉衣翩,便指她二人。
这么多年以来,帝峥打过交道最多的便是二帝女,琼羽。
但最可怕的却是这位鲜少露面的大帝女,鹤梳!
可以说,主导这场阴谋的,便是她!
这数十万年来,她才是却少露面,但却在幕后纵赏一切的那一位。
此刻,她的意识驾临到了西华的身上。
帝峥能够感觉到,她的力量比以前又恢复了不少,至少在过去,她还做不到以意识完全驾临到肉身上。
西华,或者说是鹤梳。
她目光冷冽的看着帝峥:“你,很聪明。但太聪明的人,往往短命。”
帝峥笑而不语,并未作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已无回头路。”
“天界既是孤与琼羽所缔造,便容不得你造次。孤,不喜欢任性的孩儿。”
帝峥头颅又朝下低了几分,“孩儿不敢。”
不敢?
鹤梳没有笑,“你的胆子,可比孤想象的还要大。”
殿内冗长沉默。
“落印,孤保天界不灭,亦保你天帝之位。”
帝峥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天界一旦与阴司冥府开战,人间将化焦土,那位元初大帝会同意吗?”
“此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鹤梳冷冷道:“别让孤再重复第三次,落印!”
“大帝女让孩儿考虑三日可好?”帝峥笑吟吟问道。
然他声音落下的刹那。
他右手手腕蹦出血线,被一道无形之力所斩断。
帝峥面色一白,捂住断肢。
而鹤梳直接拿起他断掉的右手,就要逼出玉玺来。
忽然她美目一厉,玉玺竟没有藏在他右掌之中!
“你将玉玺藏在了何处?!”
帝峥脸上仍维持着笑容,森然道:“大帝女刚夸了孩儿聪明,孩儿怎能辜负你的夸奖呢。”
鹤梳眼中迸出杀意。
“杀了孩儿,这诸天神将天兵可都要跟着一起死,到时候,可没有谁能帮你们去给青衣王施压。”
帝峥不疾不徐道:“若是要施术控制我的神魂,二位帝女如今的力量应该还是做不到的,就别白白耗费力气了。”
“即便二位做到了,我也早在自己神魂中种下噬魂种,一旦被操控就会自行毁灭。”
他脸色泛白,笑容越发强盛。
“所以,大帝女要不要给孩儿三日考虑的时间呢?”
鹤梳目光森寒的看着他。
“你,很好!”
“多谢夸奖。”
“只有三日!”鹤梳冷冷的看着他,“三日一过,不见落印,孤先毁仙界!”
帝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不过笑容未有半点变化。
下一刻。
鹤梳的意识离开,西华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
她猛地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被冷汗打湿,痛苦的干呕起来。
帝峥轻蔑的看着她。
“你觉得,那二位帝女回来后,你还有什么用?”
西华止住干呕,撑桌站起来,恶狠狠的瞪向他:“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
下一次,大帝女斩断的可不止是你的右手!”
说完,西华擦了擦嘴角,转身离开。
帝峥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你这具肉身对她们还有用……
玩死了自己尚不自知,真是个蠢货啊。
难怪北阴王叔会看不上你。”
帝峥捡起自己断掉的右手,重新接回断肢上,等那处血肉重新愈合后,他试着活动了一下。
手指甚至僵硬。
“真疼。”
话音刚刚落下不久,一只纸鸢飞了进来。
帝峥眸子一眯,这纸鸢上满是魔气缭绕。
谁传的信?
展开纸鸢一看,帝峥挑起眉梢,噗哧笑了出来。
“这位王婶,还真是个妙人啊。”
纸鸢上写着:婶婶亲自下厨,一桌王八宴,邀侄儿进补。
可敢来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