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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精神头还算不错,见了阿雾没有平日那么亲热。

阿雾见状让身边伺候紫扇和彤文都出了客房,唐音也将丫头留了屋外,两个人隔桌而坐,一时居然无人出声。

后还是阿雾忍不住道:“音姐姐,你和我二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得,点燃火药了。

“什么怎么回事,都怪你二哥,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多事,我,我……”唐音眼泪眨眼就掉下来了,这可吓到阿雾了,只因唐音可不是爱哭之人,若非真是伤心了,断不会如此。

阿雾不了解内情,不便为荣珢辩解,只能先安慰唐音。

“音姐姐……”

“我跟你说,如今想来,当日你二哥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落得现这样子,我心里难受,我爹爹和娘有要拒了你家求亲将我远嫁,还要带着那样名声,我,没想到我唐音居然落到今日这样地步。”

荣珢救唐音是出于赤忱,虽然如今造成这样局面,但错绝不该是怪荣珢身上,阿雾对唐音话有些不舒服,但易地而处,她也知龗道唐音如此艰难。

“音姐姐,你别哭了,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好不好?”阿雾低声劝慰。

唐音又哭了一阵子,仿佛要把近来委屈都哭给阿雾听似,末了擦了擦眼泪,这才道:“抱歉,我刚才只是有些忍不住,说都是气话,我知龗道我不该怪你二哥。该死是那两个贱人”唐音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阿雾从唐音这里才知龗道了事情起因。

当日秋狝,去了十来位世族贵女,都心知肚明说什么给公主做玩伴,其实就是为皇子们选妃。唐音对皇子们是没有任何想法,但这次秋狝长公主也去了,顾廷易作为御前侍卫也去了。唐音就难免要表现表现。

唐音出身极好,本身也才貌双全,没想到是骑射之艺女子里也算拔尖,因而很招了些红眼,那些人可不知龗道唐音之所以贵人面前露脸,完全是为了顾廷易。

出事那日,是有人唐音马上做了手脚,算得极准,当时隆庆帝场,御前侍卫随扈,唐音马受惊乱奔,出手相救就是御前侍卫,皇子们自然不会动。

当时那些人大约只是想坏唐音名声,但谁也没料到那马疯奔起来如此厉害,若非荣珢不顾己身安危跳马相救,唐音绝不可能全手全脚回来。

马如何会受惊,唐阁老和唐秀瑾私底下不可能不查,查出来蛛丝马迹都指向是何佩真和和蕊县主动手脚,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而唐阁老也不可能为了一桩“没出事”事情去向这两府对质,也不会仅仅为了女儿家之间“争风吃醋”而坏了三府可能存“交情”。

“阿雾,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贱人。”唐音又一次咬牙切齿道,“我二哥也说了,有机会一定帮我出气。”

阿雾点点头,琢磨着这事得告诉顾廷易,通过他让长公主知龗道才好,和蕊这样女子可不能娶进门做媳妇。

“那你和我二哥……”虽然唐音心情不好,但阿雾却不能不问,末了又加了一句,“当日顾二爷没去救你吗?”

唐音神色一顿,有些萎靡地道:“当日恰好不是他当值,否则……”一切可能都不同了。

阿雾却想,怎么就恰好挑了这样日子出事,难道和蕊和何佩真也对顾二哥有心思?阿雾心想以唐音那种顾廷易面前女儿态来看,指不定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顾廷易情意,这两个人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远嫁?”阿雾问道,“其实我二哥……”

话说到这里,唐音脸突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狠狠地道:“不许你提他,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他。”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阿雾心道,再看唐音神色,她已经了然于胸,眉间带上一丝哀愁地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二哥茶不思饭不想,神不守舍,连走路都险些栽跟斗,他也知龗道是他对不住你,若当日他不救你,你也不会陷入这样僵局,我们家如今这样,他也不愿拖累你……”

“什么不愿意拖累我啊,他昨晚还不要脸地潜入我闺房,威胁我不许嫁给别人呐。”唐音怒道,脸如今红得灿烂如晚霞了。

这下轮到“算无遗策”阿雾目瞪口呆了。

荣珢这是干什么?居然翻入人家闺秀闺房,这要是被抓住了,那可就成了采花大盗啦。居然还威胁唐音不许嫁给别人,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伙。以阿雾那机关算脑袋是完全猜不到恋爱中男女那脱离常轨行为。

“他,他……”阿雾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字了,心里头跑马似地只有一行字,“荣珢居然胆大如斯。”由此阿雾自以为是地觉得荣珢脑子里简直就是不长脑花嘛。

可是阿雾她哪里懂得情、爱之中异常趣味儿。

然后就见唐音扭扭捏捏地道:“他还抢了我随身戴荷包,你让他还给我。”

好吧,虽然阿雾不懂男、女之间弯弯绕绕,但是分析结果还是很行,因而见好就上地道:“嫂子,我哥抢走东西,哪还能还得回去,等今后你们成了亲,你自个儿问他要吧。”

唐音随即啐了阿雾一口,“胡喊什么,谁是你嫂子啊?”可这种语气那简直就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乱喊”意思。

因而阿雾不得不好奇,昨晚荣珢究竟对唐音做了什么啊,让她态度转换如此之大。

其实,唐音对顾廷易能有多情根深种?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是女子慕少艾之英俊,而顾廷易身影恰好某时投印到了唐音那起了涟漪波心里。

但经过昨晚荣珢那大胆和燃烧热情后,唐音心里影子就换了个人。当然,其中荣珢长得着实不错这一点也起了关键性作用。何况,打小唐音就是个胆大妄为,任性恣意性子,家里谁都宠着顺着,哪里遇到过荣珢这样胆大狂徒,又是威胁又是强迫,连嘴都被人亲了,偏这个人又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夫婿,而荣珢一张嘴跟抹了蜜似,做了坏事后就开始一个劲儿地诉衷情,唐音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败下阵来也不算冤枉。

阿雾还沉浸对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推测中时,就听唐音又换上了哀婉神色,“我爹不会同意我和你二哥亲事。”

阿雾点点头,但脑子还纠结荣珢是怎么打动唐音这一无解问题上。

“只有我二哥才能劝服我爹爹,可是我二哥也不同意,阿雾,你去劝劝我二哥好不好?”唐音像二月春花一般忧伤地看着阿雾。

阿雾看着唐音,下巴都惊讶得要掉下来了,荣珢和唐音居然把自己给卖了?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唐秀瑾对阿雾来说,可是外男,何况唐音又不是不知龗道她和唐秀瑾情况,她自己都还变着方儿地暗示过阿雾不要和唐秀瑾来往,这当口怎么就变了,还让阿雾去劝说唐秀瑾。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阿雾如今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她自认聪明一世,却还落入了荣珢和唐音套子里。唐音今天一进门就做戏,哭啊闹啊,这都是诈阿雾同情心呐,后再来上这么一出戏,阿雾怎么好意思不去当和事老?

这就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阿雾叹息着摇摇头。

“我能有什么法子说服你哥哥。”阿雾才不肯当冤大头,至少不能这么“轻易就范”。

唐音道:“你二哥说你这张嘴能生死人肉白骨,我哥就外头呐,你可不许说不。”唐音开始耍赖。

阿雾这厢是惊呆了地看着唐音,荣珢是打哪儿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啊,这帽子不要戴得太高吧,阿雾这会儿才知龗道,自己是太自大了,小瞧了荣珢,还真以为能牵着她二哥鼻子走啊,这下可被人倒算了一把。

唐音也知龗道自己是夸张了,“好了好了,我二哥后头梅林里,咱们去逛逛吧,大慈寺梅花是出名。”

入冬后,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大慈寺梅花自然早开了,云蒸霞蔚,香飘数里。

阿雾走林间,拢了拢自己白狐狸毛滚边银蓝满地粉绣落梅大氅,一张小脸被颈上毛领掩盖了小半,越发显得精致逼人。

大慈寺梅花出名,佳者还属这后院之梅,但此地不对外开放,若非显贵,半步难入。唐音她们自然是早打过招呼,出入自便。

园子里这会儿没什么人,由此望去,林间掩映了一座木制八角攒尖亭,古雅朴素,与一园古梅相得益彰。

唐秀瑾已经等亭内了,面前石桌上摆了一盘棋,正自娱自乐地打着棋谱。

唐音后头推了一把阿雾,她是当事人,再厚脸皮也不好去跟他哥哥说嫁人事儿。

阿雾被赶鸭子上架,连说不机会都没有,唐音和荣珢这两只讨厌鬼把事儿全算完了,连唐秀瑾都给预先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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