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栖梧宫大殿,就看见旭凤在殿中走来走去,像是在和燎原君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没听真切,他看见我就止住了。
“穗禾,你怎的来了?”
“我来看看你。”听说不乐意和我成亲,被罚了,我嘴角抽了抽,没再说下去。
“穗禾,父帝想来也和你说了,可我是不会与你成亲的,我心悦之人是锦觅,一直都是。”旭凤看着我,言辞恳切。
就是因为这般真实得不掺半分虚假,我才觉得疼。我深吸一口气,“我知晓。”
“那,那便我们与父帝说,取消我们的婚约。”旭凤拽了下我胳膊,急得跟个猴子似的,像是要现在就把我拉到天帝那儿去。
“旭凤!”我赶忙甩开,定定地看向他,“你心悦锦觅我知晓,我心悦于你难道你不知晓吗,何况你我之间的婚约哪是由我们做主,其间的厉害关系你比我清楚,你如此要置我于何地?”
“我素来不想将感情与利益扯上关系,我心悦一人便是全心全意,和这所谓的政事有何干系?穗禾,我一直只把你当妹妹看,你有难我亦会拼死护你,可这无关爱情。而我与锦觅心意相通......”
“相通?”我打断他,“真的相通吗?”
“此话何意?”
“今日我在九霄云殿上正好也碰见了大殿下,他与锦觅的婚期将定,若是锦觅对你一心一意,又为何不与润玉解除婚约?”
“这,锦觅定是有所顾及,我一定要见她,和她说清楚,我相信我与锦觅的感情。”旭凤又回到了我刚刚进门时的状态,开始自顾自地徘徊在大殿上。
我平息了下情绪,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看着旭凤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我有点烦。
我一开始喜欢旭凤是什么时候来着?是第一次来天界,看见他执剑习武的时候吧,凛然正气,举世无双,那时候便觉得他定然是个可以号令五方之人。
再后来有一次,我犯了错,打碎了姨母的琉璃盏,我知是做错事了,而做错事是要受罚的,便推给了旭凤,我和姨母讲说我好像看见了是旭凤不小心打碎的,不过他当时在练剑想必没注意,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碎了。
我当时觉得自己话可真聪明,然而姨母把旭凤叫来之后,他居然承认了,他说就是他打碎的,我讶异地看向他,他却向我眨了眨眼睛,将我的算计窥探无余。
我私下问他为什么,我记得他说:“你是我表妹嘛,这点小事儿自然做哥哥的来承担,不用害怕,以后我护着你。”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犯错了是可以不承担的,因为有护着你的人。此后我就时常跟着他。
旭凤就是这样的人,赤子之心,磊落正义,他真诚却从不愚昧,聪明而又不算计,他是天帝之子,天下最受宠的人,又神勇无双,是战神是天之骄子,喜欢上他,是多么顺其自然的事情。
他一直待我很好,直到有了婚约,又或者在我表明心迹之后,或者更早,他觉得我过于算计的时候,便开始渐渐疏远我了,再没有儿时他和我讲“以后我护着你。”那般光景了,可于现在,就在刚刚,我和他争论锦觅的时候,他说我有难他亦会拼死护我,这便足够了,他从未亏待于我。
我收起思绪,抬头和燎原君对视了片刻,他那双大眼睛又瞪大了些,显得人更愣了,我又看向旭凤,还在走来走去,竟是一刻也没消停,我头一疼,这主仆俩怎么都有点冒傻气。
“旭凤。”我起身叫住他。
“哎,穗禾,你要走了?”旭凤停下来,最后一句尾音上扬,竟是有点高兴。
我撇了撇嘴,“嗯,走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旭凤谢谢你,可这感谢又无从言起,便作罢。我转身离开,知道这份感情,终归是要彻底放下了,一个人的独角戏,也该落幕了。
离开栖梧宫,本打算去看望一下姨母,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从面前走来,手里拉着一个小孩子,走路大摇大摆的,像是在花园遛弯。
“哟,穗禾公主。”
“彦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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