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急匆匆上了马车,躲在车厢里再不肯出来的林棋莲。
柳蔚皱了皱眉,这人是皇后的亲眷,柳蔚私心是不想多管闲事,但现在,林棋莲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做了母亲,对这种事,就很容易心软。
柳蔚看向母亲,目光隐晦,想说些什么。
纪夏秋自然懂女儿的心,她摇摇头,道:“蛊是你外祖母下的,要她才能解。”
孙莳不顾亲情,将自己的蛊移到外甥女身上,林家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暂且不知,但这位林姑娘,的确是代人受过,无妄之灾。
尤其是对方现在已经怀有身孕,女子流产损害很大,掉一次孩子,命也得去半条,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人,却要为对方付出身体以及生命的代价,这不公平。
柳蔚又看向还望着林棋莲的方向,意欲除之而后快的外祖母,外祖母不认识人,也听不明白事,她方才在车厢里,根本没看到林棋莲,却第一时间冲了出来针对林棋莲,这明显不是因为看到林棋莲的脸与孙皇后相似才错认了,她应是感应到自己的蛊,才按照逻辑,认定怀蛊的人就是孙皇后。
现在外祖母绕不过这个弯,必然也不愿意解蛊,那林棋莲……
柳蔚问母亲:“这蛊,多久会令女子流产?”
“七八个月。”纪夏秋道:“我也是小时候,偷看你外祖母蛊书时瞧见的,绝嗣蛊的蛊虫贪吃胎儿,越是成型的胎儿,对它们养分越好,所以它们会等到孩子月份大后再啃噬。”
若是七八个月再流产,那不说是半条命,整条命怕是都要搭进去。
柳蔚抿了抿唇,又问母亲:“您说移植蛊,是怎么移植的?”
“这个……”纪夏秋摇头:“这种事,怕是只有养蛊高手才知道,现今世上,唯有苗族,巫族二族,尚有养蛊人,苗族避世而居,我也从未见过他们,巫族,辽州便有巫族一脉。”
可巫族不会救林棋莲的,柳蔚强烈怀疑,孙皇后的蛊,就是巫族人帮忙移植到林棋莲身上的。
巫族人三年前就与青州付家人勾结甚密,还与京都来往颇多,巫族从幼儿失踪案开始,已经背叛权王,他们现在效忠的,极有可能就是皇后,又怎可能再帮林棋莲脱身?
纪夏秋这时也叹息一声:“这林姑娘,怕真就要做这个替罪羊了,若我没记错,移植绝嗣蛊,是不能移植到成年女性身上的,这林姑娘,怕是幼年时,就被转蛊了。”
柳蔚比林棋莲年长三岁,柳蔚今年二十六,当年传出母亲死于皇宫,致使外祖母上京复仇,也是二十六年前的事,当时林棋莲还没出生,但皇后已经生下太子与容飞,巩固了地位,柳蔚想着,那时候外祖母之所以要给皇后下绝嗣蛊,应该是见到皇后时,就发现她又怀有身孕,作为一国之母,皇后自然是希望嫡出越多越好,她是想多生的,但外祖母发现她怀孕了,就给她种了绝嗣蛊,这个孩子最后肯定是流了,皇后大怒,便关着外祖母,严刑拷打,要她解蛊,最后十六叔出现,救走了外祖母,而三年后,林棋莲出生,皇后与巫族联系后,便将主意打到了刚刚出生的外甥女身上。
林棋莲性子软糯,脸皮薄,唯唯诺诺的,对家人亲人十分依赖,皇后对她或许有赎罪的心理,才对她格外宠爱,甚至想让她嫁给容飞,给她一个五王妃的名分。
可就像容棱说的,林棋莲与容飞结合,也能顺便拉拢林家,所以皇后到底是为了林棋莲,还是为了林家,真的不好说。
柳蔚倾向于后者,不是她想将皇后设想得更坏,而是林棋莲现在怀孕了。
明知道林棋莲怀孕后,会流产,皇后作为知情人,为什么不一开始,在林棋莲还没嫁人前,就让她不孕呢?
不孕虽然很痛苦,但至少不会丧命,没怀过孕,就不会在胎儿成型后,再流掉,流孩子真的很恐怖,皇后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的想过去保林棋莲的命。
能让她有这样可有可无心态的原因,只能归咎到一点,她不在乎。
不在乎林棋莲的生死,不在乎林棋莲是否流产,也有可能,皇后自己当年因为绝嗣蛊流过一胎,致使后来再无所出,所以她扭曲的心态,让她也想看到别人经历同样的痛苦。
是有这种人的,自己悲哀过,就希望别人也悲哀,好像这样,她就能从中吸取快乐。
实则,损人不利己罢了。
林棋莲夫君的车队,好不容易修好了车轮,林棋莲迫不及待的让夫君赶紧离开,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有些肿,她心里很委屈,但不愿意夫君因为她与容棱交恶,她怕夫君遭到三王爷的报复,所以她只想对那些人敬而远之就算了。
林棋莲的夫君很心疼她,马车离开时,他拥着自己的妻子,撩开车帘,特意看了眼容棱车队的方向。
林棋莲赶紧放下车帘,抱住夫君的腰,软软的说:“没事的,那位老人家是认错了,她年纪那么大了,糊涂也正常,小辈就不要和长辈较真了。”
正说到这里,马车突然又停了。
林棋莲的夫君撩开车帘,就看到一白裙女子站外车外,正眉目凝重的看着他们。
“有事?”林棋莲的夫君认出这姑娘和容棱他们是一伙的,语气硬邦邦的。
林棋莲也好奇的看着这位姑娘,林棋莲是不认得柳蔚的,或者说,她没有见过柳蔚原原本本的脸,以前柳蔚回到柳家,就装毁容,出入人前,总是覆着一张薄纱,揭开薄纱,里面也是狰狞可怖的疮疤,所以京中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原本长什么模样。
“林姑娘怀孕了?”柳蔚张口就问,直入主题。
林棋莲愣了一下,手轻轻盖在自己小腹上,迟疑的“嗯”了声。
她的夫君显然事前并不知晓,闻言乍喜,忙握住妻子的手,急切的问:“真的?”
林棋莲看夫君那么开心,也笑了,害羞的道:“老祖宗的规矩,三个月后再说,稳当,我就没告诉你。”
林棋莲的夫君忙拥住妻子,高兴得不得了。
柳蔚这时冷飕飕的道:“我是大夫,我可以为你引产。”
“引产?”林棋莲从未听过这个词。
她的夫君也一脸狐疑。
柳蔚道:“就是帮你流掉,不损害身体,现在月份还小,现在流,调养得当,以后你还可以再怀,若是月份大了孩子再掉,你恐怕……”
“你在说什么?”林棋莲又呆又愣的看着这位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为什么,要流掉我的孩子?”
林棋莲的夫君已经发怒了,对着家奴吼道:“把这人赶走,什么人,凑上门说这种发咒晦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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