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容溯再次失眠了。
看着皎洁的夜空,他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直到一道拖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容溯才微微偏首,看向紧闭的房门。
房门外,有人驻留,接着,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敲得很是慢,也很是轻。
容溯上前,拉开门,一眼没看到人,等垂下眸子,才瞧见脚边某个个头矮矮的小姑娘。
小妞头上绑着绷带,围了整整一圈儿,就像带了个白色的帽子,那小脸还是很苍白,眼神也很涣散,看起来,是刚刚醒。
看了眼走廊,容溯问道“你姐呢?”
小妞看着容溯,一双往日清澈可人的眸子,这会儿毫无神采“七……公子……”小妞叫了一声,声音却很慢,拖沓的语速,听着有些吃力。
容溯挑了挑眉,又问道“那个小子呢?”
小妞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伸出软嫩的小手,抓住容溯的衣角。
容溯皱了皱眉,停顿了半晌,总算弯下腰,手背贴了贴小妞的小脸,果然,脸颊滚烫。
发烧了。
将小妞抱起来,小妞一入成年人的怀抱,立刻自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迷迷糊糊的,就歪在他胸口,闭上了眼睛。
容溯将小妞抱回房间,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大妞,和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的小黎。
沉默一下,容溯吐了口气,将小妞放回床上。
可刚放下,已经闭上眼睛的小丫头又睁开眼,执着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容溯冷声“躺下!”
小丫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萎靡不振的眼睛里,就包起了泪,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容溯很头疼,只好将小妞再抱起来,搂在怀里,再用脚,轻轻踹了踹床边睡得香甜的小男孩的椅子。
可是容溯太天真了!小黎只要熟睡,就算打他都不会醒!更何况只是踢踢椅子!
多少次柳蔚被逼家暴,起始原因,也只是因为儿子一个赖床不醒毛病!
容溯叫不醒小黎,又去推了推大妞,结果,同样没醒。
其实这怪不了大妞,小妞失踪多久,大妞就病了多久,早就疲乏的身子,在心里安定后,更容易疲倦,不知不觉睡过去,就不容易醒了。
叫不醒两个孩子,又确定了两人的确是睡过去了,不是死了,他认命的将小妞抱着,又给小妞披了件衣服,然后抱着下了楼。
店小二没有那么娇贵,一叫就立马醒了,醒了就接了容溯的吩咐,去厨房熬粥。
容溯并不懂小孩发烧该怎么办,但发烧应该是小毛病,所以容溯打算让人熬完粥,让孩子吃了,吃了之后强迫小妞睡,睡到明天早上,没准就好了。
容溯想的很好,可是粥送来了,小妞并不吃。
长久没进食,再看到食物不会想吃,反而会排斥。
一勺毫无味道的白粥递到小妞的嘴边,一向乖顺懂事,从来不让大人操心的小妞,第一次出现了抗拒的表情。然后,小妞就扭过头,接着错开容溯的手,从他手下,又钻回他怀里。
容溯脸黑了,命令道“吃!”他声音冷,并且将这得寸进尺的小丫头往外面推。
小妞被他推开,咬着唇,满脸通红,倔强的没说话,只是闷闷的坐在那里。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最后,容溯放弃的搁下碗,小妞试探一下,又往前凑了一下,然后悄悄爬进他怀里。
容溯这次没推开小妞,只是说“不吃就睡。”
睡醒就算病没好,那柳先生总该回来了,到时候丢给他们就是。
那山洞里的东西,容溯想,他们估计熬夜也不见得能弄完,估计最快回来,也要明天早上了。
容溯在房间写信,但并不代表他对其他人的去向一无所知。
小妞被强硬的要求睡觉,但小妞刚睡醒啊,根本睡不着,而且一躺下就头晕目眩,眼花缭乱,总觉得眼前有星星在飘。
这种感觉让小妞害怕,就像回到了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那些原本觉得美丽灿烂的星星,也成了小妞的梦魔,不到最后关头,小妞不想去回忆,更不想在脑中重现。
小妞是躺下了,但是没有闭眼,只是睁着一双眸子,看着容溯。
容溯伸手,掌心盖住小妞的眼睛。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仿佛刷过,小妞在眨眼,没有闭眼。
容溯又把手拿开,有点不耐烦了“睡不睡?”
小妞犹豫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
容溯松了口气,起身,想去把窗户关上,可刚一动,床上的丫头又睁开眼,还猛的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容溯脚步顿住,回头看着小妞。
小妞也看着这个人,一动不动。
对视良久,容溯还是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再回来,脱了鞋子上床,睡到小妞旁边。
“睡觉。”容溯说。
小妞迟疑一下,也躺下来,本来离他很远,毕竟主仆有别,但过了一会儿,小妞就悄悄挪过来,靠到容溯怀里。
容溯没有推这孩子,小丫头就越挫越勇,最后整个身子都缩卷在他怀中,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怀里的温度,像个小火炉,容溯感觉小妞睡着了,好几次想推开,但试过几次,小丫头退开是退开了,没一会儿,就又贴了过来。
容溯觉得小妞没睡着,也或者,是太害怕了,不敢离开大人的体温。
最后,一个推,一个进,过了不知多久,容溯终于放任了,随即,自己也闭上眼睛。
这一晚,容溯没有再失眠。
这一闭眼,当真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郊外山洞里。
柳蔚看着亮如白昼的洞内景象,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
“福尔马林。”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那股子气味,柳蔚沉着脸,说了四个字。
容棱愣了一下“嗯?”
柳蔚说“这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虽然很浅,但是确定存在。”
容棱皱了皱眉“是药的味道?”
柳蔚看着容棱“一种保存尸体或器官的药液,在这种液体中,能保持尸身不腐,器官不烂。”
但古代,并没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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