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695米: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薄锦墨看了眼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给我找个催眠师,给你办个小时,我要看到人。”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仍在书桌上。
韩梨看着眼睛闭上眼睛的男人,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过去,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长身如玉的男人。
“顾总,”她松了口气,很快的低声道,“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顾南城脸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对他现在的情绪状态明显的不放心,有些人看上去越冷静,骨子里疯狂就越出乎意料,“可是……”
“那你去外面等着。”
见他态度坚决,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韩梨一时无言,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分布着明显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或者说是很久没有好好睡眠,连一贯干净的下巴都长出了浅浅的胡渣,五官就像是僵住了面无表情,眸如黑夜透不紧丝毫的光。
男人温淡的嗓音从头顶泻下,“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这副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你现在的情形,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叫韩梨出去,因为他预感韩梨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盛绾绾能。
………………
下了很大的雨。
盛绾绾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晚安?”
顾南城顺手带上门,看着床上的女人第一眼,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他有预想过她身体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没想到会瘦成这样,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是黑色的。
她比晚安最憔悴的时候都要显得瘦。
“晚安还没有回来。”
盛绾绾跟顾南城直接对话的机会不多,事隔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声音已经陌生了,但长得俊美的男人配了一副同样天生的好嗓音,不难判断出是谁。
她挑了挑眉,微笑,“顾公子。”
男人淡笑了下,“找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真的在眼皮底下。”
“关系不大,我睡了很多年,在哪里都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带了出来。”
她这身体养了半年也算是好了一点,就算是她刚醒来的时候带她离开薄祈的囚禁范围,她也只能在医院待着。
顾南城站在床尾的位置,单手插一入裤袋,简单而直接的开口,“你知道是谁囚禁你?”
盛绾绾微微一怔,扯唇笑了下,点头,“知道啊,我还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
“顾公子,平心而论,你觉得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得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舍己去成全他?”
“哪怕他为你差点疯了?”
“我还因为他差点死了。”
“你恨他?”
她淡淡一笑,“劫后重生,我更惦记我的孩子。”
顾南城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到,轻描淡写的道,“好,不过我提醒你,锦墨比囚禁你的那一个要理智一点,毕竟那是个除了你我们都束手无策的存在。”
盛绾绾抿唇没说话,正沉默的僵持着,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了,晚安从外面冲了进来,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顾南城,西爵说你把绾绾抢走了,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盛绾绾微怔,随即低低的出声唤道,“晚安。”
可能是她的语气不太好又显得是在质问,顾南城的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这幅样子,是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盛绾绾不知道他们目前的感情是什么状态,但也立即开口解释,“没事,他带我回来,大概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让我暂时留在安城而已。”
顾南城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床上的女人,冷声道,“她刚吃了药,说几句就让她休息,回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直接侧身离开,手不轻不重的带上了门。
修长冷峻的身形雕塑一样立在门口,顾南城被刚才女人的眼神跟脸色弄得有些烦躁,熟练的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后才睨了淡漠冷沉的男人一眼,“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是烟瘾上来了还是看他抽烟被感染,薄锦墨几乎也是下意识的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借他的火点燃,好半响才出声,“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瘦不拉几的,眼睛还看不到,让人给她拿了药吃了估计要睡一个下午,还有,盛西爵待会儿就会过来。”
薄锦墨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忙,我等她醒来。”
“你衣服湿了不去换?”
男人嗓音黯哑,“不用了。”
顾南城淡淡提醒他,“她眼睛看不到,你不换她也不知道。”
“你帮我把她的病例整理出来,把这段时间薄祈安排的医生全都找过来。”
薄祈别的事情不说,在照顾她这件事情上必定是费心尽力的。
“好。”
顾南城前脚离开,眼前的门后脚再度被打开,晚安带上门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似乎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面退了几步。
薄锦墨皱起眉头,掐灭了烟头,哑声重复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晚安的眉心蹙起,但还是回答道,“她睡了,嗯,她说休息的时候叫你别去烦她。”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反应,但男人还是一下子不知所措般,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去,双宿仿佛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抽烟又发现刚刚已经掐灭了。
于是他又摸索着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那动静完全不似他平常冷静的作风,甚至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直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稍微的恢复了从容,第三次问道,“她怎么样了?”
对于已经回答过了的问题,晚安没吱声。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几次了,于是低头,再度沙哑的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想的是,如果她睡着了,他能不能进去看看。
毕竟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而现在又只隔着一张门的距离。
“她说她要睡觉,叫你别烦她。”
男人垂首,薄唇含住烟,“嗯。”
对话结束,晚安上楼去找顾南城了。
盛绾绾的确是吃了药睡了一觉,但没睡多长的时间,大约两个多小时就醒来了。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尤其的敏感,柔软舒服的床褥,温度适宜的冷气,窗外是盛夏的大雨,雨声像是穿过叶子,声音很好听。
她睁眼躺在床上,但没有起来。
门外,薄锦墨身上被打湿了一半的衣服在夏天里很快就自然的干了,他安静地近乎没有声息的站在,盛西爵已经上来过,照着他的脸就挥了一拳,他也没还手。
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搭理。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冷漠的样子,盛西爵连揍他都没兴趣了,绾绾没醒来他也没去打扰,站了十几分钟后被米悦拉着到楼下的客厅去等了。
一根烟一根烟接连不断的抽。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时他也像是没听到,直到细细的稚嫩的嗓音困惑的唤道,“叔叔?”
他突然就一震,猛然的抬起头。
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抱着小娃娃站在他离她两米的地方,大约是他此时落魄如鬼魅般的模样有些畏惧,嗓音怯怯的。
梳得整齐的西瓜头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站着?”
慕晚安的电影,他没有看完,薄祈的记忆里,他也没捕捉到跟她有关的画面,但他毫无疑问的可以确定,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跟这一扇门里躺着不肯见他的女人的孩子。
他看着她一时出了神,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猛然的清醒过来,连忙将烟头摁灭,嗓音已经很沙哑了,想跟她说句话,可饶是他在谈判桌上怎么冷静从容,面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他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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