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怜慌了,脸都红了,想说否认的话,可是话出来却打着颤音,连她自己都不信。
“没,没有,我没有同四殿下怎,怎样,我,我就是,我……”
话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什么呢?她就是担心那位殿下,她就是想知道那位殿下有没有平安出宫,有没有被凤凰于飞殿的飞沙走石所伤。她就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因为这一场宫宴,她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呀!
吴否是个人精,先后侍候着两位皇帝,什么事儿看不出来呢!小女儿家的这点子心事,早在夜楚怜刚一开口时就被他猜了个明明白白。
于是他主动说:“老奴会帮着打听四殿下的消息,回头要是打听出什么就告诉坠儿姑娘,待坠儿姑娘回府之后五小姐您寻着她去问就好了。”
夜楚怜如此才放心出宫,吴否目送了一段,默默摇头。
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四殿下。不是说四殿下不行,而是这条路注定太辛苦,如果夜家这位五小姐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那他会为这位五小姐心疼。
神仙殿里,权青城跟坠儿又吵吵起来了,还是因为坠儿和佩儿的这个称呼。吴否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奈苦笑,也没急着进去,只管让宫人张罗着备些夜宵。虽刚结束了一场宫宴,可是谁又能在宫宴上吃饱呢?
再想想,恩,可能夜四小姐吃饱了,毕竟每次他往夜四小姐那处看去,夜四小姐都在吃东西。从菜到肉,从点心到水果,甚至是酒,一样都没落下。
炎华山上,云臣坐在大殿外头的台阶上跟连时说话,说的是这一场宫宴都有什么人干了招人烦的事,又有什么人替夜四小姐说了话,还有什么人出乎意料地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
连时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云臣补袖子。好好的一件新衣裳,用料考究,袖子口还用银丝线绣着云纹的,很是好看。可惜在宴殿坍塌时被刮坏了一道口子,这让连时很是心疼。
“招人烦的肯定是夜家老夫人,替四小姐说的应该有刑部江家和临安府池家,至于出乎意料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的……恩,该不会是那位归月郡主吧?”
云臣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四小姐和你说了?”
连时摇头,“没说,帝尊大人看得紧,四小姐回来后也没顾上跟我说几句话。到是今儿早上听着了几句争吵,是关于那位归月郡主长得有多好看的。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归月郡主十分貌美,夜四小姐有点儿压力了,坚决禁止帝尊大人跟那位郡主见面。”
云臣不解,“帝尊见归月郡主做什么?”
连时又说:“好像是那位郡主亲了四小姐一下,帝尊大人不乐意了。”
云臣想想封昭莲的那个样儿,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是该不乐意,那位郡主脑子有毛病,不过正义感到是挺强的,在宫宴上几次跟她们的使臣叫板,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自家人留。”
连时的针线打了最后一个结,用嘴给咬断了。云臣瞅了瞅,觉得很满意。
“没想到连公公还有这么一手,这针线功夫可真是不错,比织绣纺的没差到哪去。”
连时也有些自豪,“织绣纺没法比,但还是要比外头裁缝铺的手艺强出去不老少的。说实在的,这手艺原本是为了帝尊练的,因为不想把帝尊大人的衣裳拿去给宫里人补,怕他们摸一下再给摸脏了,帝尊大人就不穿了。可后来我都练成了,才发现帝尊大人的衣裳根本就穿不坏,或者是穿坏了也不需要我们来补,他老人家自己掐个诀就能补好了。所以我这手艺一直也没有发挥的地方,今儿还要感谢云大人您,给了这手艺一个用武之处。”
云臣放下袖子,再想想这场宫宴,还是叹气。
“归月使臣真是个白痴,摄政王今儿也是挺下不来台的,现在还在大殿外头跪着呢!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脸面对满朝文武,还有没有脸当这个摄政王。”
连时说:“放心吧,他脸皮厚着呢!不但能继续当,可能还得再整出其它的妖娥子来。不过这场宫宴要照你这么说,四小姐可是还没玩够呢啊!如果帝尊大人不发火,可能夜四小姐自己也得把那使臣给整死。哎呀这事儿整的,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过瘾呀,帝尊他老人家还是手快了。本以为办个宫宴能让四小姐~痛快痛快嘴,再痛快痛快手,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不行不行,赶明儿得找个机会跟皇上说一下,不行再补办一个,咱们得把这个场子给四小姐找回来啊!得让那些该骂的人都让四小姐给骂遍了,那才过瘾呢!”
云臣无奈,“你可拉倒吧!四小姐哪有那个闲工夫见天儿的陪着他们玩儿。不过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下,就是那道先帝的遗诏,是帝尊大人给改过吗?虽然我也没看过以前的遗诏,但先帝肯定不会立七殿下为新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为何今晚取下来的遗诏,上头竟清清楚楚写着七殿下的名字?我觉得肯定是被人改过,估计是帝尊大人做的。”
连时却摇了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按说帝尊大人是不会搭理这些个破事儿的,凡人国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把自己给折腾没了,那也与帝尊大人无关。只要不闹上炎华宫,宫里着火帝尊大人也是不会管的。但如今不是形势不一样了么,不是有四小姐了么,那可能帝尊大人就为了哄四小姐开心,把遗诏给改了呗。毕竟如今这位新帝跟四小姐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多少也算是沾了几分亲。”
云臣觉得这个分析甚有道理。
二人正说着,坠儿回来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山,累得一屁股坐到了连时边上。
连时赶紧给她递水,同时也问道:“皇上那头怎么样?”
坠儿灌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些,然后摆摆手说:“皇上没事,不但没事,他还挺高兴的。说什么帝尊大人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在乎我家小姐,他为我家小姐高兴。对了,我们还拟了一份赔偿书,打算过几日就派使臣往归月走一趟,跟归月要银子去。”
连时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坠儿再道:“临来时路过塌了的宴殿,看到摄政王一直在那头跪着呢,跪得直溜溜的。可我总想一板砖拍死他,真是忍了又忍才忍住。”
连时一拍大腿,“你忍他干什么?直接冲上去拍啊!”
坠儿叹气,“我怕真把人给拍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偌大北齐,难不成还死不起个摄政王?”
云臣气得想掐死这俩,“别跟着起哄了行吗?坠儿一个小姑娘,直接冲上去就拍摄政王?那摄政王不是兔子,他是狼啊!怕是这砖还没等举起来呢,她就得先被摄政王一巴掌糊死。再说,凡间朝廷还要理政,这一塌坍塌就砸伤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何日能复朝。这再把摄政王给拍死了,皇上管谁啊?你去处理政务?”
连时低下了头,表示他错了。
殿外,坠儿给连时和云臣详细讲起赔偿款的事,殿内,夜温言眼瞅着师离渊一直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在笑啥?师离渊,你究竟对自己的长像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就你长得这个样,你还动不动就冲着我笑,那我能有抵抗力吗?不瞒你说,我现在一直用灵力压着火呢,这眼瞅着兜里的花就要用光了,你要再笑我就只能把你扑倒,到时候你可别哭。”
师离渊收住表情,再不敢笑了。
“说说你到底在笑啥?不是刚发完火拆了一座大殿么,这怎么一转身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跟我说说你笑啥,让我也一起笑一下。”
师离渊告诉她:“本尊就是笑你,之前做好万全打算要回家了,宫宴之前还跟本尊依依不舍地道别,说什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到炎华宫来,才能再见到本尊。骗着本尊亲你亲了好久,结果这才几个时辰工夫你就又回来了,是不是很好笑?阿言,你要就是成心骗本尊多亲亲你,那你就直说,本尊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乐意的,用不着兜那么大一圈子。”
夜温言磨牙,“明明是你把我掳回来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说我好好的搁那跳火凤舞,把李家嫡小姐都给跳成半残了,就准备再大展伸手收拾一下那归月使臣。结果你可到好,一板砖直接把人给拍死了。我这空有一身报负却无处施展,这也太闹心了?这今天晚上我还能不能睡得着觉了?这种思路突然被打断的感觉,你能切身体会吗?”
师离渊表示不能,“本尊只是很生气,归月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是本尊忍不了的。但凡他们不触到本尊底限,本尊也不会直接出手把人处死。”
“你留给我收拾不好吗?”
“一时冲动。”
“那下回咱们能冷静一下再行动吗?”
“还敢有下回?再有下回塌的就不是北齐宫殿,而是归月皇宫。砸死的也不再是归月使臣,而是归月国君。”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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