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的脸涨得通红,他大喝一声,手中马槊如雪花乱飞,催马向张铉疾奔而来,他先声夺人,一槊向张铉刺去。
英雄会的比武规则说得很清楚,双方点到为止,不准出现伤人的情形,如果故意伤人,将直接取消比武资格,所以比武双方都很谨慎,但刀枪无眼,不管再谨慎,依旧有伤人的情况发生,而且不在少数。
一旦双方势均力敌,就很难控制住尺度,在第一天的比武中依旧出现了百余人死伤,被杀死者超过二十人。
刘武周就是这种心态,他知道自己武艺不如张铉,所以一开始便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张铉看透了刘武周的心态,他心中冷笑一声,提马疾闪,刘武周一槊刺空,他顿时暗叫不妙,自己的马槊舞得乱影横飞,槊尖无数,就是不想让张铉看出自己的真正目标,不料还是被张铉轻松看透。
他一槊刺空,右侧立刻露出了破绽,急忙撤槊回挡,却挡了一个空,张铉根本没有趁机取他的破绽,两马交错而过,刘武周脸上有些发热,他才意识到张铉是真的让自己一招。
这时,张铉缓缓举起了双轮紫阳戟,强大的杀气立刻迸射出来,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刘武周,仿佛将他的一切心思都看穿。
刘武周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他发现自己还是把张铉想得简单了。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心一横,大吼一声,再次催马冲上,马槊如暴风骤雨般向张铉刺去,张铉却不慌不忙,仿佛像太极剑一般凭空画了个圈,竟然将刘武周的进攻范围约束在自己所画的圈中。
张铉双臂用力,戟刃一卷,只听‘咔嚓’几声。刘武周的马槊竟被绞为三截,刘武周拿一根六尺长的光杆怔怔发愣,他的马槊可是连大刀也砍不断,竟然被张铉的紫阳戟轻松绞碎。
这时。旁边的裁判官员大喊道:“北海郡张铉胜!”
张铉抱拳笑道:“很抱歉坏了刘将军的兵器,承让了。”
刘武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长叹一声,“张将军手下留情,武周多谢了!”
刘武周心里明白。他在张铉手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这是张铉手下留情,否则自己不死也残,他心中叹息一声,自己的英雄会就这么结束了。
刘武周抱拳行一礼,催马就向场下奔去,这时,张铉又回头看了看八号武场,罗成那边也结束了比武,现在是另外两名武士在激战。不过只要罗成发挥正常,杜伏威必输无疑。
张铉催马下了场,却没有找到了罗成,而是见到了尉迟恭,张铉大喜,催马上前问道:“老尉,你怎么样?”
尉迟恭挠挠头笑道:“俺对手是一个瓦岗军将领,上次见过,叫做王伯当。”
“原来是他,结果呢?”张铉连忙问道。
“我们激战了三十个回合。俺侥幸获胜,王伯当说他输得心服口服。”
张铉轻轻松了口气,尉迟恭以前是力量强大,但招数较弱。而王伯当的枪法精湛,若是从前,尉迟恭很可能会输在枪法上,但自从尉迟恭从张须陀那里学到了霸王枪,他的武艺得到极大提高,加上力量过人。进入前二十应该问题不大。
“其他人呢?”张铉又笑问道。
“大家都通过了第一轮,刚才罗士信认识了罗成,说是你的兄弟,两人惺惺相惜,出去比武了,俺说他们还可能会结拜为兄弟,谁叫他们都姓罗呢?”
张铉不由哑然失笑,尉迟恭有时也挺风趣,这时,一名官员跑了过来,向张铉行一礼道:“张将军,卫尚书请你过去一下。”
张铉点点头,随即对尉迟恭道:“千万不能轻敌,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全力以赴,争取今天全胜。”
“俺明白,请将军放心。”
尉迟恭牵过张铉的战马,张铉把兵器也交给了他,随即跟着官员快步向卫玄的临时官房走去。
卫玄的官房设在军营最大的主将议事堂内,宽阔的房间里人数众多,大堂上放置了不少桌案,几十名官员正在忙碌地统计第一场比武的战绩。
张铉被带到兵部尚书卫玄面前,卫玄年约七十岁,满头白发,不过精神矍铄,正在听取几名官员汇报,不时对他们表达自己的意见,打发走了官员,卫玄笑呵呵对张铉摆手道:“来!我们坐下说话。”
张铉行一礼,在卫玄对面坐下,按理,作为英雄会的主官,卫玄不应该接见任何参加比武的将领,这样会有护短的嫌疑,不过卫玄似乎并不在意,他对张铉笑道:“先恭喜将军第一战获胜,老夫也观战,确实是轻松战胜对手,将军的双轮紫阳戟确实不同凡响,竟然把马槊也绞断了。”
张铉不知道卫玄要见自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肯定不会谈谈比武那么简单,他勉强笑道:“卑职只是侥幸获胜,卫尚书过奖了。”
卫玄点点头,话题一转,缓缓道:“我和将军谈一谈山东那边的局势,你也知道,李子通一死,杨义臣进攻孙雅宣和王薄的计划就有点危险了,昨天圣上和我谈起剿灭孙宣雅的重要性,剿灭孙宣雅部,拔掉山东最大的一根毒刺,从齐郡到徐州就连为一体,圣上让我草拟一份剿灭孙宣雅的计划,但我对那边情况不熟,只能请教将军了。”
张铉这才明白卫玄找自己的原因,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启发,张铉想起了尤俊达给自己说了一番话,便试探着问道:“圣上的意思是,我们飞鹰军也要参战吗?”
卫玄点点头,“杨义臣要集中兵力对付李子通的旧部,恐怕对孙宣雅的战斗还是以飞鹰军为主,这是圣上的意思。”
张铉已经有点明白了,打孙宣雅恐怕是为了让裴仁基掌控飞鹰军,利用战争来巩固军权是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张铉同时也明白了卫玄的意思,卫玄或许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让自己明白攻打孙宣雅是圣上的决定,而不是裴仁基个人的意思,卫玄显然是在暗助自己。
只是他为什么这样做?是裴矩的意思,还是他本人为李子通案而感谢自己。
张铉沉吟一下道:“孙宣雅虽然对外宣称拥兵二十万,但他仅靠一个琅琊郡根本无法养活二十万大军,根据我个人经验,这应该是孙宣雅所控制人口的总称,包括老弱妇孺,实际上青壮也就四五万。
另外,孙宣雅和王薄是各自领军,每人都有自己的军队,所以应该是两支军队,我们可以用各个击破的办法来剿灭他们,或者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施反间计,使他们之间不和。”
卫玄倒有点兴趣了,又笑问道:“张将军应该知道他们矛盾所在吧?”
张铉笑道:“他们之间倒没听说有什么矛盾,但我知道他们手下常常为争夺粮食而发生冲突,小事不断,而且有一人很可能会成为他们之间矛盾爆发的种子。”
“谁?”
张铉缓缓道:“从前高密郡的割据乱匪孟让,此人现在在孙宣雅手下,但他却是王薄最恨之人,王薄几次要求把孟让交给他,但孙宣雅就不肯答应,还任命孟让为司马,令王薄十分不满。”
卫玄笑了起来,“听了张将军一席话,我真是茅塞顿开,我知道该怎么写奏章,非常感谢将军的建议,另外,燕王殿下今天要去长安,他临行之前要我提醒将军,要尽量配合裴帅稳定山东局面。”
张铉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卫玄是燕王杨倓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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