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你们梦工厂也太大手笔了吧!这烟花,精彩了!”托德.勃朗宁昂着脑袋看着那从天而浆的绚烂火花,嘴里啧啧称赞。
“安德烈,你这烟花是从哪里订的?!我也想去订做一些!”刚刚抵达的山姆.华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么拉风的东西。
“法国订的,如果你也想订的话,等会我给你地址。”我对山姆.华纳笑了笑。
盛大的烟花会,让现场一片沸腾,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出席《日出》首映式的嘉宾们也开始陆续到场。
“离的老远就看见你们这上空全是火球,我好像还看见了一条巨龙,不会是我眼花了吧?”格兰特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还在揉眼睛。
我没和他说话,而是指了指广场上遗留下来的那些烟花筒。
“看来是真的。”格兰特喃喃道:“安德烈,过了今天晚上,年的轰轰烈烈的圣诞电影档期就要过去,过几天就是作一年总结的时候了。”
我抱着胳膊看着外面一辆一辆驶来的小车,转脸对格兰特道:“是呀,我对第一届哈维奖的颁奖典礼可早就望眼欲穿了。”
格兰特转脸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杂人,便小声对我说道:“安德烈,哈维奖的提名名单估计28号会出台,到时候所有|||电影名单都会一目了然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我们梦工厂怎么样呀?”我问道。
格兰特神秘一笑,道:“这个可是秘密,连我这个主席也只是听到了一点皮毛。不过上面应该有你们的名字。”
“你这说了和没说一点区别都没有嘛。”我白了格兰特一眼。
虽然今天晚上地首映式有很多人无法出席。但是小广场地停车场还是很快被各种各样的小车填满。
梅耶、杰西.拉斯基、福克斯、查尔斯.雷伊等人衣冠楚楚,鱼贯而入。
我们都是老朋友,所以根本用不着客气。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那场烟花会。也许是因为那个让我头疼地尤特乌斯.克雷没有过来,站在电影院门口那个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对面的人流涌动,我的心情轻松而愉悦。
“老大,听说那两个人的日子现在很不好过。”甘斯站在我身旁,往下面指了指。我抬眼望了一下,看见西德尼.奥尔柯特和汤姆.鲍德文跟在人群的后面满脸愁容地走过来。
卡勒姆电影公司和爱赛耐电影公司现在成了一个联盟,刚开始地时候,两家合作得很好,而且确实收到了很大的成效,但是蜜月期一过,这个联盟的众多缺点就显露了出来,先是两家公司为了影院系统的放映问题相互吵闹。然后就是在联合拍片的过程中出现了纠纷,加上上一段他们的那部由克拉克.布鲁克曼导演的《死亡的代价》票房一塌糊涂,就更加使得这个联盟摇摇欲坠。
对于汤姆.鲍德文和西德尼.奥尔柯特开说,他们两个人现在面临地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分不能分合不能合的窘境了。
“狗娘养的,当初像其他公司那样和我们友好合作或者像边疆电影公司和凯皮电影公司那样和我们结盟。多好,非得和我们掰开,害怕我们吞并他们,现在好了,弄到了快要破产地境地。”甘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我耸了耸肩膀道:“其实这很大程度上也怪不了他们,甘斯,好莱坞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百家争鸣,电影公司层出不穷,这些公司数量众多但是普遍实力都不大,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有可能生存,但是随着有声电影地普及,这样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今后的好莱坞,恐怕是资源越来越集中的好莱坞,小公司将面临两个选择,不是被吞并就是破产,这是必然的事情。”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卡勒姆和爱赛耐两个电影公司的倒闭是迟早的事情?”甘斯问道。
我看了看人群中垂头丧气的西德尼.奥尔柯特和汤姆.鲍德文,点了点头。
约翰.科恩、罗伯特.吉恩、贝西.勒夫、保罗.斯特兰德等人紧跟其后到来,最后则是卓别林的特别代表范朋克和他老婆璧克馥。
“安德烈,你们梦工厂的圣诞电影终于全部上映了。可喜可贺呀。”范朋克的脸上,始终都是那副伪善的笑容,见到我客气得要命。
“听说你们联美已经在筹拍新片了,是不是?”我堆起笑容拉住范朋克的手。
范朋克摇了摇头,无不炫耀地说道:“新片倒是暂时没有筹划,不过我们在忙其他的事情,互助公司正在友好地邀请我们与他们合作,我们很痛苦呀。”
范朋克露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眉梢却洋溢着得意的笑意。
“不就是投靠互助公司当洛克菲勒财团的狗嘛,还在我们面前摇头摆尾的。”看着范朋克嚣张的背影,甘斯骂骂咧咧。
我在一旁,暗自发笑。
如果说范朋克我和甘斯感到有点不爽的话,那么撒丁.伊士曼的出现,就让我手心奇痒起来。
撒丁.伊士曼的那辆车,车牌有个巨大的柯达公司的厂标,所以很容易识别,所以当他的车子出现在广场上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甘斯就一直在哼哼。
然后我就看见鼻青脸肿的撒丁.伊士曼从车里面出来,紧跟着他出来的,则是一个年纪约莫有四十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很少有人穿的白色西装,瘦高个,理着很短的平头,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犀利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伙就是那个洛克菲勒财团大通银行西部五洲地经理德拉利.奥尼尔了。
两个人来到我地跟前。撒丁.伊士曼讪讪一笑。把手里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不会装着炸弹吧?”我地表情,半开玩笑半当真。倒是把撒丁.伊士曼弄了个目瞪口呆。
倒是他身后的德拉利
的礼物,祝贺梦工厂的圣诞档期最后一部电影成功首映。”
我接过那个盒子,打了开来,见里面是一个用纯金打造的梦工厂红龙厂标。十分的炫目可爱。
“这礼物倒是不错,比起前几天伊士曼先生送给我地那个大钻戒要有格调的多,谢谢了,奥尼尔先生。”我把那个盒子转身递给了甘斯,和奥尼尔握了握手。
撒丁.伊士曼在旁边气得面如土色。
“奥尼尔先生,怎么会想起来到我们梦工厂来玩的?”我开始敲打起德拉利.奥尼尔来。
德拉利.奥尼尔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柯里昂先生,我可是你的忠实影迷。早就想过来看看了,正好这次到洛杉矶出差,酒会上听撒丁说今天晚上你们梦工厂有一部电影的首映式,所以就不请自来过来凑凑热闹。还希望柯里昂先生不要怪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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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滴水不漏地把我的问题给忽悠了过去。
我哈哈大笑:“奥尼尔先生说得是哪里话。你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里面请。”
我把让甘斯等人在外面继续迎接客人,然后带着德拉利.奥尼尔走进了电影院。
德拉利.奥尼尔见我对他如此客气,不禁脸上有些得意,有些高兴。
到了电影院,我亲自给他们安排了座位,然后便坐下来聊天。
先是聊一些电影,然后聊女人,再然后聊生意,最后兜了一大圈,才聊到正题上。
“柯里昂先生,听说你和撒丁有些误会,是吗?”德拉利.奥尼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笑着对我说道。
聊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德拉利.奥尼尔的性格,我算是多少摸清楚了一些。
这个人,属于那种八面玲珑心思缜密反应灵敏的典型地财经人士,所以如果你稍有不小心,就可能掉到他的圈套里。
我看了看被我揍得满脸青肿的撒丁.伊士曼,笑道:“奥尼尔先生这肯定是听的谣传。我和伊士曼先生那是好得很,前几天我们还在共和党地集会上切磋了一下,两个人都很尽兴,我敢说,在整个洛杉矶,除了伊士曼先生,还从来没有人让我这么尽兴过,对吧,伊士曼先生?”
撒丁.伊士曼虽然气得都要爆炸了,但是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客气道:“那是那是,我和柯里昂先生,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看着这家伙一脸倒霉样,我不由得笑了一下。
“那就好,没有误会就好。柯里昂先生,实不相瞒,柯达公司是我们洛克菲勒财团的合作伙伴,我们还真不希望你们俩家公司有什么冲突,这样以来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你说呢?”德拉利.奥尼尔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我。
我没有料到这家伙竟然当着我地面直接那洛克菲勒财团和柯达公司的关系抖落了出来,心里暗暗吃惊。照理说,我们虽然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十分的客气,可德拉利.奥尼尔把事情抖落了出来,还真让我摸不清他的来意。
“奥尼尔先生,你这话说得对极了,像我们生意人,自然讲究一个和字,只有安定了,才好赚钱嘛,不过我们也不怕什么冲突,对于那些要把我们整垮的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你说是吗?”我盯着德拉利.奥尼尔,扬了扬眉毛。
德拉利.奥尼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掩饰了过去,道:“柯里昂先生,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欣赏你们的电影,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请说。”我早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没事过来遛达。
德拉利.奥尼尔放心了手中的杯子,正色道:“柯里昂先生,主要是想通知你一下。我们洛克菲勒财团相对洛克希德飞机公司投资。对于我们的融资。洛克希德先生很有兴趣,我们双方正在准备商谈这件事情,因为你持有洛克希德飞机公司百分之二十地股权。所以也想听听你地意见。过几天,我们会召集你和洛克希德先生当面讨论这件事情。”!!!!!!
我被德拉利.奥尼尔这句话一下子炸懵了。
洛杉矶财团和梦工厂的合作关系,在洛杉矶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财团地三大支柱公司中,诺斯罗普军火公司现在已经被梦工厂控股,成了梦工厂的子公司。利顿工业公司,梦工厂没有持有股权,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则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半年来,梦工厂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发展诺斯罗普军火公司上面,使得诺思诺普公司的实力超过了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和利顿工业公司成为洛杉矶财团中的老大,但是对于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和利顿工业公司。我则没有插手。
主要地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资金和精力的关系,还有一方面就是考虑到洛克希德的性格,这个家伙对于我利用资金不断渗透洛杉矶财团尤其是把诺斯罗普公司变成了梦工厂子公司的做法。很是恐惧,生怕自己的公司也会有这样的命运。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二五仔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洛克菲勒财团勾搭上了!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如果让洛克菲勒财团的资金伸到了洛克希德飞机公司中并成功控股,那对于我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打击!
不仅先前地全部努力化为泡影,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洛克菲勒财团成功地往我的肋上插了一把刀子,有这把刀子在,我的日子也就不要想安生了。
而最让我不能忍受地是,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飞机公司的光明未来,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种前景,但是过个十几二十年,飞机公司可是摇钱树,我费了那么大地劲,为的就是把这个未来的摇钱树紧紧地攥在手里,可洛克菲勒财团这么一掺和,我这个计划就被打破了。
狠!洛克菲勒财团
天过海,实在是太狠了!
撒丁.伊士曼的炸弹我没有怕过,但是这次,对面的这个面带笑容的德拉利.奥尼尔,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
但是,想扳倒我,怕没有这么容易。
我迅速冷静了下来,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德拉利.奥尼尔的话,觉得事情还不是太严重。
他刚才说只是和洛克希德表达了这个意向,洛克希德也很感兴趣,但是并没有说洛克希德已经答应了他。洛克希德这个人,把自己的飞机公司看得比命都要重要,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公司指手画脚,对于我的融资他感到恐惧,对于洛克菲勒财团,我想他也是如此。
促使他和洛克菲勒财团有意协商的惟一可能,就是他想利用洛克菲勒财团的资金把我挤走。
这个笨蛋,却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
我现在惟一能做的,恐怕就只剩下在他和洛克菲勒财团达成协议之前,把他拉过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神微微安定了下来,笑着对德拉利.奥尼尔说道:“奥尼尔先生,你们想往洛克希德飞机公司投多少钱呀?”
德拉利.奥尼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具体还要视和你们的商量结果而定。”
我点了点头,笑道:“好,这几天我很忙,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一定和洛克希德先生一起去和你们商讨商讨。”
狗娘养的,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一定要赶在他们下手之前解决洛克希德,所以一定要托几天。
哪知德拉利.奥尼尔仿佛看到了我的心思,笑道:“柯里昂先生,我们已经和洛克希德先生约好了,后天,也就是26号的晚上,大家一边乐呵一边商量。”
我脸色铁青,道:“行,那天晚上我一定到场。”
然后我以招待客人为由,起身离开了那个桌子。
我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德拉利.奥尼尔和撒丁.伊士曼得意的笑声。
“老大。你地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什么事情了?!”已经完成了迎宾任务地甘斯走进来正好看见我。见我眉头紧锁,赶紧问道。
我长出了一口气,道:“出大事了。不过先把电影放了。等首映式结束之后再说吧。”
甘斯被我的表情吓坏了,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上讲台,对到场的人做了一个示意安静地手势。
这个时候,第一影院里已经座无虚席,请来的嘉宝也都悉数到场。看到甘斯的动作,原本嘈杂说笑的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请格兰特市长上台讲话。”甘斯朝坐在前排的格兰特笑了笑。
在众人的掌声中,格兰特满脸笑意地走上了讲台。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梦工厂在1926地最后一部电影的首映式,整整一年来,梦工厂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又一部的杰作,极大地推动了好莱坞发展的同时。也推动了美国社会的改变,我想在好莱坞,还没有一家电影公司取得过如此令人骄傲的成绩。这个平安夜过后,今年的圣诞档期就要落下帷幕了。一年来,热闹几多辛苦几多。不管怎么样,我代表好莱坞市政府,向梦工厂电影公司表示感谢,向好莱坞所有电影公司表示高些,正因为有了你们的努力,好莱坞才能繁荣发展。圣诞快乐。谢谢。”
格兰特在台上向到场地诸多电影人鞠了一躬,引起热烈的掌声。
平安夜,所有人的心情都很轻松,尤其是电影人,忙碌了一年,终于可以在这一天轻松下来。
但是此时我的心情,却不那么轻松。甘斯看了看我,想征求一下我地意见看我要不要上台,我摇了摇头,示意放映开始。
甘斯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面的放映室打了个手势。
电影院里地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
电影放映前的一段时间,往往是电影院里最紧张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团黑暗,盯着黑暗中的那个银幕,他们再等待这那束光柱,等待它射过来。
啪。放映机打开了,一道光柱刺破电影院里的黑暗,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紧接着是一阵微弱的呼啦啦的胶片转动的声响,然后电影正式开始,当那阵激昂的音乐响起,那条红色巨龙在银幕上盘旋翻腾的时候,电影院里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
银幕上一片黑暗,隐约响起女声哼唱的民谣,辽远,幽怨,若有若无。画面慢慢变亮,出现在镜头上的,是一幅油画的特写,《贤士朝圣图》。画面上,耶酥刚刚诞生于马槽之中,圣母玛利亚抱着他,从四面八方到来的贤士们跪在耶酥的跟前,向圣母玛利亚表示祝贺。音乐声起,巴赫的《马太受难曲》的咏叹调,女高音在这个时候代替了先前的民谣,在向世人揭示宿命、苦难和救赎。镜头在古画上慢慢移动,现出了古画的其他部分,贤士背后蜂拥而来的人群,树林,树林后面打量冲杀过来的士兵。
这个开头,是个整整六分钟长镜头,配合着保罗.鲁本斯的名画《贤士朝圣图》和巴赫的《马太受难曲》,一股悲凉的气氛扑面而来,让电影院原本飞扬的情绪一下子沉郁了下来,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基督徒们,一下子被画面和音乐冲击得落下泪来。
这幅画,这首音乐,对于很多人来说,太熟悉了,里面也承载了太多的思考和情感,所以不用说任何多余的话,他们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个电影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基调。
生为德国人的茂瑙,有着一股天生的宗教精神,他对于宗教对于巴赫的理解,甚至比一些专业人士都要深刻得多,这部电影的开头,犹如一个鼓锤,狠狠地擂在了观众的心上,让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画面慢慢失焦,然后慢慢变亮,
渐弱,出现流水声,然后一条大河出现在镜头里。
河面宽大,水流湍急,一个男人在河边伐木。他推倒一颗树木之后。坐在树干上休息。河流、高远的天空、树林、鸟鸣、画面构图安稳,美得让人窒息。
电影院里整日生活在钢筋水泥里的人,看到这样地自然美景。都不自觉地发出了啧啧地惊叹声。
“罗比!罗比!吃饭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出现在那个伐木男人的身后,他转脸望了过去,主观镜头,在通道林场这里地小路上,一个年轻女人正拎着一个篮子笑吟吟地走过来。
两个人相互亲吻了一下,然后年轻女人从篮子里拿出饭菜。看着伐木男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
两个人边吃边谈,说的都是一些家里的琐事,从他们的谈话中,观众了解到,这个男人叫罗比,女人叫马莲娜,是队刚刚结婚的夫妇,从他们的亲密举止来看。两个人过着美满地生活。
接下来的镜头,都是一些关于罗比和马莲娜幸福生活的镜头。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种植果蔬,一起到农地里收马铃薯,一起到集市上买东西。凑在一起吃饭碗。他们的家,是个不大的用石头砌起来的两层小楼。两个人有时候会在楼下荡秋千。或者躺在楼下的草坪上说着情话。他们的生活,是如此地美好。
这些戏里,大部分镜头都很沉稳,以长镜头和静止景深镜头为主,画面极富诗意,而在茂瑙有的时候,也使用了一些新奇镜头,比如在荡秋千的时候,茂瑙就没有枯燥地拍摄荡秋千的场面,而是把摄影机放在了秋千上,以主观镜头地形式来呈现,观众看到的,是一摇一摆地画面,耳边是马莲娜欢快的笑声。
茂瑙厚厚的电影功力,在这一组镜头中,展露无疑,也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观众。
“如果我们也有这样的生活,就好了。”嘉宝看着电影上的画面,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这种甜蜜的生活,让观众们心驰神往的同时,很多人也心底也隐约产生了不安,因为刚才开头的那幅《贤士朝圣图》和那首悲情迸流的《马太受难曲》咏叹调,实在是让人心情无法欢快起来。
在一系列的温情镜头之后,镜头风格突然出现了转变。
原先明亮的画面,突然变得暗淡起来,镜头之间的转换,也快了许多。
一个晚上,镇子里热闹非凡,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女人们三五一群地聚集在镇子当中的广场之上,男人们,则端着啤酒坐在椅子上快乐地聊天。
在广场的前面,一个大大的台子被搭起,这一晚,是传统的复活节,小镇上照例要剧本盛大的演出来欢庆这个节日。
对于这个镇子来说,每年复活节来演出的,是一支固定的剧团,这个剧团来自于一河之隔的另外一个镇子,不过那是另外一个国家——德国的镇子。
那条河流,是德国和法国在这里的一个边界,不过对于两个镇子的人来说,这个边界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可以相互交往相互做生意,所以关系相处得极为融洽。
在镇子的广场上,不仅仅有法国人,也有德国人,他们彼此都很熟悉,一起说笑谈天,有的则在一起跳舞。
演出开始,都是些很固定的节目,演得是耶酥的受难、复活的过程,没有什么新意。
罗比和马莲娜坐在一起,耷拉着脑袋,这样的节目他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把家里的收上来的马铃薯卖掉。
他起身走到广场的边角,走到剧团的帐篷旁边和一些德国人聊天,打听他们那边马铃薯的价格。
然后,他听见身后传来的铃铛的响声。他转身。一个妖艳的金发的德国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特写镜头,罗比手里的杯子掉了下去,他完全呆住了。
这个德国女人在复活节的戏剧里演的是一个妓女,所以穿得衣服袒胸露乳,她那惹火的身材加上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一下子集中了罗比的心房。
他向剧团里的人打听,知道这个女人,叫格雷蒂。
下一个镜头,罗比挺直腰板目不转睛地坐在马莲娜的身边。台上,格雷蒂正在放声高歌,她让台下的所有男人都疯狂了起来,无数鲜花被抛上了舞台。
演出结束之后。罗比向马莲娜撒谎和朋友有事打发她回了家。而他自己,则偷偷地钻进了剧团的帐篷里。
格雷蒂正在卸装,被闯进来地罗比吓了一跳。罗比请她喝酒。被格雷蒂拒绝,然后失意地离开。
接下来,剧团在演出之后离开了镇子,但是格雷蒂却留了下来,在镇子里地一家酒馆唱歌,那个平时根本没有人的酒馆。也顿时成了全镇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罗比几乎黏在了酒馆里,只要有空,就向格雷蒂献媚。他买漂亮地首饰给她,在她下班的夜晚站在她的门下等他,或者是一句话不说跟在她后面笑着看她做事情。
格雷蒂慢慢地被这个男人打动了,她有时会和罗比聊几句天,也会喝下他请她喝的酒。
对于罗比和格雷蒂之间的戏,电影院里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声。
“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可是一个结了婚地人!”嘉宝看着银幕上的罗比。很是气氛。
与此同时,临桌的山姆.华纳却在笑呵呵地教育着一个年轻人:“男人呢,就该这样,趁着年轻力壮。趁着好日子,多乐呵乐呵。要不然等到老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觉得罗比还是真心喜欢格雷蒂的,不上一般的奸夫淫妇,你没有看到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是那么的神情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指着银幕对他地女朋友解释,结果换来的确实那女孩的一巴掌。
对于这段婚外恋,电影院里的人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很多电影导演,像约翰.福特、金.维多他们却脸色凝重,他们
以茂瑙地脾气,是绝对不会拍出一段世俗的婚外恋地
一天晚上,格雷蒂下班回家,罗比想寻常一样跟在她地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谁也没有说话。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镇上的两个流氓,他们拦住了格雷蒂的去路把她托到了路边,罗比奋不顾身扑上去营救,格雷蒂逃脱了,他自己却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第二天一早,鼻青脸肿地罗比像平时一样打开了大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束野花,那束野花用一个漂亮的手帕扎着,而那手帕,罗比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格雷蒂地。
晚上,罗比在格雷蒂的门口等她。天下着倾盆大雨。罗比浑身湿透,像落汤鸡一般,他等了很长时间,知道雨停,仍然不见格雷蒂的影子,他拍打着衣服准备离开,然后在转身之际,他身后的那扇木门被推开,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两个人在一起渡过了销魂的一晚。床上的香艳镜头,让电影院的人,呼吸异常粗重。
罗比在早晨打着哈欠回家,当马莲娜问他为什么一夜未归的时候,他再次撒了慌。
后面的戏,几乎全是罗比和格雷蒂的戏,两个人在野地里、在酒馆后面的柴门边、甚至是在罗本的伐木场里幽会,他们越来越离不开对方,而罗本对马莲娜也是迅速疏远,并且把她视为自己幸福的阻碍。
与此同时,镇子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人们都在议论德、法两国之间的战争,并且有军人开进了镇子里。
不过这些在罗比的眼里,根本无法和他的格雷蒂相比,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慢慢被马莲娜发现,在酒馆,罗比和格雷蒂偷情的时候,被马莲娜抓个正着,愤怒的马莲娜,声称要告诉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的父亲要罗比的性命。
当罗比为此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昔日还是朋友的法国人和德国人,成了敌人。镇子里炮火连天,在德国军队的进攻之下,法国人死伤惨重。
战争的镜头,血腥极了,电影院里一片安静。
房子被整栋地掀飞,那些曾经出现在镜头中的小镇的居民,则成批地倒在了德国人的枪口之下,刚刚会走路的孩子被炸弹炸飞,原本安静漂亮的小镇在一瞬间成为了断壁残垣的瓦砾堆。
观众完全被突如其来的画面镇静了,他们发现,在战争面前。人是那样的渺小。而安定的生活。则是那样地可贵。
嘉宝、霍尔金娜这些女人。看到那些战争地镜头。一个个都捂住了嘴巴。一直嬉皮笑脸地山姆.华纳在看到电影中一个孩子被炸弹击中瞬间不见踪影地镜头时,狠劲咬了咬牙,双手捂住了脸。
托德.勃朗宁紧紧地抱着自己地妻子和孩子。仿佛战争会夺走她们一般,他盯着那些炮火连天的画面,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要扑上去。
电影院里惊叫声一片,很多人一边看一边攥紧了拳头。
战争开始之后,瘟疫也流行了起来。在镇子的后方,成群地人感染上了这种疾病。他们浑身溃烂,因为疼痛声嘶力竭地叫喊,一旦感染上的人会别立刻隔离送到一个大教堂里,而教堂的后面。那个酒馆地门口,则每天都会浓烟升起,死掉的人被丢到那里焚烧。
这些镜头,比战争的镜头更加震撼人心。更加让人无法直视。茂瑙把这些不加任何掩饰的镜头,赤裸裸地展现在了观众地面前。让所有人都震撼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尔金娜和嘉宝早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福克斯看的是双目圆睁目眦尽裂,脾气火暴的梅耶,则弓着身子办立在座位上。如同一头发怒的恶狮,随时要发出怒吼。
原本平静地那些导演们。这个时候再也平静不下来了。约翰.福特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嘴唇直哆嗦,金.维多把西装的口子全部解开,领带也被他扯到了一边去,大肚子一鼓一鼓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顶破。
整个电影院,像是一个堆满炸药地仓库,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引发猛烈的情感爆炸。
电影在继续。
接下来。特写镜头。罗比焦黑地脸。他在瓦间爬行,一次次地躲开了德国人地搜查。
他目光坚毅,表情冷峻,通过的他的自言自语,观众了解到,原来他为了要和格雷蒂结婚,想偷偷回去杀了马莲娜。
随着他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个两层楼的家,观众地心也被提了起来。
“千万不能让他到家!千万不能让他到家!”我身边,霍尔金娜死死地掐住我的胳膊,疼得我龇牙咧嘴。
很多观众经受不了这种紧张,一边看着银幕一边捂着胸口。
罗比回家地这段戏,茂瑙成功地运用了烘托心里的一系列镜头,把那种扣人心弦的紧张淋漓尽致得表露了出来,看到最后,连我这个先前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觉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罗比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的家,当他成功地抵达院子跟前,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很多观众都站了起来。
“不要!”
“不要呀!”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马莲娜身死在罗比手里的情景。
但是接下来的镜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当罗本进了院子,走向小楼的时候,从周围冲出来了一对德国士兵,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的他们,把罗本抓了起来。
“谢天谢地!”电影院里响起了一片释然的声音。
罗比被带到了德军的指挥部,德国军官并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投到了监狱。
与此同时,在小镇的后方,格雷蒂参加了救生队,她和很多法国女人一道在后方救治伤员,支持法国人抗战,然后有一天,一个受伤了的女人被抬了进来,格雷蒂上前救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马莲娜。
马莲娜也认
雷蒂,她拒绝格雷蒂救治,但是格雷蒂强行救活了她日子里,格雷蒂细心地照顾着马莲娜,用她的真诚感动了马莲娜。马莲娜病好之后,两个人成了好朋友,她们一起加入了抗战的队伍,成了法国军队的救伤员。
战争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残酷,瘟疫也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平民,最后连军队都感染上了,死伤惨重。
罗比被德国人从监狱中放了出来,他编入了一个德国小队里,德国军官告诉罗比,本来罗比是要死的,不过如果罗比杀死十个法国人,那他就可以得到自由,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再次见到格雷蒂。罗比答应了这个要求。随后。他穿上了德国人的衣服。跟着德国人转身杀入小镇。
凭借着矫健的身手和一定要见到格雷蒂地心愿。罗比经历了层层险阻。杀了九个法国人。也就是说。只需再杀掉一个,他就自由了,也就可以见到格雷蒂了。
但是接下来地几天。他地运气似乎很不好。虽然遇到了很多法国人,但是都是被身边地德国人杀死了,根本轮不到他出手。他不得不另想办法。
一天晚上。罗比在站岗地时候,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一个人抱着包裹在废墟中潜行,从她地背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女人。罗比大喜。因为这一带都是德国人地防区。而德国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肯定是个法国人。
只需要把这个女人解决掉然后提着她地脑袋找到德军指挥官。那他就可以自由地去见格雷蒂了。罗比欢喜异常,拎着枪紧紧地跟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电影到了这里。已经临近高潮了。电影院里的观众也完全被电影所吸引,一个个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地谁,他们死死地盯着银幕。盯着银幕中一前一后在黑暗中穿行地两个人,心生猜测。
“罗比能杀了那个法国女人吗!?”
“我觉得这个法国女人不简单。”
“造孽呀!”
“上帝呀。宽恕我们的罪吧!”
……
观众们表情各异。睁大眼睛看着银幕,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情结。
一段追逐戏。是茂瑙的擅长地。罗比跟在那女人的身后,几次想射击她都没有成功,然后他看见这个女人钻见了河边的一个房舍里。
罗比大喜。因为这一代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那个房舍根本就没有后门。那个女人进了房子里,就是死路一条了。
走到门口,罗本冲了进去,然后他对着那个女人地背影开了一枪,女人应声而倒。
罗比高兴地走到女人跟前,把她把拉了过来。
特写镜头,那个女人地脸!
“啊!”
“啊!!”
“怎么会是她!?”
电影院一阵惊呼,几乎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双目圆睁看着银幕,完全呆掉了。
罗比杀死的这个女人,竟然是他一直想杀掉的马莲娜。不过当马莲娜真地死在他的手上时,罗比呆掉了,他失神地扔掉了手里枪,跌坐在马莲娜地尸体旁。他看了一眼马莲娜那张失去了生命光彩地脸,看了她手里的包裹,里面散落出一些药物,罗比认识那是治疗瘟疫的。
他心乱如麻,起身去抚摸马莲娜的脸。
啪!
一声枪响。罗比地手还没摸到马莲娜的脸地时候,身体一震,倒了下来。
主观镜头。一个人惊慌地立在门前。罗比看到了一张让他无比震惊地脸。
“上帝呀!竟然是格雷蒂!”
“怎么会是她!?”
“罪恶呀!”
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观众,被这个镜头再次震撼,很多人嘴张得比盆还大。
格雷蒂看到自己杀的人,竟然是罗比,跑过来抱住罗比失声痛哭。她告诉罗比自己染上了瘟疫,这段时间都是马莲娜在细心地照顾她。
看着身边地马莲娜的身体,和马莲娜往日地幸福时光一幕幕地浮现在罗比的心头,在自己临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他流着眼泪向格雷蒂和马莲娜的尸体忏悔,请求她们的原谅。
这个场面,让大部分的观众都落下泪了。之前他们对罗比又气又狠,但是看到他动情的忏悔,看着他对着妻子流下的悔恨的泪水,观众们从心底原谅了他,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了宿命般的悲剧,感觉到了人生是那么的无奈。
格雷蒂答应原谅罗比,她还告诉罗比,马莲娜一周之前给罗比生了个孩子。
得到了原谅的罗比,听到了这个消息,在解脱中死在了格雷蒂的怀里。
身患瘟疫的格雷蒂,埋葬了罗比和马莲娜。然后,来到了河边,纵身跳到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最后一场戏。俯拍大远景。残断壁的小镇,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硝烟,但是没有任何人,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地狱!东方,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日出,那是希望的象征,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如此的悲壮。
死寂中,一个孩子的哭声传来。中景镜头,一个孩子坐在废墟上哭泣,他举着小手对着天空对着镜头乱抓,仿佛是在控诉一般。
太阳光染亮了他的头发,让他沉浸在一片光芒之中。
特写镜头。婴儿的身下,是两面破损的国旗。一面是德意志,一面是法兰西。
影片开头之处的巴赫《马太受难曲》咏叹调响起,幽怨悲怆的女高音,让人心酸欲碎!
接着,镜头失焦。电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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