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继续笑,笑容带着几分伤感惆怅,虽然他真的很想把江北渊掐死,因为论文的事情。
“然后你看,我那被你撕掉的三万字论文,你能不能帮我……”
“帮你写?”
“啊对,你现在不是辞职了嘛,你一个无业游民,空闲时间肯定特别多!”
“……”
江北渊站在电梯门前,修长的食指摁了一下往下的按钮。
忽而侧眸,看向张帆,笑意悠闲如风。
“好啊,你确定让爷爷帮你写,是吧?”
“额……”
张帆用力抿着嘴角,想了想。
话说江北渊现在不当医生了,不拿手术刀了,应该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地方才对啊。
可他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心这么慌,气这么短,如履薄冰一般的感觉?
“那啥,咱总归得讲点理吧,我那三万字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撕的,要不你帮我分担一万字,也是可以的……”
越到后面,张帆的声音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
“帮你了。”
江北渊忽然一口气爽快地答应下来。
然后张帆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眼睁睁瞧着江北渊的身影隐匿在电梯门缝之间,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他,就这么答应了?
为什么他右眼皮忽然跳得这么快哎喂……
……
电梯的金属玻璃,反衬出一张英挺无铸的脸。
电梯里面只有江北渊一个人。
他静静站着,身材挺括,眼看着数字一层层变换,从8渐渐降到1,耳边无数声“江医生”随着数字的变换在回响,是幻听,也是回忆。
八年了。
他二十岁成为了正式医师。
现如今已经八年。
经年而过,看过血肉模糊的躯体,摸过冰凉的心脏,割过肿瘤,取过玻璃渣,也送过没有呼吸心跳的人从手术室到太平间。
这八年漫长。
他闭了闭眼。
电梯下降短短几秒的时间,如同过了几个春秋冬夏。
寒来暑往,从今以后或许真的没有江医生这个人了,期间所有的记忆,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都一并随着时间逝去。
伴随着“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江北渊睁开那双黑眸,阔步走了出去。
入目的便是那个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他下楼的小女人。
看见他,她冲他挥挥手,笑靥如花,而后比了一个“走吧”的手势。
江北渊紧皱的眉头舒展。
方才还觉得怅然若失。
却在看到言念之后,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总归要离开,反正不管他去哪,做什么工作,她都在身边。
这就足矣。
“媳妇儿……”
踱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抬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干嘛啊?”
言念不解地瞧他,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江北渊摇摇头,冲她笑笑,比起面对张帆时的奸诈,这次的笑容真诚。
“就觉得媳妇儿真可爱。”
“哟哟,您老这是做了一次手术,换了一个脑子,换了一张嘴?”
言念一边打趣着说,也想学江北渊的样子,摸摸他的头发。
可是他长得那么高,她抬起手臂抬那么长了,奈何还是碰不到他的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