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小心翼翼地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他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来找我呢。”
杨沫咬着唇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君夙天又道,“是你说我们之间只是一场等价交换的,也是你说,如果你的心要是不要的话,那么就算我再怎么强迫,你都不会要。”他说着,目光却尖锐得似要狠狠地看穿她,“那么你说,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眸光,让她没由来的有着一阵心虚和难堪。
明明路上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个说辞,可是一旦真的看见了君夙天,脑袋却又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他的身子一僵,面色骤然苍白了起来,他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似的,猛然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往后退了两步。
君夙天半弯着要,一只手抓住了胸口的衣襟,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手指往掌心收拢,捏成着拳状。他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额头、手背上都能看到隐隐爆出的青筋。
他的这个样子,对她来说并不算是陌生,她以前曾经见过几次的。当即,杨沫就想到了该是君夙天的疼痛发作了,“你那个会痛的病又开始了?药呢?在你身上吗?”
杨沫才上前了一步,就被君夙天喝住了,“别靠近我!”
他喘着气,重重地说着。血咒的疼痛在他身体中发作着,而一旦她再靠近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就控制不住这副身体的本能冲动,而去狠狠地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
杨沫的脚跟定在了原地,咬着唇瓣,只看到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君夙天的额头沁了出来,而他的脸色,显然已经变得更加的苍白了,几乎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我可以不靠近,可是你必须先吃药!”杨沫吐着声音道。
君夙天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杨沫一眼,在深吸了两口气,像是稍稍压抑了一下身体的疼痛后,才踉跄地走到了床边,从床头柜处拿起了小药瓶。
君夙天拧开了瓶盖,却根本没数几片药,便径自倒了一些进口中,直接吞咽而下。
杨沫吓了一跳,就她刚才目测,君夙天那一倒,起码也倒了有7、8片药,一次性吃那么多片,不会有问题吗?
“医生规定你那药最多一次性吃几片?”杨沫问道。
君夙天淡淡地道,“既然你已经不想要我了,又何必假心心地做着关心呢?”
杨沫窒了窒,只听到君夙天又道,“还是你想说,我和你就算分手后,也还是朋友?”他的唇角嘲弄着扬起,可是幽深的碎冷,“杨沫,我和你,没办法成朋友的!要不就是你爱我,我爱你;要不,就是你不爱我,而我……”
薄唇,颤了颤,最后的那半句话,他竟然没说下去。
可是纵然没说全,那一丝,杨沫又岂会想不出来。低下头,她暗自地想着,所以,现在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该是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吧。
君夙天服下了药后,看起来要稍稍好一些了,喘息没那么急促了,面色也正常了不少。
可是君夙天心中却知道,这不过是今夜的开始,时间越接近深夜,疼痛就会变得越加的频繁且剧烈。
“你来,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要看我这副样子吗?”冰冷的声音,再度打破了房间里短暂的沉默。
杨沫抿了一下嘴唇,紧张而小心地说道,“慕风风得罪了顾兵,我想请你帮下忙。”说话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然而君夙天只是轻垂着眸子,连看都不看杨沫,“杨沫,你以为现在的你,凭什么又要让我帮你的忙呢?慕风风是你朋友,但不是我的朋友。”
一句话,就像是堵死了她所有的理由!
杨沫的双手紧张地交握着,就像是要给自己某种勇气似的。华紫木的话,还有风风哭着说的那些话,不断地响起在她的耳边,交错着,最终汇成了交响乐,轰炸着她的耳朵。
“那么要怎么样,你才肯帮忙?”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这句话,是她下了许多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君夙天闻言,猛的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杨沫,片刻之后,却又冷笑道,“杨沫,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肯要我,我就会答应你的要求呢?”他问着,声音中是浓到化不开的嘲讽,“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说什么,我都肯听呢?只要是你的请求,我都会照办呢?”
他的话,就像是在告诉着她,他根本就不会帮这个忙。杨沫此刻的脸色,绝对没有比君夙天的好看多少。一样变得苍白,一样变得毫无血色。
自尊,在他的言语下,仿佛在一点点地碎开。想想也是,她那样地拒绝了他,又凭什么以为他还会用好脸色来对她呢?
纵然……心底的深处曾有着一丝奢望……
“你真的不肯帮吗?”杨沫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因为这是一线希望,而她,舍不得让这丝希望破灭得那么快。
“对,我是不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隐忍着身体中又渐渐强烈起来的痛楚,“就算你想等价交换,可是也得看我肯不肯!”
她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无比,自嘲地笑了笑,她用着极慢的语速道,“那、打扰了。”
说完后,娇小的身子转了个身,杨沫有些恍惚地拉开了卧室的门,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房间。
他果然是不肯呵……其实她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了吗?可是心中却还总心存着一丝希望。当他口中吐出不肯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会那么地难受。
一步一步地走出别墅,杨沫不知道,卧室中的君夙天,在承受着满月的疼痛。
他身上的血液在叫嚣着,在不断地告诉着他,他有多想要那个女人!身体每一寸的疼痛,都在告诉着他,他的渴望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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