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曦的手指也颤动了一下,是惊喜加惊讶。
她瞪着那株小小细细的西瓜藤,循着方才的感觉又撑了一下,西瓜藤便又弹了一下,丝状的尾巴划过弹性的漂亮弧度,一如边长曦雀跃的心情。
成功了！
她差点要哈哈大笑。
忍住。
换一根西瓜藤,按着同样的方法,也使其弹动了,一时之间就看到她手撑在土地上,前方一小片翠绿的西瓜藤们这个跳那个弹,欢快轻灵得不得了,犹如不可见处有无数丝线拉扯,又好像有人在这上面弹琴。
好吧,这是边长曦眼里的场景,在外人看来,就是这些西瓜藤要成精了,正在努力蹦踧着……
反正她是乐在其中,玩够了西瓜藤,又去找茄子,把可怜的植株无风自舞,抖得跟筛糠一样,叶子花都掉下来了,还落了两条还未成熟的紫色亮茄。
边长曦嘿嘿地笑,挪着双手再转移阵地,大白菜的菜叶被她一瓣一瓣掰开,刚长出来的小西红柿跟小灯笼一样在枝头直晃荡,花生叶子一丛一丛地椅,如同滚动绿色的波涛,香菜弱不胜娇直接软到。
边长曦就咧嘴无声地笑。
赵姨再远处看着她就很担心,既为那些蔬菜着急,又为她这个状态担忧,好在她马上有恢复正常,又回到板凳上去,这回双手离开地面,瞪着早已老实下去的西瓜藤,这是要真正地隔空控物了。
她将精神力释放出去,包裹住西瓜藤。
其实现阶段的异能者还没有精神力的说法,顾叙那位牛人也没有,那是在末世三四年里,精神系异能出现之后才有的一种说法。
但精神力其实本来就是人的精神强大到实质的一种体现,而异能者的精神又比普通人要强大。
边长曦占了是木系的便宜,这种异能和自然界的联系要比其他异能多,虽然风系气系当然也很有联系。但他们的联系是一种死物——空气,木系却是充满活力和生机的植物,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她很轻易就能感知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动静。这种感知说白了。其实也可以归为精神一类。
现在她又是以这种能力去控制植物而非别的死物,其中联系又紧密了一层,所以说她是用精神力虽然不大确切,但也相差不远了。应该说她现在的精神力是完全依附在异能上来行使职能的,还独立不出来罢了。
好吧,好拗口的说法,边长曦头脑里这些东西一闪而过,她自己也没太在意,精神力不精神力的,只要能控制植物就行了。她其实也不太清楚。控制型木系到底是怎么一个原理,怎么一个实现的途径。
她现在的目标是让那西瓜藤和刚才一样,弹动一下。
她想象着,使劲着,咬牙着。那破藤愣是一动不动淡定如旧,稍稍的小幅度晃动也不知是来自与微风还是什么。
边长曦皱眉,觉得有惺也有些饿了,就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从冰箱里捧了块西瓜吃,一口一口咬掉,然后又回去。继续瞪那西瓜藤。小样,我把你祖宗都吃掉了,再不听话,再不听话连你一起吃掉！
也许是她的威胁起到效果,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她觉得很久很久。在她力气都用完了,脑仁都阵阵发疼了,那西瓜藤终于赏脸地动弹了一下。
她大喜,有这么第一下,后面的就简单了。她驾轻就熟般地将那小藤这里拉拉那里拉拉,兴奋得疲惫走光光,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一点绿色,还指挥着它往墙上爬。
别墅的墙壁很光滑,但这并不碍事,只见那细细的西瓜藤怯怯地往墙上贴去,茎叶和上面的白色细毛蹭着,挪着,吸着,一点点往上挪。
夕阳西下,外面操劳了一天的人挨个回来,回来的人都会看见这么一副怪现象,他们家的西瓜藤居然在爬墙,虽然只有一条,其它的都老老实实,但这也很恐怖了好不好?更恐怖的是正对着西瓜藤屈膝蹲在土里的人,边长曦不知何时把小板凳都踢掉了,蹲在那里全神贯注,两只眼珠乌黑乌黑黑得诡异,面容雪白雪白白得惊人,脸上是毫无表情的肃杀,两只手都成爪形,无意识地曲在那里,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掌骨泛白。
这样的边长曦,让人连喊她一声都有些不敢开口。
她的精神和意志,好像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对进来的人,对走到她身边的人毫无察觉。
顾叙重重皱眉,问一直呆在家里的武大郎影子等人:“她何时开始这样?”
武大郎说:“下午回来就蹲在地里了,一开始双手抓地时还不是这样的,表情很活跃生动,后来就一动不动了,等我们发现不对劲就已经是这样了。”
影子也点头。
顾叙凝视边长曦,眼里有着忧虑,她此刻的气息极为强大,但也极为脆弱,一钓现一丁点破坏,状态被击破,后果恐怕就会很严重,但就这么放任?
饶是睿智多谋的他也无奈了,对异能,他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所以他不敢打扰她,让随后回来的人也别出声。
好在不久之后,边长曦自己缓缓松气清醒,表情终于起了变化,眼珠动了动,那种诡异的味道就驱散,她看到了墙上自己的杰作,似乎也有些诧异。
“哇,不是吧,这是我干的?”她哑声低语,犹自惊奇。
站在她身边的是顾培,愣愣点头:是啊,我亲眼看着的,长曦你真是……”他憋了半天,“好神奇。不过,西瓜好像不爬墙的吧。”
“唉?”
“会长不好的。”顾培也还没从震惊中醒神,喃喃说,“爬墙的好像是丝瓜。”
“真的吗?”
“真什么呀。”邱云在顾培身边,看着墙上瓮声瓮气地道,“你们都错了,爬墙的是壁虎。”
邱风在心底翻了个不雅的白眼,随后看了边长曦一眼,眼中亦难掩震惊:木系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闻所未闻。
顾叙暗自松了口气,不理会这些白日做梦的人,扫了赵姨一眼,赵姨会意,就说:“大家别愣着了,快洗洗手要吃饭了,小曦,你没事吧,脸色这样白。”
边长曦还想把西瓜藤从墙上弄下来呢,结果念头刚起句头痛难当,十分诧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脑子里就有徐沌,慢半拍才说:“没事,我没事。”
她站起来,膝关节僵硬麻痹,没站直就一阵头重脚轻,旁人还来不及反应,顾叙已经飞快地一把扶住她:“这还没事?快上楼休息。”
边长曦就着他的手等这场眩晕过去,慢慢摇头说:“没事,就是猛站起来有点黑,大脑缺氧还是缺血什么的。”
她还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饿,好饿,好像能吞得下一头牛,累,好累,眼睛痛得厉害,眼皮子好像黏在了一起。
她抬头看看天空,尚晚霞漫天,她也没蹲多久啊。
难道是精神力用损了?
一群人上了桌,晚上的才非常丰盛,鱼肉菜俱全,还有饭后的水果,赵姨也坐下吃,影子也完全可以自己行走吃饭了,大家拿起筷子,眼睛却一直地看着边长曦,不为其它,她的状态太奇怪了,好像,很困?
顾叙低声问:“要不先去睡?”
她没应,左手撑住额头,眼眸漠漠地垂在桌面上,别人不知道,她看着满桌的饭菜都是带点晃和重影的,而且脑子里即便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但有一种力量在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
她心里就明白,自己尝试控制型方向,大概出了什么问题,可怕的是,在尝试中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印象,没有时间概念,一入定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出神,错误已经造成。
控制型原来就这样难以练吗?还是她弄错了?
她无意识地想着,头脑越发沉重,却又越发兴奋,猛然间她双眸一抬,眼中有摄人的厉色闪耀,视线去处,一个空的小碟凌空飞起,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颓然砸下。
边长曦浑身一震,口中闷哼一声,嘴角溅出几丝血珠,面容瞬间惨淡如金纸。
众人大惊。
顾叙几乎是抢到她身边,稳住她几乎要带着椅子翻倒的身体,紧紧盯着她的脸,凌空将她抱起便要往大厅沙发上送。
边长曦抓住他的衣服:“上楼,我房。”
顾叙滞了下,便往楼上走,一边问:“需要什么,晶核或者找木系来看看,还是什么?”
他将她放到床上,一整天都被某人勒令不准出去,闷闷窝在家里的牛奶从地板上蹦了上来,一样紧张地盯着边长曦,嗷嗷叫着,凑过去蹭边长曦的脸。
边长曦觉得难受极了,头像要炸开,胸口窒闷欲死,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蹿动,最可怕的是,她根本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顾叙说的话,她听到又好像没听到,等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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