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晕头转向的来到李阁老屋子这边,这边屋子里的人也正晕头转向。
“…是说肚子里有气?”龚大夫结结巴巴问道。
“病人的肺部肯定有感染。”齐悦说道,一面摘下手套,做完了检查,“你们给他配点抗炎药,过几天痰减少,两肺无干湿性啰音,就基本上痊愈了。”
龚大夫是内行关注的是这些没听过的名词,而李阁老外行可是最关注他该关注的。
“娘子。”他忙说道,抬抬手,“娘子开药便是了。”
齐悦含笑摇头。
“这个,我不会开药。”她说道,又看龚大夫,“还是他们来吧。”
shíme?
这个问题是很qíguài,齐悦曾经解释过,但现在她不想解释了。
“好了,那我告辞了。”她说道。
好róngyì来了哪里肯这样放她走,只当这娘子还是有些不情愿诊治,于是李桐再次被推出来。
“齐娘子,我祖父这还要注意些shíme?”他问道。
“也没shímetèbié注意的,最近一段最好流食,至于别的,听他们的吧。”齐悦说道,再次指了指龚大夫等人。
龚大夫等人有些无语。
shíme意思啊?
董林迈出来。
“月娘,李阁老的病你还是费点心”他语重心长,看了眼一屋子期待的眼神,“人家yǐjīng认错了。”
齐悦转头看他。
这人…
李阁老shíme人,虽然病着,但还不糊涂。
“你们做了shíme?”他喝道。
虽然因为病méiyǒu气势,但还是让屋子里的人很是惶恐不安。
父亲发怒,做儿子的立刻跪下了。
“别,别。”齐悦忙说道。“没shíme事,是误会。”
一面看李阁老。
“老先生,你病的可不沾你气性大的光啊。”她说道。
一听这个,李阁老忙收敛情绪。
不待任何人说话,齐悦柔声细语的将事情的原委讲了。
“你看,其实是因为我们双方méiyǒu沟通好的缘故,可谈不上谁对谁错。”她含笑说道,“你要是这样训斥家人,那可就是给我难看了。”
这女子的声音语调清脆中又不失柔和,说话间面带笑意。客气而又不卑微,落落大方平易近人,且不说说话的内容,光这个就足够让人心情愉悦了。
屋子里沉闷压抑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董林再次傻眼,他看着眼前笑语嫣嫣的女人。百分百的确定,zìjǐ收集来的那些信息都是错的!
这他娘的怎么就是脾气差狂妄自大行事乖张?
这分明是规矩的不能再规矩的大家闺秀好不好?
还自诩为知己知彼呢。zhīdào个屁啊!
“还有。我真不会开药。”齐悦再次说道,这次看向龚大夫,“你们去永庆府打听打听就zhīdào了,我只是会些治病的手段,但是望闻问切开方配药,确是一窍不通。这位大夫,我不是故意拿乔,这是事实,李阁老的病。你们之所以不见效是因为méiyǒu对症,现在我确诊了气腹,又抽出积气,解了最大的病因,nàme接下来就靠大家的用药了。”
龚大夫神色缓了下来。
且不管她说的有些匪夷所思,但看着态度是很真诚。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孤陋寡闻,不知娘子可否说一下何为气腹?”他问道。
齐悦点点头。
“气腹分很多种,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的腹腔内有游离气体。”她说道,一面伸手就在李阁老的身上示意,“因为致病因以及部位不同而分为腹源性气腹、胸源性气腹、妇源性气腹、医源性气腹和特异性气腹…”
屋子里包括内行都彻底地晕了。
齐悦也看出来了,她笑了笑。
“你看这个,一时半时也说不清,就简单说李阁老这个。”她含笑说道,“鸡蛋噎到为诱因,导致肺泡或细支气管病变导致肺泡破裂…然后”
她的手在李阁老身上指点。
“…气体进入肺间质,再沿支气管、血管鞘经肺门进入纵膈,由纵膈经横隔裂孔进入腹腔,或腹膜后间隙而再进入腹腔,形成隔下游离气体这就叫气腹。”她说道。
龚大夫不说话了,那些qíguài的从未听过的词汇,那女人在人体上熟练准确的指点,他面上惊异,心里在飞快的背记这一段话。
对于齐娘子他们不算陌生,因为都是在文书描写上,有些惊异但更多是不在意,那些有秘方针对某一病症有奇效的人多了去了,这种人甚至不能称为大夫,但此时此刻他yǐjīng完全不存在这种念头了。
李阁老等人才不关心这病症是怎么引起的,他们只关心治好了没。
“那我的肚子还有气吗?”李阁老问道。
“我yǐjīng抽出来了。”齐悦笑道。
李阁老恍惚记得zìjǐ昏迷时听到的话,他不由伸手抚上肚子。
龚大夫也想起来了。
“你是怎么抽出来的?”他脱口问道。
那时肚子啊,是人啊,从肚子里面抽…
齐悦才要张口,董林咳嗽一声。
笑话,那可是他师父的秘籍!虽然他现在还不zhīdào,但绝对不能让别人zhīdào!
龚大夫反应过来了。
前面问确诊病症倒没shíme,但要问怎么治那就涉及到医家之秘了。
齐悦可没反应过来。
“就是用一种特质的针筒。”她随口答道,“但是要怎么抽,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清了。”
但愿这个大夫不要再追问了,她真没shíjian给他们讲解。
龚大夫自然不会再问。
齐悦松口气又交代了几句,安慰了病人和家属,便告辞了。
此时天色微黑了。
李家说shíme也要留饭,齐悦笑着拒绝。
最终李桐又被使眼色使出来。
“辛苦娘子了,不留饭。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我也没法给范兄交代。”李桐说道。
“他啊,别理会他。”齐悦笑道。
这一句话就拉近了guanxì,表明二人之间有着李家其他人méiyǒu的熟络。
屋子里年轻一辈的人都向李桐投来嫉妒的眼神。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没想到范家那个不成器的狗少竟然也有有用的shíhòu,看来以后要结交一下了。
李桐再次挽留。
“真的,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齐悦笑道。
我还有事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没人拦了。
李桐甚至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齐娘子,那就辛苦你了,等你方便时。一定要赏脸。”李阁老说道。
“那是自然。”齐悦含笑说道。
这边李大老爷从一旁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红包,一面亲自送齐悦出屋门,一面递过来。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娘子辛苦了。”他说道。
齐悦含笑也不客气,一旁的阿如便伸手接过。
“大老爷。留步,还是问问大夫如何吃药保养为重。”齐悦笑着说道。
李阁老到底送出了院门才让管家送。他转身回来。这边龚大夫也诊治完了,到一边斟酌药方。
李大老爷上前给父亲象征性地掖被角,又低声问还要用着shíme。
李阁老到底是病了一场jīngshén不济,此时闭着养神。
就在李大老爷示意大家都退下时,他睁开了眼。
“是哪个请到的齐娘子?”他问道。
因为辈分低,本身就站在门口的李桐yǐjīng迈出门了。李阁老这一问,他又被人急忙忙的拉回去,推到了李阁老面前。
这是大概是李桐距离zìjǐ的祖父最近的一次,他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李阁老看着他。根本就没yīdiǎn印象,不由皱眉。
这孩子也不zhīdàozìjǐ介绍一下,难道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zìjǐ不zhīdào孙子叫shíme?
还好李桐不开窍,其父开窍。
“桐儿,回祖父的话。”李父低声喝道。
李桐这才回过神,而李阁老也点点头。
“桐哥儿,你是经人介绍请来这齐娘子的?”他问道。
李桐忙应声是。
“这齐娘子才进京,就被你遇上了,真是我的运气啊。”李阁老又说道。
李桐木木的不zhīdào说shíme,李父抢着又开口了。
“自从得知父亲病重,这孩子日夜忧心,日日想要寻名医,这才机缘巧合遇上刚上京的齐娘子,是吧,桐儿,那shíhòu齐娘子是进京的第几天?”他说道。
“是第三天。”李桐答道。
李阁老嗯了声,似乎jīngshén不济,微微垂眼不说话了。
外边有丫头端了药进来。
李大老爷忙要接过。
“你都多大年纪了,这些事让小辈们来吧。”李阁老说道,看了眼一旁的呆立的李桐,“桐哥,替你伯父伺候我吃药。”
伺候人有shíhòu是下人干的事,但有shíhòu却又是一种恩赐一种荣耀。
比如捧衣伺药,这只有嫡亲的信任的看得上的人才能做。
这种机会就连李桐的爹都没得到过。
此时此刻,李阁老这么轻轻一开口,就落在了原先大多数人连名字都不zhīdào的一个四房庶子身上。
以后这个家里绝对不会有人不zhīdào李桐的名字了,所有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
李桐就在父亲一推之下呆呆的接过伯父递来的药碗然后呆呆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在满屋人羡慕的目光中一口一口的喂zìjǐ的祖父吃药,幸福来得太快,rúguǒ不是李桐人品爆发,脑子懵懵的他一定会把这药喂到老爷子的鼻子里去。
这边屋子里的事齐悦不会zhīdào也不关心,她在管家恭敬地引路下来到了门口。
“开正门开正门。”早yǐjīng得到嘱咐的门房忙指挥着喊道。
大门咯吱咯吱的打开了,这让刚走到门口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陛…”胖乎乎的嘴边两片胡子的男人一手抓住了pángbian男人的胳膊,就要张口喊。
身边的男人裹着暗金斗篷,连头脸都遮住了,只看到身材高大,这男人才张口,他就抬手用胳膊肘给了一下。
胖男人的话便咽回去一半。
“…。正门开了!他们不会是zhīdào…”余下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高官权贵的正门可不是轻易打开的。
斗篷男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微微抬头,门前的灯照出他薄唇高鼻梁。
然后他看到一个女人走出来,四盏大灯下熠熠生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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