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华飞迅速起身,大声道。
“我部第一团已经赶至砀山,根据派出的侦察员回报,在砀山以西十六七里处的赵屯,发现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身着蓝色军服,装备精良,疑是毅军所部!”
华飞迅速摊开防水地图,第一时间找到赵屯,心中立时紧张起来。十六七里,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关帝庙离砀山却有二十来里!也就是说他们紧赶慢赶,还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而没有及时赶至砀山。即使现在全速启程,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工事了。
“军长,我们即使现在最快速度赶去,但大多数士兵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无法立即投入战斗啊!”第一师参谋长赶紧提醒道。
华飞当然明白,此时除了第二团和第三团的战士们体能状况稍微好些,其他几个团的状态都不容乐观。即使强行赶去砀山,也无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啊!
华飞一时间忘记了疲劳和疼痛,急得在原地迅速打转。怎么办?一旦被毅军侦察到我们的行踪,那么对方会不会避而走之?可是如果不能迅速歼灭毅军所部,那么华飞此次战略的第一步计划,就将完全失败。
“军长!”又是曹原开口了,只见他头上的黑发服帖在前额上,雨水顺着发束流淌下来,不断线地落下,而他似乎毫无所觉。“假如毅军发现我们。他们会怎么做?”
“有两种可能,一是如果发展砀山地兵力不过一团千把人时,他们可能会全力进攻,攻占砀山后或快速进军徐州,或就地防守待命!另一种可能是,如果他发现我们的大部队主力,那么他们极为可能就地防守。或者退回虞城商丘待命!”参谋长白凯军迅速回道。
“为什么他们在探知我们的主力后,不可能逃回郑州呢?”郭通也紧接着提问道。
“很好!”曹原点了点头,首先回答了郭通的问题,“因为他们未战而逃,袁世凯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另外,毅军乃清廷和北京的主力部队之一,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而我们的革命新军,并未有多少骄人地战绩。所以,他们是不会把我们放在眼中。更不会见到我们就迅速逃回!”
郭通王蒙等华家老人听曹原说他们新军竟然没有什么战绩。当即不满地哼出声。然而曹原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地模样。继续道。“所以。就只剩下白参谋所说地两种可能!而我们要做地部署。就是利用这两种可能!”
华飞迅速明白曹原地意思。也就是说。无论情况如何。他都没有必要再争这十几里地路。只要毅军不离开。那么接下来面对地。就是要如何吃掉他!如果毅军追击第一团。那么就是最佳地状况了。如果毅军防守砀山。那么华飞就需集中兵力休息好。对砀山发动强大地毁灭性攻击。哪怕出现最糟糕地。毅军退回河南。那么对于华飞来说。即刻追击。也可放弃毅军转而瞄向下一个目标。
华飞迅速拿出铅笔。在地图上简单一划。随即抬头命令道。“立即电令第一团。命令他们收起旗号。就地防守砀山。如果遇到毅军攻击。抵抗一个小时左右撤离砀山。向东部地李庄方向前进!记住。不要被毅军包围在砀山。如果毅军追击地话。那么他们要且战且退。不图杀伤敌人。他们地任务是引诱敌人。如果毅军放弃追击。就让他们退至陇海待命!”
“命令第二团。第三团立即赶至李庄。曹集附近。做好战斗部署。等待毅军地到来!”
“其他各军就地选择地势搭建帐篷休息。听候命令!各团部军官来我军帐。开会!”
“是!”
随着命令的下达,第二团,第三团战士迅速启程,赶往李庄曹集一线。其他各团战士体能早就达到极限,闻听可以休息,迅速鼓起劲拉上帐篷,衣服也不脱,钻进去就睡觉!直到各营连主官一个个骂起来脱掉湿衣服,转眼间又进入梦乡。
“各位,如今我们已经接触到毅军所部!但是情况和天气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让我们原计划在砀山的阻击围歼战流产。不过,这第一战,对于我们极关重要,如果不能给毅军重创,那么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将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眼见所有营连军官地脸色都沉重起来,华飞轻松地笑道,“不过,区区七千兵马的毅军所部,还真不在我第一师的眼中!我们兵力占优,武器占优,更是主动攻击,如果再不能大获全胜,那么我们还枉称什么军人,还自诩什么强国强军?”
华飞地话,立时让大多数人笑了起来。是啊!第一军论人数占优,论武器也比毅军高上半截,未战先怯,地确有些可笑了。
“根据我与参谋等人的商议,料定毅军很有可能对第一团追击,也有可能就地驻守砀山,等待援军!所以我们制定了二个计划,已经交到诸位地手上。大家看后讨论,如果没有意见,立即回去休息。拂晓时,全军出动!”
却说毅军走出赵屯不久,还未到陈庄,前方哨探立即回报,“报告督军大人,砀山县发现一队士兵,人数约莫有千人,番号不明!”
“什么?砀山县?一千人士兵?”赵倜大惊,迅速看向身后的幕僚!
其中一名幕僚不急不缓地道,“此时可以出现在砀山,而且根据人数,分明就是华愣子一个团地编制人数。非常有可能。这就是华愣子地先头部队!”
“先头部队?这么说?消失地第一师,正是要前来砀山,偷袭我们?”
幕僚脸色更加严重,微虑半晌,点了点头道,“非常有这个可能!华愣子行事偏激,常常不按规矩出牌!砀山出现一个团的兵力。绝非寻常!所以,很大一个可能,华愣子就是想先把我们吃掉,再转头对付第二师与张勋的辫子军!”
“想吃掉我?好大的胃口啊!”赵倜咬了咬牙,拔出手枪,忍不住就要扣动扳机。
“督军!”另一名幕僚迅速建议道,“军情不明,我们或许可以就地驻扎防御,派出侦察兵全面侦查情况!”
“不。华愣子的第一师至少也有一万兵马。最稳妥的计划,还是撤回虞城待命!”
“笑话,连那该死地革命军脸面都没见到,就撤回虞城,你想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吗?”
“军事无儿戏!”
“督军,宜迅速攻占砀山,再做计较!”
一干幕僚和副官们吵吵嚷嚷,气的赵倜大喝道,“都给我闭嘴!安徽革命军,第一军!华愣子?华杀神!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凭什么他区区一地小财主,就能打下今日的局面!传我军令,全军立即攻打砀山县。谁第一个攻入县城。赏银圆一百块!杀得敌军一人。赏银圆五块,缴枪一支。赏银十块!”
“哦哦……”
听见如此优厚的悬赏,满是疲倦之色的毅军官兵如同喝了兴奋剂一般。哦哦地站起来,大步奔向砀山。
“报告!敌人出现!”
第一师第一团新任团长刘海拿起望远镜。透过水汽蒙蒙的空气,看向远方。影影绰绰的灰蓝色小点出现在镜片里。果然是毅军,只不过原本干净整洁的蓝色军服,此刻却溅满了泥污。刘海原为第二团三连连长,当初攻打安庆时,他是第一个攻占城头,从而立得一次二等战功,被调为第一团担任营长。后来扩军时,第一团的团部主官全部调往师部,他也水涨船高,被委任为第一团地团长。
刘海明白,第一团可是少爷精锐中的精锐,至于得到少爷如此的信任,刘海从来不敢稍作放松。无论是从平日的训练还是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刘海甚至都有些苛刻了。
“再次告诉各营连主官一遍,此次战斗,勿要以杀敌为念,而是要诱敌为先。记住,这是少爷……这是军长的命令。谁若把敌人吓跑,我他奶奶的……枪毙了他!”
“是!”
“还有,那些个小钢炮啊,手雷啊,机枪啊,他妈的全都给我收起来,不要当炮弹子弹不要钱似的,打起来也不知道心疼。让各级主管警告部下,不要每枪准头都那样气死人,专拣别人脑门子打!要给人家留点全尸,适当地放放空枪,谁把敌人吓跑……”
“知道了团长,谁把敌人吓跑,你就枪毙了他嘛!”李城乃是铁血军校学员,这次被分到第一团担任临时团副,协助刘海的工作,兼学习实战经验。
本来李城还非常激动,第一师第一团啊,革命军主力中地主力,精锐中的精锐啊!能分到这里,对于李城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机遇啊!
可第一团给李城地感觉,很快就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尤其是这个团长刘海,平日里嘻嘻哈哈,可一旦到训练场上,那个严肃刻板真是令人受不了。尤其是这次防守砀山的命令,李城更是悄悄擦汗无数遍啊!教科书上听过无数次地战斗经典,可从来没有见哪位长官警告部下打枪的不要瞄准,地不要,敌人不能吓跑,谁若违反命令,枪毙!
而那些战士们在听见命令后,不但不奇怪,反而嘀咕声一遍。真是不爽啊,不爆头打个鸟枪啊!是啊是啊!还不如给我一把鸟铳算了,浪费了春田的材料啊!唉,老子先眯一觉,你们盯着哈,等那些鸟人到了再喊醒我。
这……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吗?弟兄们,我们不是来剿匪地啊,我们面对的可是北洋军精锐之一毅军啊!李城真的想大喊,好让这些军汉们提起警惕,轻敌,万万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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