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懈可击!这就是梁士诒心中最真实的感觉。脸皮够厚,这也是梁士诒忍不住的感慨!本来送他五十万银圆,虽名为军费,但这就算是贿赂拉拢华飞的资金。以让他全力支持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之职,更是为他留在北京寻求助力。
可华飞倒好,大大咧咧地收下不说,还收的心安理得。似乎如果梁士诒不送这五十万银圆来,他还真要跑去北京闹晌似的。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几个月,也没见南京政府给你们发过一次军晌啊!
而华飞推托参加大总统的就职典礼,在梁士诒眼中,无疑就是老成持重,非常谨慎的举动了。要知道,大总统的就职典礼,那可是非一般的荣耀啊!许多人想参加,可他首先得要有那个资格才行!可华飞,却毫不犹豫,礼貌而又不失分寸地拒绝了!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自己的大本营!
他华飞真的如表面看上去如此年轻?他华愣子是否对此早有准备?真的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如果眼见属实,那么这个华飞就绝不是等闲之辈。综合起他往日的一切动作行为,在这个年轻貌似粗鲁不文的身体下,该是隐藏着总样一具恐怖的灵魂啊!
华飞当然想不到,梁士诒对他的评价,已经无数倍上升,并将直接导致袁世凯日后对他的重视程度提高数个等级。其实若是华飞听见梁士诒的心声,恐怕他还真会不好意思起来。凭借着对历史的先知,让他在这个风云激变的年代占得一二先机。可即使如此,他的大部分行动无不充满着冒险的赌博色彩。这与华飞喜欢冒险的性格有关,最重要的是,华飞不得不冒险。想要获得超乎想象的收获,你就必须顶着超乎想象的风险。哪怕每次,你的心中毫无把握!
梁士诒回去不久后,北京果然就传来大新闻。首先是曹锟所部在北京发生哗变,袁世凯以军心不定为由,拒绝去南京就职大总统。临时参议院无法,只得最终同意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
袁世凯的这个小花招,不但让他继续留在自己的老巢,还让整个南京临时政府北迁,从而逐步瓦解革命党政府,达到大权独揽的目的。
远离政治漩涡的华飞对此似乎毫不关心,每日除了领着毒人特战队出去训练,就是往铁血军校跑去,督促校舍的建设进度。铁血军校的这些学生军学员,可是华飞未来的基层军官来源,由不得华飞不重视!
袁世凯顺利就任大总统后,对华飞的任命很快就下达。出乎不少人意料的是,袁世凯并未任命华飞为安徽都督,而是任命他为安徽督军。同时孙毓筠等一干临时政府官员被调往北京就职,命令驻守浦口的陆军第一军军长柏文蔚率领所部入驻安庆,就职安徽都督兼民政长!
很高明的平衡帝王术啊!甚至暗含凶险的借刀杀人诡异!柏文蔚身为忠实的革命党人,率领陆军第一军驻守浦口,扼守南京的门户,是南京政府重要的军事力量。如今把他调往安徽,任命为安徽都督。这对于革命党人来说,无疑是个不可抗拒的诱惑!
这样一来,失去第一军的庇护,南京的城防将更加的空虚。而安徽境内调进一军革命军力量,将使华飞在长江流域一家独大的军事局面不复存在,利益的冲突势必加剧军事上的紧张局面。无论他们发生不发生最终火并,对于袁世凯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假若华飞在这次交锋中胜利,那么他与革命党人的关系将会彻底决裂。假若华飞在这次交锋中失败,那么他只能毫无选择地投靠北洋势力。也就是说,这步棋对于华飞来说,无论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其最终的结局和命运,就是要投靠北洋,投靠袁世凯!
好狠毒啊!华飞轻轻咬了咬牙,关键的问题是,他还毫无办法。陆军第一军以原先新军第九镇等浙军为基础,编为陆军部第一军,成为南京临时政府一支重要的主力革命力量。陆军部第一军和华飞的自命的中华革命军第一军可是大不相同,有中央政府财力及人力的支撑,他的这个一军编制可是满额的三万多人。不像华飞的革命军第一军,加上保卫军,目前也才仅有三个团的主力新军,十个团的保卫军,一万多人的规模。
最关键的是,华飞在南京曾与浙军发生数次正面冲突。如今又驻防一地,力量形势发生微妙的变化,不想弄出点事情,都不可能!
就在所有人忙着在新政府中如何占据一席之地时,华飞收到一个迟来的新闻消息。这让他勃然大怒,把桌子都掀翻在地,把陪在一旁的郭通吓的缄口不语。见过少爷发火,但如此怒火还是郭通第一次看见。郭通明白,只要少爷一发火,问题就要非常严重了。
华飞看到的新闻是,数月前,荷属泗水市的华侨庆祝中华民国的成立,升旗燃放鞭炮。此举却惹来荷兰警察的粗暴干涉,并在冲突中打死三人,打伤十多人,逮捕一百多人。在随后的华侨罢市抗议过程中,荷兰政府竟然出动军队强行开市,前后逮捕人数竟然达到数千人。
由于新闻的封锁,电报的被扣截,直到今日,国内才有报纸陆陆续续报道,而且都还是刊载在不起眼的地方。整个国家的政党和政府都在忙于中央政府事宜,似乎也没有人去关心这些海外的华人,为了庆祝自己祖国的新生而正饱受流血和苦难!
别人可以无视,但华飞绝对容忍不了。他本来就是华人出身,对于海外游子的孤独和无助,极具切身体会。在他们遭受苦难的时候,如果他们的祖国不给他们撑腰,他们还能向谁求助?
“以我安徽督军的名义,通电全国。鉴于泗水事件,本督军宣布,查封安徽境内一切荷兰人的财产。同时以我个人的名义对荷兰政府提出严重抗议,要求荷兰政府尽快释放所有在押华人,并对因此事件受伤和死亡的华人,做出赔偿。同时以政府的名义,向我中华民国做出道歉,并保证类似的事件不再会发生!”
“电文中同时督促中央政府,对荷兰政府发布制裁措施。取消荷兰人的一切在华权利,取消荷兰人在华的一切投资便利。并在电文中警告荷兰政府,如果对方一意孤行,执意要与我四万万中华同胞为敌,本督军保留武力捍卫侨民华人的权利!”
“……”郭通傻了,而且是傻的非常厉害。搞了半天,少爷竟然是因为此事而发怒,没有道理啊!那些华人被逮捕,关少爷啥事。而且中央政府都不管,我们操这个闲心做啥?甚至还敢通电威胁洋人,少爷,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况且此事怎么看也没看出有啥好处啊!即使郭通心中有百般疑问,他也不敢问出。他明白,凡是少爷发火的时候,能劝到他的人,极少极少。
就在各地的都督将军政党人士来回电文,为国家政体吵闹的不可开交之际。华飞的这一纸电文,犹如投入人群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吓的所有人纷纷住嘴,傻了眼地拿着此电报看来看去,心中一个疑问不断地冒出。这个华愣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人家泗水的华人被捕,关你区区一地督军啥事?即使要关注,那也是中央政府的事情。你这个热闹凑的,实在很不合时宜啊!
然而此电文,在许多热血青年和普通民众的眼中,却完全不是这样。许多人似乎预言实现一般,开心地大声喧嚷道。你们看,你们看,被我说中了吧。我就说这个华愣子,天下没有他怕的人。清廷他不怕,革命中央政府他不畏,现在终于惹上洋人了吧。哈哈,这下好玩了,事情要越来越精彩了。
而年轻人们,尤其是许多归国的留学生,则拿着华飞的电文,热泪盈眶啊!看看,什么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祖国,什么才是他们希望中的军人。军人,就是为了保护一切国家利益而存在,而华人华侨的利益,同为国家利益的一部分。他们在国外备受欺辱,戴着东亚病夫的帽子。还不就是因为我堂堂中华,竟然没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像华飞这般的,光明正大地警告洋人。你若不像我道歉,你若不释放逮捕的华人华侨,我们就保留武力捍卫自身安全的权利。
这才是真正好汉说出的话。无论往日关于华飞的流言多么不堪,不管华飞的这个警告能否最终达成效果。但他走出这一步,就已经足够了。这让无数的归国留学生,第一次对这个传奇的华愣子产生了兴趣。许多人开始决定,不妨去安徽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华督军究竟是个总样的人,竟然有如此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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