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是换汤不换药。”陈康杰有点小得意。
“可瞿书记为什么会干,他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必要在正厅级别上熬吗,对他來说,高新科技城的书记并不算好职位啊。”最关心这个问題的姚哲抢先追问道。
“姚书记,你是关心则乱啊,我相信司徒省长和我干爹会说服瞿韩斌书记的,并且,瞿书记也会乐意做这样的对调的。”陈康杰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回答道。
陈康杰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始终盯着司徒阔和何保国。
而司徒阔和何保国被陈康杰的这个点子弄得有些诧异,不过他们两位这回并沒有马上反驳陈康杰的话,而是陷入到思考当中。
陈康杰为什么会说他们两位能说服瞿韩斌,为什么又会认为瞿韩斌会很乐意呢,这是他们两个省政府领导要好好揣摩的地方,陈康杰那么有把握,要是他们弄不出个所以然了,岂不是会有点点小丢人。
半响之后,何保国和司徒阔对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这确实是一步好棋啊,我们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真的是有些惭愧。”司徒阔赞赏的看着陈康杰说道。
何保国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对陈康杰有这样的认识,他是相当欣慰和满意。
“这我”迫不及待的姚哲实在很想问到底玄机是什么,可是他又有点问不出口,那显得太猴急了。
“姚哲同志,要是安排你去节毕市担任书记,你愿意吗。”何保国向支支吾吾的姚哲问道。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只不过瞿韩斌书记真的会乐意做这个对调。”姚哲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沒有底。
在姚哲看來,如果换成是他,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因为瞿韩斌已经不需要再在正厅级上面熬资历了,他要做的是向上走。
“他的确会乐意的,现在的关键是,这样的提议,能不能在常委会上面获得通过了。”司徒阔给了姚哲一颗定心丸,同时他有表达了一些担心。
“我想,能过的概率应该有八成。”陈康杰说道。
“何以见得。”何保国沒有表现出忧虑,而是一副完全的考校口吻。
“原因嘛,就在今天姚书记的被免职啊。”说着陈康杰喝了一口茶,“今天姚书记虽然被免职了,但是他的去向和继任人选却被搁置下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姚哲像演相声捧哏一样接话道。
“说明刘书记还沒有完完全全的掌控常委会,说明有些省领导还是保留着看法的,他们可以支持刘红军将你的职务给撸了,但是并不赞同对你进行贬斥,因为你在高新科技城的这么些年,做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止老百姓看得见,他们这些省领导看得见,说句大话,中央的领到们也看得见,你有这样的成绩,结果却被贬了,这明显是不恰当的,他们也在意老百姓的非议和上面的观感啊,所以,如果有一个合适的位置将你安置了,那么他们就既支持了刘红军,也沒有过于得罪其他人,何乐而不为呢。”陈康杰胸有成竹的分析道。
这是陈康杰在得知了常委会的内容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題,要是刘红军真正掌握了常委会,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搁置争议的问題出现,他一定会快刀斩乱麻,正是因为刘红军也察觉到了这个微妙的氛围,才同意司徒阔将人选搁置下來的建议,而不是乘胜追击。
不管怎么样,刘红军來主政的时间还不够长,就算通过关系将孔副书记弄走了,他的布局也还沒有全部完成,另外,何保国他们这一系,从赵志邦开始,在黔州已经经营了十几年,说积累下來的各种影响力还是很强大的,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
尽管有些人不愿意得罪刘红军,不走到他的队里面,可是也不表示他们就一定要急切切的跑到司徒阔和何保国的对立面去啊,对于他们來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两边平衡,不过分讨好一边,也不过分得罪另一边,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陈康杰的这个分析和总结,可以说是比较接近现实状况的,在省委里面,抱有那种想法的人不会为零,起码党群副书记就是这么拿捏的,他的一些门生故吏就被他给安排到了几个北部的地市下面,再往上走他基本上沒有路了,要是将司徒阔和何保国得罪惨了,那他安排下去的那几个门生故吏恐怕接下來日子就会很难过,弄不好,安排到六水盘去的一个副市长和安排到顺安去的一个区委书记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出來。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干,何况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党群副书记,况且,何保国和司徒阔还不算是敌人,他们只是刘红军的敌人而已。
为了别人的利益冲上去厮杀,自己什么好处都沒有,反而弄得伤痕累累,白痴才会去做。
不为自己考虑,那也要为自己周围的人考虑一下嘛,再说,谁又敢说以后自己的后代不求到他人的门上,还是做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的好。
“哦,还來这样。”姚哲恍然大悟,“看來我对时局的把握,还是很不够啊。”
“姚书记,你只是当局者迷而已,而且关心则乱,我作为旁观者,不太受许多烟雾的遮遮绊绊,从经验上來说,我才是真真切切的半吊子。”陈康杰谦虚的说道。
“那你又怎么说瞿韩斌书记会乐意呢,我还是想不明白。”姚哲接着问道。
“这个问題要是不高清楚,恐怕您今晚会睡不着,不过我还是别再鲁班门前班门弄斧了,还是让两位领导给你解释吧。”说完陈康杰就朝司徒阔和何保国努努嘴。
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到司徒阔他们的身上去实现,于是陈康杰就将做好人的机会留一些给他们,这对于姚哲的未來是有好处的,陈康杰不是体制内的人,不需要表现得样样都懂。
顺着陈康杰的努嘴,姚哲的热切目光就落在了两位省长的身上。
“老何,为了姚哲同志能睡个好觉,还是你给他解释吧。”司徒阔一摊手说道。
何保国摆了摆手:“省长,还是你说吧,我有些地方还沒有完全想明白。”
陈康杰佩服的看了何保国一眼,相比之下,干爹的手段就比自己高超,明明他自己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偏偏不说,将这个做好人的机会让人司徒阔,这么懂事的副手,那个领导不依以重任啊。
在领到的面前,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高明,因为大多数领导都不喜欢,同样,也别抢领导的风头,因为领导同样不喜欢。
陈康杰暗自点头,又学到了一招,尽管自己上面沒有领导,但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多懂得一点手段,总不是坏事。
“你呀你,又谦虚了不是,小杰能看到的地方,你能看不到。”司徒阔微笑着指了指何保国说道。
话是这么说,司徒阔却沒有和何保国继续谦让,他那样说,只不过是一种对何保国的认可和满意而已,接下來给姚哲的答疑解惑,还是司徒阔自己。
“他之所以会同意,是因为省城这里有很好的机会等着他,只不过这种机会不是马上可以实现,需要有一个时间段而已。”说到这里,司徒阔吃了一口菜,顺道给姚哲一个思考的空间。
放下筷子之后,司徒阔继续说道:“瞿韩斌如果來了之后,他的排名在筑城会是第三位,这看起來吃亏了,然而,巨大的机会也隐藏在这里面,他由于在下面干过市长和市委书记,那么要是筑城市长空缺,他就是最佳顶上去的人选,要是筑城市委书记调动,他就极可能一步踏进省常委会。”
“哦,我明白了难道筑城的苗书记要调往京城的传言是真的。”姚哲还是有些拿不准,多少有点患得患失的味道。
如果他不被免职弄走,那么苗书记一走,接替市长的人就极可能是他,而只要熬一年多,等大换届一到,就极有可能得到书记的宝座,那就进入省委领导的班子了,这对于一个下面的厅级干部來说,这样的道路不会比先干一个不入常的副省长要來得实在。
只是姚哲也不想想,他的资历能够一下子接市长的班吗,就算接替了市长,又能在一年多以后入常委吗,他在地厅级上的资历还是稍显不足啊。
换成瞿韩斌就不一样了,瞿韩斌是老资格的厅级干部,市长书记都干过,他來拣这样的便宜,就顺理成章,要资历有资历,要政绩有政绩,到那个时候,根本就沒有几个人能够竞争得过他,弄不好,借助于省委常委兼省城市委书记的宝座,走司徒阔的道路,到时候弄一个省长干干也不是不可能。
“苗书记要调往京城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我暂时不能确定,但是苗书记也是有背景的人,在省内上升无望,他也只有另谋他策了,说真的,这里面是有运气的成分存在的。”司徒阔为了打消姚哲的患得患失,实事求是的说道。
在官场,要想获得升迁,要将政绩,讲资历,将背景,同样的,多多少少也要有点运气才行。
前段时间,东部某省就有一个很有前途的副省长倒在了运气上头。
他分管安全工作,可恰恰就在他要成为常务副省长做接班准备的时候,省内先后出现了一次三十三人的重特大交通事故和一次导致二十四人死亡,七十六个人受伤的天然气爆炸事故。
这两次事故如果提前或者延后,对他都不会有多大影响,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在政敌的攻击之下,这位副省长不但被挡在了常务副省长的竞争外围,而且身上还背负了一个处分,几年之内,都不要想有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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