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叶堂森参加会见的还有南州当地的父母官赵辉,此时赵辉的市委书记已经做得相当稳固,同时,他还刚刚兼任了省人大的副主任职务,真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得意春风,作为地方上的父母官,不管什么原因,有外国副部级官员來访,出于礼节陪同一下是正常的。
与日本人见面,也算是会见外宾了,出于礼貌,叶堂森总算是在僵硬了好几天的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在新建成的中华未來冶金集团公司门口简单的见面寒暄之后,叶堂森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二楼的会议室坐下來正式谈话。
这两年中华未來冶金集团的发展越來越顺利,公司的员工人数补充了很多,部门越來越完善,以前老旧的六层临时办公楼已经不够用,因此在实际上不需要欧阳震华批准的情况下,叶堂森支出四千多万元修建了南州目前最好的商务办公大楼。
这是考虑到公司的总部未來极可能出现变动,因此才花了那么点钱,否则的话,花费几个亿都不为过,最起码公司大楼应该与公司的实力形象相符合才对。
“叶先生,沒想到你们那么有实力的一家公司,办公的环境居然那么简陋”,坐下來后,日本经济产业副大臣松岗知重露出轻松的笑容,淡淡的对叶堂森说道。
其实花费数千万元修建出來的办公楼,怎么可能会简陋,也许比不上国际一流的大公司,但是在当地绝对不缺乏档次了,松岗知重是想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松岗知重的言语很是有些不合适的,你是上门有求于人,如此带有贬低性的语言不可能会赢得对方的好感,也不会给自己真正带來任何的骄傲,反倒有可能会使得此行的任务增添麻烦。
“松岗先生,你也看出來了,我们公司其实很窘迫的,说起來,我们也就是一家贸易公司而已,上游的生产商希望我们采购的价格再高一些,再高一些,而我们出口的价格太低,利润总是上不去,手里沒有钱,想享受也享受不起啊”,叶堂森绵里藏针以退为进的说道。
叶堂森的话,堵得松岗知重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极为难看,脸色比他更难看的是那几大稀土资源进口商的老总,说不准此时就已经有人在心里骂松岗知重是猪头。
“叶先生,你们的产品出口价格已经比起之前高出了很多了,尤其是重稀土,你们的价格短短几年就提高了百分之五百七十,怎么可能还会缺少利润呢,我记得上次我拜访南州的时候,你们的办公楼还是六层的老房子”,三菱商事的总裁松坂纱良隐隐的瞪了松岗知重一眼后对叶堂森说道。
别看松岗知重是经济产业副大臣,属于高级官员的行列,但是在这些大企业主的眼里,未必就地位有多高,三菱商事代表的是三菱财阀,松坂纱良在三菱财阀内有很大的发言权,作为日本的四大财阀之一,松坂纱良的影响力并不比松岗知重小,可以说,整个日本的政局都是受到那几大财阀的左右和影响的,日本政府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为这几大财阀服务,而并不是像他们宣传的为了全体国民,否则,也不会再出事十多天后松岗知重就來到南州。
“松阪先生,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我们之前的卖价太低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我们几次涨价后,你们还能接受,还依然愿意从我们这里进口稀土,我记得去年你们三菱商事就从我们公司这里进口了一万多吨”,既然叶堂森与松坂纱良见过面,那互相就不算陌生,叶堂森在这种谈判中的语气很像陈康杰,有据有节,还能不作出任何让步。
“呵呵,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松坂纱良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可惜今年看來是连一万吨都沒有了,你们突然将对我国的出口额度削减了百分之八十,后面几个月,可能分到我们商事的数量会连一千吨都不到,这对我们的影响十分巨大,也不利于互相之间的长期合作”。
日本目前最好的稀土进口來源地就是中华国,从其他地方进口不是太远就是沒有货源,美国人之前生产出來的稀土,除了自己消费之外,极少出口,对日本这样的所为盟国,也是一样,这与美国注重国家关键资源的保护有很大的关系,否则,美国也不会宁可选择关闭自己的矿井也要选择从中华国远距离进口。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在上游,有几个大的生产的生产环节出了问題,我现在就算是想增加出口,也是手中无货,日本是我们的最大贸易国,每年我们的产品出口中,有近六成都销售给你们,我们很重视互相之间的这种良好合作关系,但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满足所有客户的需求,只有减少你们的量,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我知道你们有存货,再忍耐一下,一旦生产恢复过來后,第一时间满足你们的增加需求”,叶堂森组织了一下思路,委婉的说道。
如果是说真话,那么可以脱口而出,但是叶堂森还沒有达到陈康杰的程度,可以将假话随口说出。
“叶先生,你说的话似乎不可信,就我们所知,贵公司的上游并沒有生产企业出现问題,所有生产出來的稀土都被你们给储存起來了,不知你作何解释。”,松岗知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竟然当面直言不讳的指出叶堂森话语中的矛盾。
往往一般自以为是聪明人的人都是实际的笨蛋,直接指出人家的错误,虽然有一定的逼迫作用,但是得到的效果往往是相反的,很少有人会因为自己的过失被透明的指出來而感到高兴,况且,人家还是故意说谎。
清代的郑板桥说“难得糊涂”,其实说的就是聪明人应该有的觉悟,不该看到的看到了当做沒看到,该看到的也许又装作沒看到,这就是大智若愚。
叶堂森很郁闷,难道日本的官员就不讲城府了吗,怎么这个松岗知重像个二愣子一样,他想,你以为你这样的自以为是我就会跟着你的思路走,老子干嘛给你解释。
“我相信我的信息來源比你的要准确”,叶堂森连对松岗知重的称呼都沒有,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是回应了。
叶堂森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爱信不信,主动权在我手中,你就算不信,又能拿我怎么样,你能咬我。
“叶先生,不要生气,我想松岗先生沒有要怀疑你的意思,我们也是希望贵方能够加快恢复生产,这样不但能够满足客户的需求,也能促进贵公司的进一步发展”,松坂纱良似乎是那些进口商选出來的代表,所有的进口商就只有他代为发言,其他人都不说话。
甚至于叶堂森觉得,这个代表团看起來是松岗知重领头,其实估计最终的意见会议松坂纱良的为主,他说的话很明显的比松岗知重的要多,也比较显得庄重和友善,关键是能委婉的涉及到重点。
确实,松岗知重能了解到的信息,松坂纱良他们会不了解吗,即便第一时间不知道,那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在中华国又派驻得有工作人员,之前又是直接从那些生产商手中拿货,怎么可能会连那么点基本的信息都打听不到,怕别人说出來叶堂森都不信,只不过人家知道了装作不知道罢了,这种人就要显得好打交道得多。
“我们何尝不想,我们比你们还想,我的压力此时是最大的,可是上游企业要尽快恢复和扩大生产,就必须要两种设备,可是我们买不到,也沒有办法啊”,叶堂森看都不看坐得离他最近的松岗知重,眼光绕过他,落在松坂纱良的脸上摊出双手对他说道。
“哦,居然是这样,叶先生,是什么设备那么关键,你告诉我们,也许我们有办法呢”,叶堂森绕了半天,就是想说这个,聪明的松坂纱良当然会配合,否则,今天的谈判就只能无疾而终。
“如果松阪先生能帮到忙,那就太感谢了,我们需要的是气化炉和空分设备,要两套”,叶堂森顺着松坂纱良的梯子说出了自己的诉求,陈康杰要的是一套,叶堂森为了保险起见,将一变成了二,最起码在设备坏了需要更换的时候,也有备用的。
或许谁都沒有想到,陈康杰布置了那么大一个局,将日本经济和国际舆论搅得翻天覆地,其开始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如果新日铁公司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大骂无赖,反正其他需要稀土的企业要是知道了,绝对会骂他卑鄙和无耻。
“气化炉,空分设备,干嘛用的。”,松坂纱良显然是沒搞懂这两种东西的作用是做什么。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知道,反正就是需要这两样东西,或许松阪先生真的能帮到忙,这两样东西新日铁公司就可以提供”,叶堂森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直接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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