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
她侧头挂掉,又是秦城阳。
估计这个祖宗已经要爆炸了,她一晚上挂了他这么多电话,待会儿过去要想个借口解释解释。
还好现在有池渊做挡箭牌,一切好说。
一路无话。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后,苏梨儿解开安全带,拿起包包便下了车。
殷若尘紧跟着一起下车,转身跟上她的脚步。
“不用送了,今天谢谢你。”苏梨儿客套道,语气中明显带着疏离。
“等等,梨儿。”殷若尘道。
苏梨儿脊背一僵。
这称呼……应该不是她听错了吧?
“殷导。”苏梨儿笑了一声,挑眉看着他。
“罗导和我都是同时认识你的,怎么,他可以这么称呼,我不行么?”殷若尘上前一步,唇角微微勾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倒像是苏梨儿自己多想了。
她心里烦躁。
“行,殷导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不介意。”苏梨儿道。
“刚才的话其实不是玩笑。”殷若尘道。
苏梨儿抬眼,瞳孔微缩。
“不管是想要让你来殷家公司的话,还是表达好感的话,都不是玩笑。”殷若尘看着她,眼里闪着柔和的光,“所以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苏梨儿笑了。
半是讥讽,半是意外。
“殷导,你是因为我这个人感兴趣呢,还是因为我和林欢相似?”她锐利的眼神直直看着他,仿佛可以透过眼睛扎到心底。
殷若尘的表情有些许震动,半晌才一字一句道:“说实话吗?”
苏梨儿勾唇,“随意。”
“我不知道。”殷若尘低声道:“但你和她不一样……很多地方不一样。优秀的女孩身边自然不乏优秀的男人追逐,我只是表达我自己的心情,你放心,并没有想要逼你做选择的意思。”
“殷导倒是比一般人要实诚很多,也让我意外。”
“意外?”
“我以为你会为了林欢姐再多守几个月的寡。”毕竟戏都演到这里了,深情的人设就架在那儿,怎么能说打破就打破了?林欢才死了几个月,他就开始追求其他女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更何况她根本不觉得殷若尘会真的对她动心。她待在殷若尘身边那么久,这男人是什么手段,她还能不知道?他根本没有心,更别说动了。
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不能做?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她也不会希望我一直留恋过去,向前看是我的本能。”殷若尘道。
“那就谢谢殷导赏识了。”苏梨儿欠身,唇角的笑容依旧带着嘲讽的意味,挥了挥手,转很离开,背影没有半点犹豫。
殷若尘的目光定在她的背影上,远了远,最终跟着一起消失在了医院的大门后。
他收回眼神,转身上了车。
手指在方向盘上握了握,脑子里想起了刚才苏梨儿离开之前的笑意。
那样的笑……似乎是不屑的。他没有猜错,苏梨儿果然很讨厌他。
在他人生三十年的时光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无缘无故能讨厌他到这种地步的人。
“有点意思。”殷若尘勾唇,优雅的表情在脸上隐去,眉眼阴鸷,透出几分痞气。他抬手,随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发动了车子。
电梯内。
苏梨儿思索着进了电梯,微微眯眼深思着。
殷若尘到底要搞什么鬼?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甩一甩什么男性魅力,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吧?真以为她是那种随便勾勾就凑上去的天真女孩?
苏梨儿撇嘴,走出了电梯,脚步突然一顿,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流汗的周助。
“砰!”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动从病房中传来。
周助一抖,连忙透过门的缝隙朝着里面看去,急得原地打转。
“周助?”苏梨儿走上前。
“少奶奶!”周助眼睛一亮,嗓子都哑了,“您……您可回来了!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啊?”
“怎么了?”苏梨儿转头看向病房的方向。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
她了然,阎王爷肯定发火了。
“是为了我不接电话的事情?”苏梨儿低声问道。
周助连忙摆手,“不是,是……”他犹豫了一下,也不敢说自己打小报告的事情,只能憋着道:“那个……就是……秦总好像是觉得您和池设计师有点什么关系……”
苏梨儿睁了睁眼,手指在身侧一紧。
这是什么生气的理由?她和池渊?
半晌,苏梨儿认命地闭了闭眼睛道:“行,我先进去问问。”
“少奶奶您小心点。”
苏梨儿敲了敲门,推了进去。
周助立刻趴在门上听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屏息凝神。
苏梨儿进门,看见黑暗中坐在床上的人,忍不住也有了些汗意,但迅速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今天她是为了秦商才出门的,合情合理,再加上她和池渊光明正大,没什么好心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点什么,现在也不是秦城阳能管的了了。
“你就这么喜欢黑漆漆的环境吗?”她开口道。
秦城阳没有动,低着头靠在病床上。
“池渊已经答应了和秦商合作。”苏梨儿走近了些。
“本事不小啊。”秦城阳终于开口,语气却总是透着股阴森。
苏梨儿眯眼道:“我已经帮你争取到了池渊,你倒好,生起气来了?要生气也行,给我个理由。”
“怎么争取的?”秦城阳挑眉。
“你什么意思?”
秦城阳不语,眼睛盯着他。
“秦城阳,我发现你这人……”苏梨儿干脆心一横,上前一步,刺痛感猛地传来,“啊……”
秦城阳眉色一遍,掀开被子下来了,伸手将她一拽,拎到了床上,也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你没事吧?”苏梨儿忍着疼抬眼去看他的脚伤,又被他拽了回去。
“周助!”秦城阳冷声叫道。
“是!秦总!”门开了,“有什么吩咐?”
“开灯。”
灯开了。
地上一片狼藉,几个杯子的碎片散落,靠近病床的位置上有一滩鲜红,一路滴血。
“少奶奶!这是……”周助吓了一跳。
“叫医生。”秦城阳彻底冷了脸,抓过苏梨儿的脚,查看伤势。
“别……不用,不用了。”苏梨儿试图将自己的脚给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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