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高三假期少得可怜,补完课学校给两天时间,让大家回去调整状态。
正式开学后,改作息时间,晚自习延长到十点四十。
胡成变成一碗行走的鸡汤,天天念叨“吃得苦中苦,方为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付出,就有收获”。
倪鸢听得耳朵快要起茧。
丛嘉分一对耳塞给她,必要时候派得上场。
生活变得越来越单调重复,串班的少,下课走廊上嬉笑打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试卷像冬日的雪花一样飘落到每个面前的课桌上。有开始收集写完空笔芯,计算着攒到一百根要多久。
谌年发现最近自家子养成一个新习惯——夜跑。
每晚十点半准时出门,十点五十之前回家。
雷打不动。
外面正下暴雨,雨珠敲打在窗玻璃上,水花迸溅。
谌年在灯下改完试卷,听见门外有动静,出来跟周麟让碰个正着。
“么晚还出去干嘛?”
别问,问就是夜跑。
“下雨也跑?”谌年端着水杯看外面一眼,夜色中水雾弥漫,树影婆娑。
周麟让动作停顿,换鞋,拿伞,“怎么能因为天气不好就中断,不是你说的做事要持之以恒?”
“……”谌年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怎么回他。
进勤思楼,周麟让收伞。地面上湿漉漉的,有泥泞潮湿的脚印。
他径直上二楼。
多久,铃声响,身后的室门打开,里面的接连不断地涌出来。
倪鸢走在群中张望,第一时间看见周麟让,自如地走到他身边,两一起下楼。
周遭喧闹。
多且挤,他挨得很近。
“今天数学小测我考得应该还不错。”倪鸢跟周麟让说着学习上的琐碎小事,“但是差点时间不够,前面的题来得及检查。”
她心里估着分,“或许能上一百。”
总分一百五,但对她种偏科偏得厉害的来说,实在是很大的进步。
周麟让夸她:“厉害。”
“真要上一百有奖励。”
“什么奖励?”倪鸢来兴趣。
“看你想要什么,”周麟让说,“都可以。”
两顺着潮下楼梯。
周麟让撑开伞,举到倪鸢头顶,两一同走进雨中。
像很平常的同学,共一把伞,有越矩的举动。
却磁场相容,连背影都无声地透着和谐。
雨水像帘子,他与其他隔开,自成一个小世界。
倪鸢仍在想奖励的事,“明天放月假,我打算出去逛逛买点东西,要不你给我当苦力?”
周麟让把伞偏向她那一侧,“就个?”
“你以为很容易吗?你是去给我做小厮的。”
周麟让:“……”
“行不行?”倪鸢问。谁不想使唤大少爷。
周麟让严谨:“卷子分数不也还出来?你自己估的一百,不算数。”
“我就不能提前预支吗?”倪鸢耍赖。
“奖励还能预支?”周麟让反问。
路面有积水,倪鸢说话时视线望着脚下,粼粼的水光在路灯下细碎地闪耀,仿佛有无数亮片。
她忽而抬头看周麟让,眼里带着狡黠的笑,“行吗?”
周麟让被她看得一愣,也笑:“行。”
“那就么说。”倪鸢拍板案,“明天我去301叫你。”
“你知不知道怎么给当小厮?”她得寸进尺。
周麟让向她请:“怎么当?”
“要戴白手套,穿正装。帮我拎东西,帮我开车门,帮我拧瓶盖,帮我递纸巾,我指东你不能往西,我叫你打狗你不能撵鸡。”
倪鸢自己忍住先乐。
说完居然听见周麟让骂她傻逼。
“白手套和正装就算,有,后面都可以有。”周麟让说。
“麟麟啊。”
“嗯?”
“你觉不觉得……”倪鸢斟酌一下,“怎么说呢,就感觉你比之前让着我。”
不止周麟让,其他也是。
比如她妈秦惠心在电话里嘘寒问暖,在外省也关注着伏安的天气预报,边随便变个天,她也要叮嘱倪鸢千万别感冒。
比如谌年经下厨炖五六七八回鸡汤,虽然是一起吃,感觉是刻给她补身体的,之前绝对么频繁。
连跟她不对付的秦则,竟然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在微信上问:“你今年高三?”
倪鸢阴阳怪气地回他:“您才知道啊。”
秦则随后给她转五百块。
倪鸢:“什么思?”
秦则:“给你买笔芯的,写完就是你高三偷懒。”
倪鸢:“……”
倪鸢回过神来,觉得好像因为高三压力大,课业繁重,身边的都有无迁就着自己,有无地表达着关爱。
起初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后来却在她无数被试卷压得抬不起头的瞬间传递给她一点力量与激励。
“骂你就是让着你?”周麟让笑。
倪鸢说起来怪不好思,“就感觉……读个高三,大家还都拿我当宝贝。”
从勤思楼到师公寓的段路经快要走完。
他偏离大部队,同行的越来越少,路上变得空旷,只有两侧的树和不曾停歇的大雨。
以及周麟让伴随着雨声的一句:“你本来就是大宝贝。”
他事后再想起,或许会觉得牙酸。
但一刻是捧着真心不假思索说出口的,是非常、非常地,想要珍惜眼前个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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