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中人不问凡间岁月,六十年眨眼不见。
身上压着一件重dà法术,一下子占去了六成修为,只能拿出四成力量来进行的修行异常艰苦。不过这样的情形倒是和曾经的破烂囊修炼地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这样的艰苦、难过、缓慢,但修出来的成绩无疑也是更扎实的。
六十年的时间,谈不到什么重dà突破,一qiē按部就班,杀千刀又再精进七刀,这门斗法越到后来威力越大,修习起来也越困难,纵有剑道尊的时刻指点、纵然苏景曾自破混沌智慧暴涨,也还是得耐下心磨时间;
七件神兵中刚刚将第一柄‘问我、莫问天’神枪祭炼圆满,正开始着手祭炼‘三千梭’,苏景本想先炼‘姑爷何在’神剑的,但此剑是对他来说是七件神兵中最最重要的,万一祭炼中出了纰漏损失可就大了,所以苏景打消了这个年头,先去祭炼其他宝贝兵刃,练熟了手再去对付‘姑爷何在’。
如今的苏景,时时刻刻都在修炼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情……但这天他在入定时候心中突然警兆显现,一下子从入定中醒来了,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了八个人。
真的是一群人,竟然有一群人、于苏景不知不觉间侵入收尸匠骄阳、直接来到了他面前!
但下一刻他警兆散去了,心中感觉变作由衷亲切!面前这群人中他只认得一个,但对其他素未谋面者……依旧亲切。皆为同族!金乌。
神鸦真将阳炯炯赫然在列。
八个人,其中两人身上气势异常强大,其余九道气意也都是鬼主星君级别的凶猛家伙!众人一位身体消瘦、目光浑浊的老者为首。不用问苏景自能知道,来得皆为金乌族中最最核心的力量!
果然,苏景才站起身来,为首老者就微笑开口:“收尸匠你好,我是阳破,神鸦知。”
“收尸匠你好,我是阳小鸟,神鸦风。”
“收尸匠你好。我是金说说。神鸦燥。”
“收尸匠你好,我是阳炯炯,老熟人啦!”
“收尸匠你好,我叫阳吞枣。神鸦杀。”
“收尸匠你好。我叫阳糖糖。神鸦诡,毒鸦诡。”
“收尸匠你好,我叫金游泳。神鸦诡,影杀诡。”
“收尸匠你好,我叫阳读书,神鸦诡,千身诡。”
八个人,连同早已熟识的神鸦真阳炯炯在内,众人依次报名,无一例外,皆为神鸦将!除了生将金亮亮与苏景自己外,金乌族中所有神鸦大将尽在眼前!
苏景认真记下,认真行礼,每位神将报名后也都会还苏景一礼,最后天知阳破忽然笑了:“收尸匠,又没吓一跳?”
杀将阳吞枣也赶忙附和:“是啊是啊,有没吓一跳?”
天知阳破是个老人啊,很老、很不慈祥、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又很凶恶的老人;杀将阳吞枣就更不用说了,无论他的衣服在怎么干净,给人的感觉永远那都是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模样。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在说起‘有没吓一跳’的时候,他们的眼中、老人那双浑浊眸子和中年人的阴冷双眼里都流露一丝……顽皮。就是顽皮了,刚刚的恶作剧得逞了嘛,吓了那个不吉利的小家伙一大跳,好开心哟。
诸位神将之中,知、杀二将本领远胜同辈,其他的神鸦将本领虽也非凡,可想要瞒过苏景、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骄阳绝无可能,是知、杀两人联手施法遮蔽了大伙的气意,这才悄悄摸上来的。
开个玩笑……多没劲地玩笑的,苏景真想问他们一句:你们多大了?可是又何止知、杀二将,其余几头大金乌居然也同样的神气,巴不得苏景赶紧点头承认了似的。
苏景又怎么舍得不点头呢,赶紧点头:“差点就直接抓神枪扎你们了。”
嘎嘎的怪叫声音,大金乌美滋滋笑起来的模样、神情,和凡间那些不入流的黑乌鸦小妖似乎也没太多区别。
一群乌鸦笑过几声后‘哄’地一下子就‘乱套了’,杀将阳吞枣拉着苏景要他快把那些神兵拿出来给他看看,天知阳破伸手抓住苏景的一片袖子:“完美骄阳的情形,你仔细说给我听听。”
“苏景,你可知最近仙天里最有趣的消息是什么?五彩妖亭里的肚皮最不争气的斑鸠娘娘终于下出蛋啦!”专责监听八方打探消息的神鸦风阳小鸟,凑到苏景身边,卖弄着他刚得来的秘密。
“哈哈,你可想看斑鸠娘娘丢人么?我明天就散出消息去,说她的蛋孵出来了,居然孵出一头小鳄鱼,或者小王八?还是小王八好些。一个月内,斑鸠娘娘生了只小王八的消息必定传遍仙天!”金说说是燥将,造谣传谣是他的拿手好戏,话说完他正得意的笑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往向收消息的风将:“对了,阳小鸟你这消息收错了,斑鸠娘娘没下蛋啊,她下蛋本来就是我造的谣。”
“苏景苏景,回头你给我连襟带个话啊,我这一直没找到姐妹花,再问问他那边咋样了。”神鸦真阳炯炯很把认的连襟当回事。
三头神鸦诡则围拢上前,纷纷问苏景:你可知我们都诡在何处?问话之际大金乌们得意洋洋,恨不得立刻卖弄一番……
算上苏景,此地九头金乌随便那一头出去,都足以搅乱一片仙天,普通仙家见了他们要么远远逃开要么跪拜问礼,这等强大的存zài……叽叽嘎嘎,围住苏景乱成一团,谁像大能为者?谁像威严圣兽?
爱谁像谁像,反正他们不像。
没人来和苏景说正事,似乎他们也根本没有正事。
待苏景应杀将之言。把‘姑爷何在’等几件神兵取出后场面就更乱了,乱上添乱、神鸦诡中的阳读书热泪盈眶,拿住了‘姑爷何在’就不撒手了,苏景被他的样子惊到了,随口问身边的阳小鸟:“咋回事?”
“姑爷是他太上老爷爷,前辈杀将阳丈人是他的太上老太姥爷。”阳小鸟给苏景解释。
有人说有人闹,有人摸着兵刃哇哇怪叫有人拿着宝剑眼泪长流,好一场大乱过后,一群巅顶大乌总算暂时收敛了些,天知阳破带队。大家一起拜祭了陵园西陲的乌山大墓。之后苏景就再忍不住了。轻声问天知阳破:“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阳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主动来找苏景了他也不会再隐瞒什么:“咱们啊,中了个狠招。还记得前阵子咱们和夔牛一族开战了么?”
待苏景点头。阳破拉着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那一战金乌大族尽数出手。除了小金乌和你。娃娃们还小,不合适上战场,你太……太那个吉祥如意。也不能带着你,结果没成想,没带着你竟还是出事了。”
“不是打赢了么?夔牛一族被我们连根拔起。”苏景不解,明明是完胜一仗,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
阳破摇摇头,反问:“你听过说‘天祖’这一族么?”
苏景听说过,古时有天祖廷,在仙天中地位卓然,好大的势力,他们的法术别具一格,不同于佛道或者今日仙家法度,是一种奇门巫咒法持。后来天祖廷覆灭了,他们的法术也早早失传。
“天祖是早就灭了,但他们的法术并未失传,正相反的,反还被改良、精进、威力变得比原来更强大得多了。那种力量很古怪,且下咒的法子也有趣:杀人者偿命。”阳破眨了眨眼睛,眸中戾气一闪……
如果下毒杀人,总得先‘下’,才能‘毒’,比如把鹤顶红掺进辣椒粉中,人一吃就完了。
天祖巫咒也是如此,需得先下咒,才能杀人。天祖巫咒就下在了夔牛身上。引发巫咒的条件很古怪:杀夔牛则中咒。
巫咒是诅咒。
苏景对法术的认识早已不再浅薄,阳破大概解释了几句他就明白了,皱眉:“陷阱?”
金乌与夔牛之战是夔牛先挑起的,大家本来相安无事,夔牛突然开始猎杀金乌,这才引来了神鸦的报复,继而两族开战……
“嗯,陷阱,夔牛都是死士啊,搭上全族性命来坑咱们。”不知何时阳破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是个陷阱,而且是专门冲着咱们来的……我指的是被改良后的天祖巫咒。咱们打仗的时候,有几条龙和几头凤凰来凑热闹帮忙,他们也杀了夔牛,由此也中了巫咒,不过巫咒对龙、凤都没什么太大伤害,拉上几十年的肚子就没事了,但对咱们不同……没救了。”
没救了!
大家虽都还活着,但已没救了!
金乌入战,尤其大军征伐时候有个特殊习俗:同戮。打一仗,每头金乌手上都要沾血,上至天知阳破下到普通金乌青壮都要去夺下至少一条敌人的性命。除非对方人数少过金乌。
夔牛的数量比金乌少一些,但它们还纠集了其他几个小兽族,同样也都种了‘咒引’。
除了金亮亮,所有参战金乌无一幸免。生将金亮亮所以不受‘巫咒’之罚只因她幼年时曾得奇遇,吞过一枚绝品天蛊神丹……
法术事情,深奥晦涩,想要凭一道巫咒杀灭金乌群族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背后必有对法术理解极道精湛的大能为者,再经过千万年、万万年辛苦钻营,无数年头和无数次失败后,还要凭运气才能创出这种专门针对金乌的‘天祖巫咒’。
表面看上去,只是以一场大战为陷阱、布置诅咒毁miè了金乌,但想也不用想这场图谋早再万万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专门针对金乌的图谋。
金乌被人害了,不是败在‘一个不小心’上,而是败在对头无数年头的算计里。
即便此刻天知已经讲出了事实,苏景仍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诅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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