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势,你自己看着
办!”转身就跑。
“是,是常二爷麽?”她扯着嗓子喊,却没得到回应,呆愣着站了会儿,才慢慢往福州路去。
两盏高挂的灯笼把“新乐里”三个字映成胭脂红,熙来攘往的人流竟是比南京路还热闹,她把辫子盘起塞进帽里,低头埋
颈往弄堂里走,快至尽头时,才见一家墙上挂着灯,是间花烟馆,大门敞开,只阖着腰门,她推开,踩着木梯上楼,伸手扒开
珠帘,是间不大的房,左右一排相对搁着烟榻,中间走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走,她苗条纤细倒能容个全身,今生意不好,仅
有三四人烟迷了,蜷在烟榻上睡觉。
月梅轻着脚步穿过烟榻走到底,左边挂着一丈青布正瑟瑟发抖,里面皮肉相接噼噼啪啪像过年放鞭炮,床榻桌椅嘎吱嘎吱
似要散架,她听得姆妈喘着气在催:
“好了哇,好了哇,你倒是快点,勿要磨洋工,喛,怎地软了?”
那男人嘻皮笑脸地:
“你再催,再催更软,说好泄了才给钱,是你耽搁辰光。”又哎呦一声:“骚娘们,一提钱你才逼紧是不是,肏死
你.......”
备注:我知道500珠要加更啦,这两天完成。
第捌章万种念(加更)
月梅转身往厨房走,掀开油渍渍的一丈青布,捻亮熏黄油灯,被灶台上窜下的一团黑影唬了一跳,细看已拱开布帘突围
出去,是条癞皮老狗。
把姆妈留给她的一盘炒年糕吃去大半。
也不晓用纱笼罩住!她莫名的心生气愤,蹲在灶膛前往里捅把柴,看着数点猩红忽明忽暗,连成线,抱成团,时长时短,
扯圆捏瘦地旺燃起来。
她把年糕一片片丢进去,白变成了黑,散发出一股子前所未闻的气味,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一肚子牢骚。
月梅双手撑腮出着神,直到面颊被烘的发烫,想起甚麼,从袖里取出那张名片,有五行字,第一行应是姓名,三个字,阿
栀说过二老爷叫常燕衡,是三个字;
第二行应是职务,两个字,阿栀说过二老爷任总办一职,是二个字;
第三行应是衙门所,五个字,阿栀说过二老爷在轮船招商局做事,是五个字;
下面是地址,很长,占了两行,还有一串数字,应是洋电话。
要是能像阿栀那样会识字该多好,这个念头也不过稍纵即逝,她又想,那侍从若不是常二爷的近身,怎会给她赏钱呢。
诸多巧合必有蹊跷,难道真是他相中了她?!
月梅的思绪如柴在火中噼噼剥剥,却挟杂着某种难以言述的兴奋,忽然摸摸脸,弯唇笑了。
女孩子天生有张娇好的容貌,便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因为管你出身高低贵贱,男人才不在乎呢。
瞧,今不过落魄的稍一亮相,便勾到了达官贵人的名片,轻而易举超出想像。
可想到阿栀,神情瞬间转黯,有种愧疚的负罪感在心底油升,毕竟常二爷现和阿栀在一起。
且她心底跟明镜似的,阿栀再如何嘴硬,其实欢喜着这个男人。
她突然横插一扛子,必会打散彼此情谊,姐妹从此陌路成黄昏。
怪不得阿栀欢喜他,那面相,那气度,那通身的尊贵,怕是这辈子再难遇见第二个。
常二爷实在太坏了,明明有了阿栀,还来勾引她,要享齐人之福。
可如今这世道,男人的德性不都这样麽,只有你迁就他的份
月梅胡思乱想着,脑里像有两个自己在打架,月光照进窗户,伴着卖夜宵小贩地叫卖声:“鸭血...粉丝汤,油煎的...菜馄
饨!”由远及近,最后像扒在窗台上叫似的。
她腹中咕咕响个不停,腾得站起往外走,忘记了盘辫戴帽子。
恰那抽花烟的熟客,边提裤子,边挑起布帘走出来,正和月梅打个照面,月梅要逃,被他猛地一把揪住长辫子,目中精光
大现,呵呵一声笑:“这不是月梅麽,果然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水灵喛。”
“你放开她!”布帘子“唿”得一把扯开,一个女人衣裳凌乱地站在那,表情平静冷淡。
那客回转头:“你个骚娘们,竟私藏着好货在这里,明儿我就带几个兄弟来给她开苞.....唉哟!”手腕一阵巨痛,忍不得一
松,再看,两个深牙印,滴滴地淌血。
望着那一溜烟跑远的身影,气无处撒,一脚踹向那女人:“等着明儿,你就在旁看着,我怎麽肏死你闺女!”
第玖章戏阿栀
有两只猫没羞没臊的在屋顶追逐爱情。
你在高处呜咽一声、我在低处啊哦一声,管你天黑地暗人间正眠,天王老子来也无惧,谁也甭拦我俩肆意叫春。
听着不觉美,像两个婴孩在合谋一桩秘事,却偏要大着声说壮胆,反而显得十分凄厉。
冯栀睡在阁楼上,暗忖被常二爷压在床榻折腾至魂消魄散时,她是不是也叫得如此难听,应是的罢,人和动物都是禽兽,
有互通性。
翻来覆去难阖眼,起了两三次开窗驱赶,却是逃了又聚,聚了又逃,像一对打不散的苦鸳鸯。
她叹息着放弃,楼下房间里,李阿妈的呼噜激昂高亢,伴着磨牙、痰鸣、翻身、梦话这些熟悉的声浪,像在演奏一曲世纪
大合唱。
月光透过玻璃窗正洒在床上,把白色的床单映成一片鸭壳青,她翻来覆去渐渐睡着了,不晓过去多久又忽然惊醒,听得有
人在嘀咕,是薛阿妈在说:“大夫人的暹罗猫不见了,四处都找遍没个影,生气,把热水瓶呯得一脚踢碎。”李妈啧啧两
声:“昨晚屋顶猫闹的厉害。”
冯栀揉揉眼睛坐起,发了会呆,它俩终是相偕私奔而去了,不过近日报上有好几则新闻,和穷小子私奔的富家小姐陆续回
心转意,养尊处忧惯了,哪里耐得住清贫岁月的无情。
“倒马桶哩!”叮铛铛铜铃乱响,是收粪水的车近至府门前,每日清晨很准时,她起晚了不及梳洗,拎起马桶嘎吱嘎吱下
楼,出了房往外走,却也不止她,都往门外赶,有人左右手各拎一桶,溺得满,又沉重,愈发要走得急,泼泼洒洒蜿了一路,
一股子新鲜的骚臭味,在空气里淡淡的弥散。
洒扫院子的佣仆急了,嘴里骂咧不停,冯栀的马桶、浆果红外表刷的很干净,桶口覆着盖,她走的不疾不徐,尽力给旁人
让开道,是而她便成最后一个。
收粪工把桶还给她,她道声谢,辄身要往大门走,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