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憋住了呼吸,只觉喘不上气。
“我只是奇怪,她和夏飞雨无冤无仇,为何要找人弄她,而你和她,既然是陌路,怎又会走得这么近?”
他字字犀利,抓住端倪后,一语直击。
南夜爵走向容恩,来到她面前后站定,阴戾的眸子直落她眼底深处,“恩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容恩别开视线,司芹的事,到了现在,已经无法改变,只是她犹豫着,简就是之前的魅,这件事要怎么隐瞒,若是被南夜爵知道,情势是会陷入僵局还是有所扭转?
“那个女人,是之前在欲诱领舞的吧?叫魅,好像,也叫司芹。”那几个人招认的时候并没有说是简,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联络,钱也是直接转到账上,南夜爵查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这才将简挖出来。
联想起之前的那晚,她至今没有再找过他,所有的矛头聚到一起,唯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容恩眉宇间跳了下,他的眼神太过犀利透彻,令人躲闪不及。
她没有说话,细细想着,南夜爵若是知道了简就是司芹,至少也就知道了她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样想来,总比简无缘无故找人对付夏飞雨这个理由要有说服力。
握住栏杆的手指泄露出紧张,容恩转身来到卧室前,“你说过,伤害夏飞雨的你一个都不会放过,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冲着她去的,尽管四面出口都被堵死,但是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推开车门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恩恩,我给不了她别的,但是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我必须一一讨要回来。”
容恩走进卧室,夏飞雨的哭闹犹在耳边,还有,夏子皓那张浸润在绝望与悲伤中的脸,都让她觉得心口紧窒,仿佛压着块巨大的石头般,透不过气。
“你要给夏飞雨讨要,那司芹曾经受过的伤,她要向谁讨要?”容恩失神地坐在床沿,抬起的视线对上南夜爵,“同样的方式,你还想再上演一次,是吗?”
南夜爵站在门口,颀长的身体斜靠着墙壁,“她果然就是司芹?”
容恩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当初,若不是你手段如此激烈,夏飞雨也不会有今天,司芹更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南夜爵,究根到底,促成今日这般局面的,都是你。”
她硬生生将指责推到他身上,南夜爵更没有否认,该是他的负担,他不会推开,虽然是因为司芹当日过激在先,但付诸于行动的,毕竟是他。
“你要怎么讨要回来?”容恩双手撑在床侧,“现在的司芹,还有什么能让你们讨要的东西?”
南夜爵倾起身,走进卧室,“所以,她换了张脸就是为了报复?她的屈辱,她奶奶的死,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找我?”
容恩见他坐到自己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那束强光,她忽然觉得很累,周旋在两边,眼睁睁看着堕落却又拉不回来,“她说,最不想伤害的是我,她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南夜爵,那一晚,你们也没有发生什么……”
聪明如他,只要轻轻一点,就能顺着想通那些原先打不开的结,南夜爵顺势躺到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夜夜窝靠在边上,被踹了一脚,这会不叫不闹,安静的模样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司芹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她知道躲也没用,等事情明了的话,她就无路可走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找上门。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神色怔了下,明显惊愕,男人是只身前来,司芹将身体侧开,示意他进来。
她甚至给他到了杯水,南夜爵十指交叉握着,司芹穿着单薄的外衣坐在他对面。
“你来,是为了夏飞雨的事吗?”
“你不怕吗?”南夜爵尖锐的眸子扫向四周,很简单的两居室,没有什么花俏的摆设。
“从我开始有所计划的时候,我就没有考虑过怕。”司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需要再隐瞒,“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夏家也不会放过我,我做到这一步,已经讨要回来的差不多了,我奶奶的事,法律的判决真的很公正吗?我不要这种虚无的东西,真正地偿命,我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在她脸上划一刀。”
其实,在南夜爵的世界里面,这种以牙还牙并不少见,他甚至找不出可以反驳司芹的理由。
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来,她来到阳台上,“当初,我是连着你们两个一起恨的,所以,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你,我本想,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可是最初的想法在重新遇上容恩后动摇了。我斗不过你,曾想过很多法子,但最后都放弃了,我自己已经没有了幸福,就想看到她能幸福。”
南夜爵重新审视这名女子,她背影纤瘦,虽然思想很极端,但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好的人,回报的热情同样炽热,这样的人,爱恨太过分明。
“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南夜爵站起身,目光擦过司芹的耳际望向远处,“但是这次,我却没法确定。”
女子笑了笑,手指紧握住茶杯,“我也是。”她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远处,“当日在欲诱,但凡我能忍着点,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但我没有。”司芹的性子很烈,也许,故事重新上演的话,她还是会禁不住夏飞雨一再相激,但是一想到夏子皓的话,她肯定能忍住。
她想,她当初就算是咬碎了牙齿也能忍住。
阳光穿透进来,照在南夜爵那张阴魅的侧脸上,他每个五官都呈现出完美,组合到一起,总有种令人趋之若鹜的高贵。他若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也不会那样对她,顶多就是恶惩那几个男人,究根到底,容恩说的没错,推动这一切的其实是他。
他们站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水火不容,司芹双手感受着陶瓷茶杯传来的温度,“你会好好对容恩,是吗?”
“你为什么以为,她和我在一起会幸福?”
司芹想了想,缓缓道,“直觉吧,你今天会到这儿来,肯定也是为了容恩,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当然,我们做不了朋友,甚至曾经都有过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想法,见过这次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告诉容恩,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和你没有关系……”
“偿还和讨要,是两种不同的方式,我这边,我会放手,这件事因我而起,如今弄成这样,我想就此结束。为了恩恩,我也不可能再做伤害你的事,但是夏家那边,他们所有的行动,我不会插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法帮你,你明白吗?”南夜爵说的很现实,她挽起嘴角点点头,他能为容恩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南夜爵没有多留,司芹说的对,他们不是朋友,若不是中间有个容恩,他们早已经开始互相厮杀。
南夜爵开门出去的时候,怔了下,擦着男人的肩膀走出去。
司芹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就见夏子皓站在门口。
握在手心里的茶杯咚地掉落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溅到司芹的脚背上,她下意识退了下,虽然这样的场面迟早会面对,可若不是南夜爵这么出去,司芹是不会放他进来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阳台上,夏子皓关上门,棕褐色立领风衣下,坚毅的下巴透出几许冷漠,深青色的胡子也冒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司芹越过那些碎渣滓走进客厅。
夏子皓眼见她要走入卧室,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劲,几乎将她腕部折断,司芹虽然痛,却也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为什么?”他问。
司芹能对着所有人说,我不后悔,却独独面对不了夏子皓。
男人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拉过来,迫着她正对自己,“为什么,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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