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伦敦降落的时候,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的那个人,李赫的心情禁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不知不觉的,季寥来到英国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李赫和季寥主要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也打越洋电话,但是打越洋电话不但受限于时差,更受限于季寥的活动时间。李赫不是很清楚她到迎过来究竟是接受什么样的培训,但她很多时候都在忙。
一年前,李赫就答应过季寥要到英国来看她,李赫还没有富裕到那种可以随时打飞的过去的程度,但要想去,也早可以去了。然而和季寥联系过几次,却反而是季寥这边没有时间。一直到最近,季寥才告诉他,最近一次训练完成之后,她会有大概半个月的休息,是完全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然后,才有了这一次李赫的英国之行。
长途的飞行让李赫觉得有些疲惫,好在飞机上他也没想太多东西,虽然说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飞到欧亚大陆的另一端,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在遇到冯鲲那种疯子,这样的长途飞行,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也会成为一种家常便饭。
对于旅行,他是平静的,而即将降落的这个国家,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期待,小时候看香港电视剧,里面的人物经常会提到这个国家,但李赫前世里的记忆,这个国家已经日落西山。虽然它依然是个发达国家,依然是个老牌的强国,但和2001这个时代的人比,李赫更具有一种对自己祖国的自豪感。
尤其是伦敦的码头停靠了来自中国的新锐战舰,而且让当地的英国人都发出了带着不愿承认的羡慕的惊叹的时候,李赫看到了历史那张充满复杂笑容的面孔。而一个半世纪以前,恰恰又是这个国家的炮舰,去轰开了天朝上国的大门的。
当然,抛开历史,大老远的跑到这样一个国家来旅游,其实也不坏,但对李赫来说,这些全都是浮云,最重要的是,要在这里见到那个他想念依旧的女孩。并不是因为在桑藜那里暂时没有了什么进展,李赫才又想念起季寥来的。
李赫承认他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但季寥,季寥在他的心里,即使是桑藜也无法取代的。这一点,李赫自己很清楚,想必季寥和桑藜也很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李赫现在只是想见到季寥,只是单纯的想见到她,当他在飞机上听到广播说飞机即将在伦敦降落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可控制的激动了起来。那种心跳不断加快,快到他全身肌肉都有些紧绷的感觉,让他既无奈又想笑,按理说以他的心理年龄,怎么都不应该这么激动的,可这样的激动,对应这个青春的身体,倒也是恰如其分。
终于,飞机降落,李赫跟随着其他的旅客一道走出通道,办理入境手续,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顺利的,就到了出站口。就在即将走出通道时,李赫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太不淡定,大步的走了出去。
然而,在出站口那里,李赫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有些诧异。明明上飞机前都已经打过电话,把各种细节都交代清楚了,季寥也没有任何可能失约的话,飞机也没有晚点,更没有早到,为什么却没有看到她呢?
一时间李赫心里有点乱,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这么一想他又赶紧在心里骂自己乌鸦嘴,赶紧的拿出手机打季寥的电话,手机在来之前就办了国际漫游,电话费很贵,不过李赫也全不在乎。但是电话通了也是没有人接,这比打不通,或者随便什么人接了电话都更让李赫慌乱。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李赫只能自己走出去,不过季寥的学校也不在伦敦,她没说他们是现在伦敦住下还是直接去别的地方,只说了来接她,这让李赫十分的焦灼,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万一自己想当然的去了哪里,而季寥又赶到了机场,那又该怎么办?
这时候他想应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季寥的手机掉了。这一年来季寥从来没有跟他要过钱,她家里也就是比普通家庭稍微宽裕一点,估计也不是开车来的,没准坐错车了什么的。也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李赫在自我安慰,但是这么想他觉得要靠谱得多。
突然李赫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站在他的前方,手里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李赫”两个汉字。李赫再次发愣,虽然姓李的人特别多,叫李赫的人估计也有一些,但要在这个时间,这趟航班上再有一个叫李赫的人,他觉得可能性并不大。然而为什么说好的季寥没有来,却换成了一个洋妞呢?
这时候李赫压根顾不上去看洋妞长什么样,三两步就冲过去,用他还算流畅的英语打了招呼,告诉对方自己就是牌子上写的李赫。
结果,对方说:“我能讲中文的。”
比起李赫的英语来,洋妞的中文讲得还要蹩脚一些,不过对方好像很热衷讲中文的样子,而且明明是西方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赫的时候同样也有一种李赫熟悉的那种大学舍友必不可少的八卦眼神,说:“嗨,我叫耶达,我是季寥的朋友。”
季寥这两个字的发音对英国人来说似乎很难,所以耶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很费力。
但是李赫也不关心这个,只是问:“怎么是你?季寥自己怎么没有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第一次见面,这样的态度显然很不礼貌,但李赫真的顾不上了。
耶达显然是个开朗外向的姑娘,她并没有在意李赫的失礼,只是耸了耸肩说:“她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自己不能来了。她让我来接你。”
“接我?接我去哪?”李赫焦灼的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测?”
“呃……”耶达一脸懵逼的问:“不测是什么?”
李赫有种要爆了的感觉,但是关于季寥的消息都着落在这个耶达身上,李赫再抓狂,也只能耐着性子说:“我是说,她为什么不能自己来接我呢?是她遇到意外了吗?她有没有受伤?她……”
“噢,”耶达这下倒是听得很明白,但是她笑了一下,说:“她不让我说。”
我去!李赫真是要疯了。
耶达就跟电影里那些洋妞一模一样的甩了一下头,就说:“你跟我来吧。”说完,她就转身走在了前面。
李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跟着耶达走,走了好远,才走到停车场里。停车场里的车并不多,至少比起国内机场的停车场来说,是要稀疏得多。耶达走到了一辆看起来只有半新的大众高尔夫前面,也不知道在英国开高尔夫的要算什么阶层。
不过就在李赫心上心下的想着不知道耶达会把他带到什么地方,而且还一个劲的往医院,甚至往墓地想的时候,高尔夫的后面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冲着李赫嗨了一声。
李赫先是一愣,然后才是真疯了,这不是季寥又是谁来?季寥穿着一身很常见的短袖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剪着一头利索的齐耳短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都在晒太阳,她原本很白的皮肤染了一些小麦色,其实中国人更喜欢女孩皮肤白,可西方人反而是认为皮肤带着阳光的颜色会更健康。
季寥看着李赫笑得很开心,李赫很少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一直以来,季寥都是有些忧郁的,即使会快乐的笑,也总是笑得有些含蓄,就是那种古典型的笑容。也许是来到英国以后,受到不同文化的熏染,她变得外向了许多。而李赫也终于明白,这不过是季寥的恶作剧罢了。
好吧,多老实的一个姑娘,这才来到国外一年呢,就学会这样搞恶作剧了。
李赫长舒了一口气,恶作剧就恶作剧吧,只要人没事,其他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时候他再转头去看耶达,那就是个典型的西方女孩,李赫是分不出英国女孩和美国女孩各自都有什么特点的,同样也分不出法国的德国的意大利的女孩又是什么样,反正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金发碧眼大长腿,嗯,这个耶达的脸型在西方人眼里算秀气的,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大力女的样子。
见李赫不说话,季寥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有些僵,然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缩了缩脖子,然后又强打起精神来,走到李赫跟前说:“李赫,跟你开个玩笑嘛……你不觉得这样比较不落俗套吗?耶达是我的室友,要没有她的车,我还真不能及时赶到机场呢……”
李赫猛的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季寥一眼,季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躲,但整个人已经被李赫推着靠到了车身上,再然后下巴被李赫的手捏着,一张热乎乎的大嘴就贴了上来……
那个耶达在一边只是笑,也不觉得尴尬,更没有回避的自觉。
倒是季寥一口气喘不过来,等到李赫终于松开她,脸早已红透了,喘着气瞪着李赫说:“好粗鲁!这就是你的见面礼吗?”
李赫说:“当然不是什么见面礼,这是对你的恶作剧的惩罚!我还会有更严厉的惩罚的!”
季寥白了李赫一眼,说:“其实以我现在的身手,我要还击的话,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是吗?”李赫又不是没见过能打架的女孩子,他知道季寥肯定是接受了训练的,但她再训练,比得过凌清冽?比得过从小就打熬的赵金珠?所以即使季寥很有气势的警告了他,李赫的第二轮嘴唇轰炸还是覆盖了过来。
不过之前是恶狠狠的,这一次,却换成了似水的柔情。
反而是这一次,季寥像化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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