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凌清冽的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直接承认了吧,万一她发飙呢?但是拒不承认,她是不是会更加火大?
李赫灵机一动,说:“我们俩之间,怎么都是你先亲我的吧?”
凌清冽瞬间瞪大了眼睛,其实她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不要说李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李赫怎么回答,万一答案大家都不满意,那就尴尬了,然而李赫竟然倒打一耙?
凌清冽一脸的黑线,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李赫却说:“真的,你不记得吗?那时候我小学一年级,你小学六年级,你带着院子里一帮女孩过家家,我本来不想玩你们这种女孩子玩的游戏,可你说结婚没有男孩怎么行?然后你就让我扮新郎了,你自己扮的是新娘,然后你还亲了我,说你看到大人结婚都是这样的。你自己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说得一脸天真无邪的,好像真的回到了懵懂的孩童时代。
凌清冽将信将疑的看着李赫,记忆中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凌清冽就是公安局家属院里的孩子头,但说来也怪,公安局家属院里还真是女孩子居多,男孩都野得很,确实没有人和她们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
那时李赫还小,而且性格内向体质瘦弱,男孩不带他玩,所以他被凌清冽抓来当临时演员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那时候凌清冽也属于小女孩母性意识萌发的阶段,看着李赫清瘦孤单,想要保护他这个肯定有,大姐姐亲一个小弟弟也很正常,至于亲的是不是嘴就很难说了。
亲过吗?
凌清冽被李赫带进了回忆的陷阱,一时间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也许自己小时候真的亲过他呢?那李赫说他们俩之间是她先亲他的这个论断就是可以成立的,倒似乎淡化了刚才李赫究竟有没有亲她这个事情,更忘记了此时和彼时是有着多么巨大的本质的区别!
或者说,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答案,还是不要继续纠结让大家都尴尬的好。
迷糊中那种嘴边被胡子扎到的感觉依稀还在,不过凌清冽伸手把头发一扎,干脆果断的说:“叫吃的,我饿了,然后研究案子。”
李赫嘿嘿一笑,充分的享受到了一种做了坏事最后蒙混过关的成就感,心里还挺可惜的,早知道多亲两下,小姐姐的嘴唇也真的很柔软呢……内心里漫无边际的幻想过去,手上却把凌清冽包里的资料在餐桌上摊开,凌清冽的资料原本有点乱,但李赫已经做了编号。
“先问你一个问题。”说正事的时候,李赫还是动作麻利,干脆利落的,他指着桌子上的这些资料,说:“现在是谁在负责这个案子,你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凌清冽看了一眼李赫摊在桌上的资料,说:“其实它们不是一个案子,是我觉得它们之间多有着某些联系,所以把它们放在一起的。我最近只是跟着四支队的古队,你见过,就是那个巨人一样的大汉,我是跟着他在办其中的一个案子,他鼓励我们多进行一些发散思维,所以我就把档案室里的这些资料复印了出来。这些都是可以内部传阅的资料,没有加密,就是当时的报纸也找得到。”
李赫说:“废话,加密的你也拿不出来,如果拿出来你就死定了。”
凌清冽说:“这你都知道?我师父教你的?”
李赫摊手说:“这是常识好不好?好吧,这些案子乱七八糟的,你是怎么把它们想到一起的。”
李赫其实有一点佩服凌清冽,他知道这些案件有联系,是因为他知道答案,可凌清冽又是怎么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也许只是直觉,虽然靠直觉破案是很多老刑侦所不齿的,但有的时候,直觉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且这种直觉并不是凭空得来的,更多是一种经验的积累。当然像凌清冽这种没有经验的菜鸟,那就可能是一种天份了。
结果凌清冽突然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它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就是都还没有找到凶手……”
“……”李赫不想说话,他想静静,不要问静静是谁。
凌清冽也觉得自己有点离谱,补充说:“除了没有找到凶手外,这些案件的死者身份不同,死亡时间不同,死亡原因都是他杀,不过有一点还是相似的,就是他们的人际圈都比较复杂,都存在仇杀的可能。其实这些案件可以作为类似的案件进行比对,但这些凶手杀害死者的方式都完全不同,本来类似,但完全不同,我觉得这里面又有些奇怪。”
李赫说:“所以你的推论是,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杀的,但是这个凶手故意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杀人手段来作为掩饰?”
凌清冽摇头说:“这太离谱,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师父教过我要有发散思维和逆向思维,但似乎都不是你这样的。”
“讲道理,只许你离谱,不许我更离谱吗?”李赫吸了一口气,明明自己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不能直接说出来,而且还要想尽办法不让人觉得自己知道答案,这个过程其实也满艰辛的。他只能说:“你今天也不是来找我分析案件的,就是想放松一下自己对吧?”
凌清冽说:“也对也不对,我总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可以给我一些帮助,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先说我们现在手里这个案子,这是一桩灭门案,你看到的资料只能是外界传言中已有的信息的一部分。虽然案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社会上还是有很多传言,影响很恶劣,省厅限期破案,我们四队和市局支队所有的刑警都扑在这个案子上,现在离破案的期限越来越近,我们找到很多线索,但是沿着每一条线索走下去,最后都回到原来的地方,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死者一家五口被发现全部死于家中,包括两个老人,一对夫妻和一个七岁的儿童。户主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地方干部,家住在市区,工作单位在郊县。因为到现职以后工作手段过于凌厉,虽然获得上级的好评,但是得罪了很多人,还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利益受损。所以案发后古队认为这是一桩买凶杀人案,我们做了很多外围排查,包括在经侦的协助下违规调查过一些人的账户,但都没有切实可用的证据。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凶手极其残忍,不管在杀害老人还是孩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犹豫,这样的心理素质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而且作案后故布疑阵,做出入室抢劫的现场,反侦察能力十分厉害。”
李赫说:“你说来说去,是想说这就是一个职业杀手做的案子吗?”
凌清冽瞥了李赫一眼,说:“你电影看多了吧?哪来什么职业杀手?”
李赫说:“你只是自己不承认而已,或者说,出于纪律,你们不允许有职业杀手这样的提法。但你也说了,你们老大认为有买凶杀人的可能,还在第一时间调查了和死者有仇的可疑人物的账户。这不是在找杀手是什么?好吧,就算不这么说,你们就是倾向于一个凶残的,经验丰富的凶手作案,但是作案手段高明,所以现在找不到他,对吧?”
凌清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没有真正的完美犯罪,凶手肯定时能找到的,但有一个期限悬在头上。”
李赫说:“那也没用,我看你这些资料里,最早的案件已经是95年的了,5年的时间,破不了还是破不了。估计你们的档案室里没破的悬案也不少吧?”
凌清冽生气的看着李赫,说:“李小赫,别把我们警队说得那么无能!”
李赫摆摆手,说:“没说你们无能,搁在古今中外世界各国,该有的悬案一样会有。我们不要在这上面较劲。
回到你刚才说的一个问题,你说这些案子的死者交际圈都很复杂,你看,这是最早的,1995年,死者在郊县做生意,在当地基本上可以说是行业垄断,富得流油而又独霸一方,很多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仇人,最后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车里,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凶手很费事把车门关好,用一根抽气管连接到汽车排气管,直到死者被发现时,汽车还处于发动机没有熄火的状态。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就像你说的,凶手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不是职业杀手,我想不住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这是你这些资料里的第二桩,1997年,死者是南部开发区的一个实权部门分区主管。就不要说他死后警方在他家里发现多少现金了,就是女人,明里暗里的也有一大串。毫无疑问的,他也结怨很多,死于中毒。你这上面没有写是什么毒,但看这张照片,应该是氰化物,一般人是找不到这种毒药的。”
凌清冽低头看了一下那张所谓的照片,那是一张复印的照片资料,这样也能看出死者是怎么死的?
李赫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很不自信的问:“我的判断有误?还是复印效果太差让我看起来像脸色发黑?”
“不,”凌清冽点点头说:“你的判断……臭小子你坑我,我在下面用铅笔写了死因。”
还好还好,说真的李赫还真没看凌清冽写的东西。
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到凌清冽正在接触的这个案子,是第七起。短短的五年时间,在一个省城里发生七起凶杀案,不能说太多,也绝对不能说可以忽略不计。这是没有找到凶手的,找到凶手破了案的,每年还有更多。如果要算上各种非正常死亡,那就是一个更大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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