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瑁虽然是益州军名义上的负责人,但真正能够驾驭指挥这五千益州军的人,是贾龙。
刘瑁不通军略,好耍小聪明,不是成大事的人,刘琦有正事自然还得与贾龙沟通。
“公子问吾,北上雒阳有何见解,然会盟护君乃刘荆州所提,如何行事,想必刘荆州已经嘱咐过公子了吧?”贾龙将皮球踢了回去。
在贾龙心中,自然不会想到护君的事是刘琦的主意,毕竟岁数太小了,怎么可能有如此毒辣的眼光?
刘琦微笑道:“琦临行之前,是得到了严君的提点,那就是虚心向贾公请教,公原先曾在西凉大破叛羌,又在益州平定马相,可谓久经战阵经验老到,有公指点,上雒之事无忧。”
商业互吹的精华,就是在于用别人的视角来捧高面前的人,这样既达到了目地,又不会显得过于做作。
刘琦前世参加工作时,与客户攀关系经常会用到这一手,而且效果不错。
贾龙也是人,也不会免俗。
果然,便见贾龙的脸上露出了少许快慰神色。
相比于刘瑁,荆州刘表的儿子显然是更招人稀罕。
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益州军的主帐营盘,那一个个耸立在原地的小帐篷,和每隔一段距离,就搭建的火灶,颇有规律章法,足显贾龙布兵之能。
贾龙随邀请刘琦和黄忠等人近处参观。
往来搬运辎重的益州军见到贾龙和严颜,执礼甚恭。
在营盘内转了一小会,却听贾龙对刘琦道:“公子适才相询之事,龙在出益州这一路上,也曾仔细思之,眼下关东诸郡守与董公相争,几番鏖战于鲁阳和河内,互有胜负,天子在雒阳虽颇凶险,然眼下并无大碍,我们出兵北上,以兵势压之,以大义说之,想来董、袁两方顾及大局不会妄动,也不会因战事而伤及天子,吾等无需与其两方动手。”
这一点刘琦和刘表早就分析过。
但知道归知道,让贾龙当面说出来,也算是给他一个彰显自己的机会,大家借话题拉进一些关系。
以贾龙的能力,自然是能够品出这个联盟的真谛,这点刘琦丝毫不疑。益州豪族的代表人物,若是没有这点眼光,以后也趁早别在益州豪族圈里混了。
刘琦虚伪地赞同道:“若能依贾公所言,不打仗是最好的。”
贾龙又道:“话虽如此,不事若急时,却也难免会有万一,特别是西凉军,行事与中原之人大不相同……刘益州令吾随军,也是看重贾某与董相国曾有同伐羌族之谊,董相国念及昔日旧情,也不会轻易与吾等动手。”
刘琦眯起眼睛,细细沉思。
听贾龙的意思,刘焉派他出益州,是想到了贾龙与董卓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
可问题是,在刘琦看来,董卓是一个敢想敢做敢赌博的人,他在进京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废旧帝,立新帝,杀太后等一连串的动作……
这样行动迅猛,心狠手黑的人真的会顾念和贾龙的那一点点交情么?
刘焉会想不到这点么?
这或许只是他用来忽悠贾龙的话而已。
“当务之急,是要选定进兵路线。”
贾龙没有注意到刘琦的疑虑,直言道:“眼下袁术占据了南阳郡,我等若要北上且保证粮道通顺,则必走南阳……可听闻袁术为人诡诈,吾等若从其境而走,不晓得他会不会暗中使绊,袭我联军之后?若如此,便凶险了。”
看来贾龙对如何北上的事儿,确实做了不少的功课。
“此事吾等亦是商议过了,由我亲自往鲁阳一趟,面见袁术,陈以个中厉害。”
贾龙没想到刘琦居然会这般胆大。
“公子要去见袁术?”
“非我自去不可,贾公放心,琦已经有了说服袁术之策,只是还请贾公届时指挥麾下兵马配合我,方可成事。”
贾龙皱了皱眉,道:“除此之外,便别无他法了吗?”
“若是有其他方法,何至于此?袁术截掌我们北上之路,若不说服他,我军无论如何都去不得雒阳,若从上庸走,则未免太过迁延。”
贾龙仔细的思考了一会,终究还是长叹口气。
袁术……不错,对于荆益联军来说,此人如利刃悬挂于头,但以联军万余兵马的实力,若是要强行摘掉这柄利刃,只会自断其手。
打肯定是不行,只能与他商量。
……
当天晚上,刘琦依照刘瑁的建议,在秭归城外大飨荆益两军将士。
大飨军士必然要有肉,两军加起来共计万余士卒,临时从秭归城征集的牛羊狗根本就不可能够吃,就是一人只咬一口肉,估计也得有一半人咬的是自己的舌头。
名义上是大飨三军将士,能直接吃上酒肉的,不过是为首的校尉级,司马,军侯,屯长……对于普通士卒来说,这场犒劳对于他们最大的优惠,就是他们可以使劲的吃一顿饱饭……管添不限量的那种。
这年头,吃饭能吃十成饱,便是天大的犒赏了。
但这并不是说,最底层的士卒就肯定吃不到酒肉。
正常规矩,军队一般都是在打了胜仗之后才会有大飨,而因为是打了胜仗,所以大飨之中必有大赏。
有军阶的自然是赏之以物,但普通的士卒若立军功,所获之赏则大多为酒肉。
但这次犒赏比较特殊,荆益两军的将士尚未北上,皆无寸功在身。
似此,又该如何赏赐?
赏谁酒,赏谁肉?该赏谁,不该赏谁?
益州的别部司马严颜,向刘瑁和刘琦献了一法……
“二位公子,以末将度之,三军之中,以武为尊,以技为长,莫如让两方的士卒进行角力比试,胜者予赏,如此一则可壮军威,二则可观两军士卒之能,三则可助酒兴,以娱气氛,不知二位公子以为如何?”
刘瑁感觉很新奇,他看向刘琦道:“贤侄儿,严司马此言甚是在理,大飨岂能无赏?莫如便这般行之!贤侄儿以为如何?”
对于这种事情,刘琦并不怎么感兴趣,随意道:“族叔觉得行,那便行了。”
刘瑁哈哈大笑:“贤侄儿好说话,今夜你我叔侄不醉无归!”
严颜又道:“不过既是较技,那便无需限制军阶,不念往日军功身份,有想较技者,不论军衔,皆可自行上场,二位公子以为如何?”
刘瑁听不懂个中玄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刘琦似乎却听出了什么名堂,心念一转,看向了黄忠和文聘。
文聘面无表情,只是轻轻一哼。
黄忠却是不着痕迹额向刘琦微微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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