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冬冬的应声,安安便放心了,抬头看向眼前。
此时丁书记已经翻完了账本,老实说丁书记长的和蔼,若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安安甚至觉得他就是一普通的邻家老大爷,那驼背的身子,对襟短短褂,脚上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胜在干干净净,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静静的站在屋子内,淡淡的扫视了周围一圈,安安竟然发现了徐卫兵额头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子。更新最快奇奇小说*717^.com/^^om/
而且脸色也有些白的不正常。
安安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无声的威严,丁书记不用开口,但是这位老人用着一辈子时间,做了一辈子的实事,清廉公正,两袖清风,他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大家,他丁忠山就算是死,就算是脊背佝偻了下来,他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每一个受了冤枉的老百姓。
安安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丁老师会这么推崇丁书记,而且在喊人的时候,她从来不喊大哥,而是丁书记,那是因为在丁老师的眼里面,丁书记的身份甚至高于大哥的身份。
按照丁书记在太松县的威望,他随便开口一声,丁老师和阿奶的日子都不会过的那么清贫,但是丁书记没有,他甚至还把这段关系给捂了下去,把自己的孩子一早就送的远远的,更是把自己在太松县打造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人。
没有弱点的人,下面的人才不会想着去钻空子。
而他这一番举动,更是在大家伙儿的眼中,他就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安安眼里有着敬佩,这位老人,用他那不厚实的肩膀,佝偻的身躯,护住了太多的人。
丁书记慢慢踱步到了徐卫兵面前,他眉毛都没挑一下,语气平平,“卫兵你作为县长,咱们县城的百姓受到了这么大的冤屈,你觉得要怎么办才好”,说完,他直接把账本塞到了徐卫兵怀里,“看看”
徐卫兵从兜里面摸出了一个手绢,急吼吼的擦完了额头上的汗,这才看起来了账本,越看越心惊,而丁书记的逼问还在眼前,他不得不得硬着头皮上,“这种蛀虫,是给咱们组织抹黑,一定要严惩不贷,不能有任何姑息。”
丁书记抬了抬眼皮子,伸手拍了拍徐卫兵的肩膀,“我老了,往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能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我很欣慰,咱们太松县后继有人。”
安安看着被丁书记强行扣上高帽子却不敢言的徐卫兵,有一瞬间的解气,而丁书记那不高的个子,在安安眼里,瞬间高大了起来。
接着,丁书记又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他的步子很轻,明明穿的是老旧的千层底布鞋,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敲鼓的鼓声一样,一声声撞击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甚至连顾卫强和周文华两人的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丁书记走到了鲁平面前,他沉声,“你是鲁章园的儿子吧”
鲁平被几个人按着了头,听到了动静,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人,他虽然没见过这位老人,但是这位老人的名头确实听过的,傲骨铮铮,清正廉洁,这是所有提到丁书记的人第一反应。
鲁平知道自己完了,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丁书记抬着鲁平的下巴,强迫他看向众人,“小伙子,抬头看一看你周围的兄弟,上次你们在一块在饭桌上吃饭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在笑着闹腾的是什么时候上一次亲热的喊你鲁平的是在什么时候”
他每问一声,鲁平脸上的不甘也慢慢的消散下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痛苦和悔恨。奇奇小说全网首发
安安不得不承认,丁书记这一招的高明之处,他们都知道鲁平是这个人本性不错,但是没经住诱惑,走上了一条错路,但是来这里之前,或许鲁平还不认为自己错了,毕竟他爬上了那个位置。
但是随着丁书记的每一句话落地,鲁平脸上的悔恨都会加深一分,这种攻克人心的法子,安安不得不服。
这位老人不仅清正廉洁,更是充满了智慧。
鲁平牙一咬,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押着他的往日兄弟,他们的眼中有同情,有快意,唯独没了往日的嬉闹和玩笑。
鲁平觉得,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他坐在运输队大队长的位置三天,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醒来,坐在运输队的办公室,承受着大家伙的质疑,指责已经控诉的目光。
更甚至,他母亲在家里面,也明确的告诉他,若是这个运输队大队长的位置他在坐下去,就断绝母子关系,都说知子莫若母,鲁平能养成一个阳光小伙子,他妈妈功不可没,鲁平的妈妈虽然有私心,但是起码心是正的,她不能看着儿子走上错路,一去不复返。
这几天,鲁平有家回不去,留在运输队要遭受大家谴责的目光,离开运输队,他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眼前闪过一幕幕,最后定格在眼前,往日兄弟那消失的笑容上,他突然出声,激动,“我知道错了,你们会原谅我吗”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开口,大家面面相觑,复杂的看向鲁平。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顾卫强开口了,他沉声,“鲁平,你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你若是真心悔改,把事情真相告诉大家,我们随时等着你回来。”,他作为一个哥哥,对于弟弟的忠告和接纳。
顾卫强的话音一落,旁边的运输队的兄弟们,沉默了一瞬间,接着有一个人开口,后面就有无数人开口附和,“我们等你回来”,男人在对待兄弟上面,似乎有着天底下最为宽广的胸怀,能够接受一个曾经害了他们到如此地步的人,而在顾卫强他们的眼中,鲁平仍然是鲁平,只是他曾经走错了路,年轻的时候,谁还没走错路过。
鲁平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用五味杂陈也不为过,他今年二十二岁,但是这三天的经历,却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不止,或者说,这一次的经历,是鲁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旁边的兄弟,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放开了鲁平,鲁平的身子没了禁锢,他对着众人弯腰九十度,颤声,“谢谢哥哥们”,没人能体会他这种被抛弃的人,突然又再次被人重新接纳的感受,那种喜悦,甚至要比他坐上运输队头儿位置更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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