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为什么?”厉衍瑾追问,“因为你得偿所愿了,因为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夏初初也很聪明的反问:“小舅舅,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你说呢?”
两个人一直都在用问句,谁也不回答。
看似轻松,其实气氛越来越紧张。
夏初初和厉衍瑾对视着,两个人目光紧紧的胶着在一起,暗潮汹涌。
两个人的对视,谁也管不了,谁也不敢打扰。
最终在这样令人煎熬的对视中,夏初初率先败下阵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从来没有什么目的,如果有,也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的,把下半辈子过完。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是吗?真的吗?”
“直说吧。”夏初初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心理战术了。战决,对她来说,伤害还小一点。
与其这样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慢慢的往里扎,还不如百箭齐,让她痛得彻底。
也,死得彻底。
厉衍瑾依然是不紧不慢额:“怎么直说?”
“小舅舅,你不就是觉得,乔静唯流产的这件事,和我脱不了干系么?”夏初初开口,“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我没有责任。”
一下子就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说到这个地步,也就只有夏初初了。
很明显的,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又僵了好几分。
乔静唯这心,也因为夏初初的这句话,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夏初初这么直白?
好,那么这场仗,是要准备开始打了。
厉衍瑾也微微有些讶异,夏初初要么就不开口,一开口就这么的爽快?
“可是初初,你和静唯,是一起落入水里的。当时只有你在她身边,只有你离她最近。”
“所以我就是害死她孩子的最大嫌疑人?”
厉妍听着夏初初说这句话,倒吸一口凉气。
厉衍瑾低缓着声音回答:“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啊,小舅舅,这里都是自家人,说话何必藏着掖着呢?”
“我是想先了解一下,你看到的,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看到的情况,又有什么意义吗?”夏初初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乔静唯是怎么说的,她看到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就行。”
夏初初说再多也没有用,因为说了,也会被乔静唯的说辞给反驳回来。
她不想再一次,一字一句的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一遍,却飞快的就这样驳回来了。
那种滋味不好受。
她也懒得浪费口舌。
夏初初就想听听,乔静唯,是怎么说的。
“你不表达一下你的看法吗?”
“不用,我的不重要,乔静唯的才重要。”
厉衍瑾移开目光,微微垂着眼。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他也不想说。
厉衍瑾这样的迟疑,被乔静唯看在眼里,却着了急。
乔静唯忍不住出声了:“夏初初,你想听我说的情况是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说,当时我们落水的来龙去脉。”
“噢,你说吗?”夏初初随意的看向她,“那也行,毕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开始你的表演吧。”
夏初初其实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不带一个脏字,也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话语,但就是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什么叫做……开始她的表演?
夏初初这是从心眼里,就认为一切都是乔静唯谋划的了。
乔静唯也无所谓。
夏初初知道了她的目的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还是希望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能放尊重点。”乔静唯开口,“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俩的恩恩怨怨,从上次那两巴掌之后,就扯清了。大不了,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让我等着,你说走着瞧,你说看谁笑到最后。怎么,乔静唯,敢说现在却不敢认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捏造我说过的话,怎么诋毁我的形象,我都可以,我都能忍。”
夏初初微微拉长了声音:“哦……合着不管怎么说,我这恶人形象,是绑定了。”
乔静唯看着她:“你是衍瑾的外甥女,是妍姐的女儿,以后总归是一家人,我不想我们之间的仇恨,影响到一家人的感情。”
“真大度。”夏初初笑着,“说的我都想为你鼓掌了。”
一边的厉衍瑾和厉妍,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插不进话。
乔静唯和夏初初都各执一词,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但是,潜意识里,惯性思维里,大家还是相信乔静唯比较多。
因为乔静唯是受害者,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乔静唯也牢牢的受害者的形象,继续扬光大。
她知道不能让夏初初继续说下去了。
一瞬间,乔静唯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夏初初,你还想怎么样?上次你打我两巴掌,还拒绝道歉,在衍瑾的劝慰下,我已经忍了你了。你出国这么久,不过是回来参加一场婚礼,你就这么的不待见我?”
只见这个时候,厉衍瑾往乔静唯身边靠了靠,然后抬手,轻柔的擦去她眼角边的泪。
“不哭。”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清楚。
他这么这么的呵护乔静唯。
夏初初觉得,她也想哭了。
不为乔静唯的诬陷,不为乔静唯的咄咄逼人,也不为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只为小舅舅那句安慰。
不哭。
乔静唯哭了,他心疼了。
夏初初只觉得呼吸一口气,胸腔里都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但是夏初初,不会被打倒。
她傲然的挺直了腰杆:“这才说几句话呐,就哭哭啼啼的,一切都还没说开呢……这要是再等会儿,是不是得帮你准备一根绳子,好让你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厉妍终于忍不住了,暗暗的给夏初初使了个眼色:“初初!”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厉妍觉得,本来夏初初就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了,态度就一定要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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