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事,自古有之,如荆轲之刺秦王,聂政之刺韩相,专诸之刺吴王僚,要离之刺庆忌。
在历史上的汉末这个时代,行刺的事情并不少见,这个时代的霸主们,大都遇到过刺客,比如曹操刺董卓,吕布刺董卓,徐他刺曹操,无名刺客刺刘备,许氏三门客刺江东小霸王孙策,王雄派刺客韩龙刺杀轲比能,魏国降将刺杀蜀汉相费炜等,无非是想让“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后果,以“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而解决之。
不过眼下这个行刺却遇到了困难,曹操将刺杀郭嘉一事交给长子曹昂办理,贾诩辅助之。曹昂虽然大力的征召刺客,肯于答应的并不多,而来应征的,论本领却也并不是很高,起码在曹昂看来。他们的本领还不够标准--他们甚至承受不了典韦双铁戟的一击,无法一刀斩透五重生牛皮,根本不能胜任曹昂的要求。
正在曹昂发愁的时候,门下来报,说有一个落魄剑士在门外弹剑作歌,有人驱逐他,他一剑将门前的石狮刺透。
曹昂大喜,当下他下令将此人请进来,以宾客之礼待之,询问道:“客从何来,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态度看起来十分傲慢,只是淡淡笑道:“剑客自江南来,姓邓名展。”
“邓展?”曹昂神色一惊,“莫非是与王越齐名的剑尊邓先生?”
在这个时代,民间流传的高手也不少,如未入宫前的剑圣王越,传说中的赵云的师父童渊,还有剑尊邓展。
据说邓展的剑术,仅次于王越,号称天下第二剑,只是这个第二和第一到底相差多远,却没人知道,但是王越一柄泰阿剑打遍京师无敌手,被刘协拜为帝师,想来邓展的剑术也是十分高明。
“正是区区在下。”
曹昂心头大喜,更加敬重,可是心中还是心存犹疑,总不能说你是邓展就是邓展,总得给本公子露一手吧。
那人依旧神色傲然,伸手抓起案几上的果盘里的一个桃子往空中一抛,然后顺手拔剑而出,剑光直追那抛向空中的桃子。
剑光连连闪动,如同蛟龙一般在空中盘旋一圈,随即没入剑鞘之内,空中一物落入那人的手中,竟然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桃核,上面一点桃肉都不见。
曹昂当即叹服,也不再让典韦来试此人身手了,鼓掌到:“邓先生果然神剑。”
此后,曹昂以上宾之礼待之,****美酒待之。
过三日,邓展道:“公子的酒,我喝足了。不知公子叫小人做什么?”
曹昂摇头道:“酒喝足了,我们可以听曲。”
又弄乐妓数十人日夜相陪,莺歌燕舞,温柔乡中的快活自是不必言说。
过三日,邓展道:“不知公子叫小人做什么?”
曹昂又送珠宝钱财,邓展摇头:“钱财之物,与小人无关,小人落魄至此,得公子厚爱,无以为报。只有这一口剑还算锋利,愿为公子解忧。”
曹昂这才道:“我想请先生替我杀一个人。”
那邓展问:“谁?”
曹昂道:“北地郭嘉。”
邓展沉默了,不再说话。
曹昂沉声道:“先生若为难,就当我没说。”
邓展淡淡笑道:“莫说一个郭嘉,就算十个郭嘉也杀得。”
曹昂大喜,却知道邓展话中有话,问道:“先生有何要求,尽管提出。”
邓展神色一肃:“刺客非我愿,提三尺青峰为国效力,才是我邓展的目标,今既不惜此命,奉公子之令而去,只希望事若成,不在王越之下。”
曹昂这才心中恍然,这人不爱美女美酒和钱财,官瘾却不小,当即答应道:“王越今为虎贲中郎将,邓公事若成,当请父亲荐举邓公为羽林中郎将。”
邓展把剑在背后一插,转身便走:“最多一月后,愿提郭嘉之头,献于公子。”
曹昂望着邓展的背影,叫道:“先生此去,必不令荆卿之入秦专美于前。”
邓展并不回头,高声应道:“我做聂政,不为荆卿。”
曹昂这才想到自己比喻不当,荆轲入秦刺杀赢政,结果并没有成功,而同为刺客的聂政就要高明的多,他为严仲子知遇之恩,独自一人仗剑入韩国朝都阳翟,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相国侠累于阶上,继而格杀侠累侍卫数十人。
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地姊姊莹,遂持剑从容自破其面后自尽,堪称刺客中的绝顶高手了。
他看着邓展的后影,以手加额:“此高人也。
……
风萧萧兮颍水暖,与王越齐名,号称剑尊的剑客邓展自许都启程,一路北上准备刺杀郭嘉的时候,邺城的郭嘉并没被列入刺杀黑名单的觉悟。
多年以来,郭嘉已然在邺城的青楼中留下薄幸名,无论是美女最多的天香阁,还是拥有三大花魁的听雨楼,若得郭先生造访,那便是天大的幸运,莫说没人敢提给钱的事,就算郭嘉想给钱,人家都不收啊.郭先生来这里做大保健还要给钱,那不是要打老板的脸,砸他的招牌吗?
然而此刻,混迹邺城青楼无往而不利的郭先生,却已经一年多没去光临那风月之地了,完全收心养性,使得邺城的烟花女子日夜翘首而待,望穿秋水而不得。
农历三月三,草长鸢飞,花红柳绿,这一天被称为上巳节,这是一个春的季节,也是一个春的节日。
每当此日,城中无论男女老小都要到河边祭祀,并用香薰的药草沐浴,祛病消灾。而由于青年男女都会于这一天汇集到河边,便为古人提供了自由恋爱的契机,如《诗经》中有诗《溱洧》如下:“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溱与洧,浏其清兮。士与女,殷其盈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说的就是上巳节这日,青年男女同在河边相遇,尽情嬉笑洋洋,互赠芍药,情意绵绵。
邺城西,有一处小宅院,宅院虽不大,但是极其精致而静雅,门口居然有十数名盔甲严明的护卫,显然非寻常人家。
街道口,马蹄声响动,十数骑缓缓驰来。
当先两人,左边一人头戴白玉冠,一身白衣如雪,翩然而来,正是退出邺城风月界多年的郭嘉。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芍药,若是此刻他出现在天香阁或听雨楼,必然会引起无数少女的尖叫,恐怕就算是三大花魁也会盛装出门相迎。只是此刻的这位纵横邺城风月界的风流名士,却显得忐忑不安,甚至弱逼到拉着太史慈来壮胆。
身旁的太史慈也是满脸苦笑和尴尬,若是郭嘉找他去踢场子,肯定是在整个邺城没有他踢不了的,但是今天郭嘉强拉他这个赫赫名将前来,却是来为郭嘉泡妞而助威的。
门口的士兵们,见到郭嘉这副神态,不觉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急忙笑脸相迎。
纵然是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侍卫面前,郭嘉也显得紧张不已:“诸位,请代为通报此家主人,就说郭嘉求见。”
面对郭嘉这个魏公身边的大红人,虽然府内的主人说过不见外人,这些士兵又岂敢怠慢,只得苦笑道:“将军,小的只管传报啊,见与不见,还得夫人说了算,小的做不了主。”
不一会,那传话的士兵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个俏丽的少女,约十七八岁,那少女一见到郭嘉便噗嗤一笑:“郭先生又来求见我二娘了?”
郭嘉的神态愈发变得尴尬起来,哪里还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范儿,急忙向前施礼道:“今日乃上巳节,特约邀任姑娘于颍水一游,还请吕姑娘代为邀约。”
那少女正是吕布之女吕绮玲,郭嘉口中的任姑娘则是吕绮玲的二娘任红昌,即传说中的汉末第一美女貂蝉。
这时的女子,死了夫君再嫁也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吕布死了也两年了,而貂蝉不过二十六岁,风华正茂,吕绮玲自然不会固执到要让貂蝉为吕布守寡终生,所以对这事并不排斥。
见到郭嘉这副模样,吕绮玲愈发笑得灿烂了,她望着郭嘉手中的芍药,嘻嘻笑道:“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芍药是送给二娘的吧,我代二娘收了,不过二娘说了,今日一律不见客,先生还是请回吧。”
说完从郭嘉手中接过芍药,却任郭嘉再三请求,就是坚决不让郭嘉入内,一旁的太史慈却看不过眼了,忍不住说道:“还请姑娘怜我们军师痴心一片,向任姑娘多说说好话吧。”
吕绮玲这才发现郭嘉身旁的太史慈,抬起眼来时,面前这个英气勃勃的将领竟然看得她神色一呆,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许久才收敛心神,微微叹道:“郭先生的痴心,我亦知之,再说二娘风华正茂,做女儿的岂忍其就此孤苦一生?只是二娘决意不见,做女儿的也没办法勉强,还请先生先回,待我徐徐为先生说之。”
郭嘉呆了半响,终于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对吕绮玲深深一施礼,然后翻身上马,失魂落魄的打马而去。
太史慈见郭嘉竟然不顾而去,急忙向吕绮玲道了声失陪,急忙上马喝令众骑紧紧跟随而去。
宅院门口的吕绮玲,怔怔的望着太史慈离去的背影,又嗅了嗅手中的芍药,不觉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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