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透过重重的水雾,照在辽水上,河面上泛起一片金光闪闪的波纹。
水面上雾气茫茫,除了那缕晨曦照耀的地方,天地之间依旧一片朦胧。
吱呀~
随着桨板的划动声,一叶扁舟轻轻的划出水雾,轻舟上老孙头摇着船桨,儿子小孙则在撒着网,晨曦照耀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沐浴在淡淡的柔和的晨晖之中。
那舟,那水,那人,构成一幅美丽的北方水乡图。
老孙父子是一对勤劳的父子,每天五更时分,便必定起床打渔,为的是攒钱给小孙说一门媳妇,所以整个辽水河畔周边的渔民尚在沉睡之时,他们已经撒网了半个时辰。
哗啦啦~
江风猎猎,吹来了一阵水声,小孙愕然的朝北面望去,瞬间惊呆了。
前方天水的尽头,一片茫茫的云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片白茫茫的云影几乎遮蔽了整个天际。
“那是什么?”他惊恐的喊道。
他的惊叫声惊动了老孙,停下木浆之后,老孙也僵住了,恐惧的望着那片云影出神。
不多时,那平铺于江面上的云影,越飘越近,视野中,那影像也逐渐清晰了起来,那黑压压的一片船队,终于显现了他们狰狞的面容,一个个骑着骏马的骑士昂然傲立在连成一片的船只上,前头的骑士个个白袍白马,手中的长刀如同森林一般斜刺苍穹,随着越来越亮的朝霞,闪耀出一片如同湖泊般的光芒。
在这辽水河上,除了天亮之后来来往往的渔船,何曾见过如此成群结队的船只,而且还是战船!
“这莫非是辽东侯的船队?”小孙惊疑的说道。
老孙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惊慌失措道:“天兵过河,天兵过河……快退往河边水草中,和老子一起划。不然我们爷俩小命不保……”
两人手忙脚乱的划动着渔船,飞也似的向岸边划去,终于窜入了河边的芦苇丛中。
掩藏得严严实实之后,老孙头才低声呵斥小孙:“辽水两岸都是草原。任马驰骋,你见过谁用战船运兵的,而且还运的是骑兵,岂会是寻常兵马?你看那船上的骑兵,一个个白袍白马。威风凛凛,不是天兵又是什么?”
哗啦啦~
水声更响了,老孙头吓得按住小孙趴在船舱之中,一动也不敢动。
江面上,千帆竞发,如云而来。一面面旌旗,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公孙白端坐在飞血宝马之上,按剑而立,得意洋洋的望着前方。嘿嘿笑道:“在辽东草原之地,骑马乘战船作战,古今唯有本侯一人耳。”
身边的赵云、太史慈等人神情肃然,只有郭嘉在不停的打着哈欠,上下眼皮不停的打仗,似乎随时跌落下来。
船队逐渐接近辽阳地界,突然白茫茫的一片雪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郭嘉也睁开了眼睛。
只见前面河水东岸边长满了白茫茫的一大片芦苇,遮蔽了小半个江面。芦苇丛虽然已经枯黄,却依然密密麻麻的连风都透不出来。而更神奇的是。这片芦苇荡竟然足足有五六里长。
郭嘉哈哈大笑道:“真是太巧了,请主公下令全军进入芦苇荡中休憩,派出哨船四处打探,一旦发现有接近者。即刻赶入芦苇荡中陪大军一同休息,傍晚再赶路,避免惊动辽阳城中之敌。按此形成,明晚三更之前,应可行驶到辽阳城外河段。”
公孙白点了点头道:“好,帅旗传令。即刻进入前方芦苇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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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芦苇荡中休息了整整一天,这期间不少无意靠近芦苇荡的渔船被悄无声息的赶进了芦苇荡喝茶,不过他们并未受到伤害,而且还被补偿了一天的打渔损失钱粮。
等到傍晚时分,大军才出了芦苇荡,继续向辽阳进军,这些渔民才获得自由,有人问他们那天去了哪里,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只是打渔跑远了地方。
是夜临近三更时分,公孙白的船队终于靠近了辽阳城西的河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一般,遮蔽了整个江面。
接着,七千多精骑纵马下船,踩着河滩边的浅水,朝辽阳城缓缓行去。
马背上的公孙白,缓缓的展开了手中的一份地图,那是邴原所画的辽阳城水道图和布防图。
破辽阳之战,全维系在这张地图上。
……
刚刚登岸,刘政已经在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攻城之战。
刘政是土生土长的辽阳人,对辽阳的每一条街道乃至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所以对排水口也不陌生,再加上邴原的水道图和布防图,则更是如虎添翼。
但凡雄城大邑,都有给排水系统,但出入水口设计得无懈可击的很少,单凭一层或者多层铁栅栏,是根本没有多少防御能力的,辽阳虽然是辽东大城,可排水口也只是安装了几层铁姗栏而已。
刘政亲自挑选了两百名锐士,先饱餐一顿,然后由亲自率领,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摸向了辽阳城东的护城河,辽阳北依辽水,以大河为天然护城河,只在东西两侧挖掘壕沟引入倒灌,便灌成了护城河。
刘政率两百锐士刚走,公孙白便尽起七千大军悄悄潜行到了辽阳东门外。
辽阳有四门,每座城门都有数百军士巡守,毕竟这是治所襄平城的屏障,而且城中镇守的不是别人,而是公孙度的大公子,被公孙度任命为虎贲中郎将的公孙晃,辽阳守将公孙模一点都不敢马虎,稍有不慎,他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岂敢松懈?
夜色倥偬,月色如水。
辽阳城头已经架起了一口口大铁釜。大铁釜里,火油烧得正旺,通红的火光将城墙内外照得亮如白昼,敌军如果偷袭,不等靠近城墙就会被守军发觉。
除了大铁釜,每座城头都摆上了投石机,根据之前所探的消息,公孙白最擅长用井阑攻城,所以公孙度临行之前为保险起见已令各城的城楼上必备投石机,以破井阑。
深秋的辽阳城,寒气透骨,辽东军士兵大都围着大铁釜烤火和闲侃,不时有人说着黄色的笑话,惹得众将士哄堂大笑。
“公孙将军来了!”有人喊道。
杂乱的脚步声中,公孙模带着十余亲兵缓步登上了东门。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他娘的蔫头耷脑的!”公孙模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喝着城头上守夜的哨卒以及巡逻的巡卒。
按道理说,公孙度已然率五万大军前往截杀公孙白的大军,但是公孙模却莫名的睡不着,哪怕是和自己的小妾接连欢乐的梅开二度,却依然合不拢眼,一股不安的情绪一直困扰着他。
他在四门的城头四处巡视了一阵,又在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巡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样,这才策马而回。
眼见公孙模已然奔下了城楼,城头上负责值守的军司马是公孙晃的小妾的弟弟,名张凌,对公孙模一向不服,望着公孙模的背影笑道:“这个蠢货,拍我姐夫的马屁也拍得太过了一点吧,我听说望平的公孙白已被辽东侯率五万大军团团围住,覆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哪里来的攻城敌军?”
哈哈哈~
身旁的众将士纷纷哄笑起来。
笑声未歇,却听城头一声惨叫声传来,凄厉的声音划过夜空,在旷野之中回响。
一个守在垛堞后的兵犊子笑得正欢呢,冷不防一枝狼牙箭突然从城外射了上来,一下就射穿了那兵犊子的脑袋,箭簇从后颈射入,又直透前额而出,锋利的三棱刃在残月的照耀下赫然还反射出了一丝冷森森的寒芒。
好强劲的箭!
张凌愣了愣,遂即拔剑怒吼起来:“敌袭,吹号示警!”
霎那间,城头上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几乎是辽东军号角响起的同时,辽阳城东门外也骤然绽起了数以千计的火把,借着火把的红光,城上守军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压压的骑兵正从前方旷野上潮水般涌了过来。
眼见辽东军兵力如此之多,城头上的守军霎时骚动了起来。
张凌连连挥舞着大剑,厉声大喝道:“不要慌,敌军都是骑兵,又无攻城器械,根本攻不上来!快,快传报公孙将军!”
刚刚进入府门的公孙模,突然听到城外连绵而起的号角声,惊得立即纵身上马,飞奔而出,正遇到疾奔而来的报信小校。
“将军,大事不好,东门有敌军来袭!”
公孙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来自己的预感是对了的,他急忙吩咐亲兵队长道:“传我将令,中营即刻驰援东门,其余各营,也即刻集结,各自扼守各门,不得有误!”
为了坚守辽阳城,公孙模已经将城内一万多兵卒编成了前后左右中五营,每营各两千人,每门各守一营,中营则居中策应。
“诺!”亲兵队长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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