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华终于心想事成留在京里,不用再去凉州当苦哈哈的驻将,他之所以轻易就同意了江问月的请求,除了确实想要陪在她和孩子身边外,还有另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那就是他生怕自己不回来,明年的命运会跟上辈子一样,死在战场上。
上辈子他死就死了,可这辈子他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又有了爱情的结晶,心满意足,自然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所以干脆一劳永逸,回京了,那他上辈子的死劫自然不可能再发生。
这个原因不好诉之于口,因此当同僚们好奇问他为什么好好的一方大将不当,跑回来当个没什么实权的京官,崔安华就一脸愧疚地说是为了多陪陪家中妻儿。
同僚们当面笑他,说果然温柔乡、英雄冢,老崔对娇妻幼子真够疼宠的,铁汉柔情;但背过身来,便嘲笑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果真的担心妻儿,那怎么前二十几年不担心,等娶了新欢就说担心了?还不是被美色迷了心窍,不知道他和离的原配听了他这话会不会心寒……
外人的议论,崔安华是不知道的,他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问月,江问月瞬间眼眶就红了,泪眼朦胧地扑在他怀里,说他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崔安华看见她这柔情蜜意的模样,更觉得留在京城这事真的太值了。
既然崔安华不会再离京了,那崔母自然还得他这个儿子来管,而崔母也不乐意江问月过得太惬意,于是答应回来,不过要儿媳妇伺候她。
崔母的脊梁骨在地震时被砸断了,就算看了太医也没法完全治好,基本上瘫痪在床了,可想而知,江问月好伺候瘫痪的病人会有多艰难,更何况崔母还故意折腾她。
崔安华这个粗心大意的糙男人不可能知道婆媳之间关系不好,会有什么后果,因此当他听到母亲说要儿媳妇来伺候她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反而还高兴地以为崔母不再怪罪妻子了,这样做是想弥补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兴冲冲地告诉江问月,让她去照顾母亲,说这是能让母亲看到她贤惠懂事的一面,江问月听了他的话之后却险些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她早就知道崔母瘫痪之后就怨恨上她了,觉得都是自己拖延了时间才会害她成这个样子,这会儿却让自己去照顾她,那肯定没好事啊。
但她作为儿媳,并不能拒绝,只得强颜欢笑地去了,果然等她一到,崔母就开始折腾她了,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更衣(上厕所),然后又说双脚太僵了,让她给自己按摩……
江问月本来就身娇体弱,被崔母这么一折腾,自然累得不行,她动作稍微有一点慢,崔母都会骂她是不是嫌弃自己,是不是巴不得自己这个老太婆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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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含泪继续听她折腾。
不过崔母也没能折腾几天,因为第四天,江问月在帮崔母端水过来的时候,突然晕倒,啪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吓了崔母一跳。
听到屋里动静的下人们连忙进来,便看见夫人倒在地上了,吓得慌忙抬她出去,又让人去找大夫了。
崔母惊过之后,却立马又愤怒了,因为她觉得江问月是故意装晕的,肯定是不想照顾自己,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来逃避。
崔母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江问月“累晕”了,那自然不会再同意让她过来伺候自己了,崔母气得只骂江问月是个搅家精、狐狸精。
崔安华恰好回家,得知江问月在伺候母亲的时候晕过去了,急忙把大夫找来,大夫一把脉,却露出个笑容来,说:“恭喜将军了,夫人这是怀孕了。”
“什么?怀孕?”崔安华有些担忧地问,“我夫人她身体不太好,这次又怀孕了,身体能承受得了吗?”
大夫询问过详细的信息之后,也觉得不太好,说:“将军夫人要是才生下三胞胎不久,那确实不太合适怀孕,寻常妇人生一个孩子都得休养一两年,更何况将军夫人一下子生了三个?那得格外注意才行……”
正说着,江问月就醒了,得知自己又怀孕了,顿时脸色煞白:“不是说我生三胞胎伤了身子,很难再怀孕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怀了?”
“按理说确实很难怀,但大概您这是意外?”大夫说道。
江问月想起生三胞胎的情况,满心恐惧,顾不得维持在崔安华面前的善良了,哀求地问大夫:“我能不能流掉这胎?”
“你的身体不好,就算流产也很伤身体。”大夫摇头说道。
江问月顿时心如死灰,崔安华连忙安慰她。
江问月怀孕之后,果然不去照顾崔母,崔母对她一见更大了,得知她怀孕,也认为是她太有心机,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却在照顾她的时候装晕,绝对是为了败坏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好感,于是崔母找到机会就跟崔安华说儿媳的坏话,久而久之,婆媳关系更差了,崔安华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心力交瘁。
最终这胎还是留下来了,因为大夫说江问月堕胎可能比生下孩子更伤身,怀孕好好养的话,说不定还能养好身体。
崔安华之后便既要照顾妻子和母亲,还得教导三个年幼的孩子,再加上还有公事,那是忙得晕头转向。
此外,他还得悬赏民间的神医,但神医没找到,倒是有许多庸医前来碰运气,崔安华被骗了许多钱财。
本来他之前和柳时初和离之后分了家,生下两分家业,但这家业这两三年间被江问月败了不少,这会儿又被人骗走了许多,于是崔安华便觉得手头拮据起来。
家里两个女主人都没法管家,他只好自己来,一回到家下人就来找他,事事要他处理,处处找他要钱,他整天被这些家务琐事缠着,只觉得焦头烂额,比在凉州还辛苦艰难,一时之间,他都有些恍惚,现在这样的生活,怎么就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呢?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但不管他如何心力交瘁,他都无法再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了,他不再是掌管一方兵权、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成了一个琐事缠身、焦头烂额的平庸肥胖中年男人。
他虽然重生了一次,但却过成了这一地鸡毛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
至于柳时初,她后来离开京城去外面寻找民间的各种奇酒了,齐之溪自荐说要为她带路,两人便一路潇洒同行了,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变化?这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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