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同济想了下,提议去画舫。
启佑一听,笑着说道:“其实在画舫里吃酒听曲看舞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画舫上的女子,其实很多都是青楼女子。不过启佑并不是真的怕玉熙骂,不过是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荣同济听到这话,忙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启佑就坐在画舫里了。而对荣同济在扬州的地位,启佑又有一个新的认知了。
十二个舞女,个个婀娜多姿貌美如花。其中领舞的人,甚至还想跳到启佑身旁,结果被赵谦给拦住了。
启佑无视女子的盈盈泪光,笑着道:“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特别是这种脂粉味很浓的女人,他更是讨厌到极点了。不过为着一些目的,他强忍着而已。
让舞女继续去跳舞后,启佑问道:“不知道荣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赵谦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启佑,他家王爷啥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荣同济说道:“以前就是个普通的种田的,因缘际会才走上从商这条路。”
启佑笑道:“从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走到今天,你很厉害。”哪怕荣同济装得再好,也不能完全掩盖他身上的煞气。种田的,龟才会相信。
舞蹈过后,就上来个抱着古琴的女子。启佑一看,见这女子就是之前在酒楼给他们演奏琵琶得那姑娘。
听完一首《汉宫秋月》,启佑笑着说道:“不错,这曲子弹得很有味道。怎么,在天香楼过得不舒服吗?”
汉宫秋月是描述深宫之中的嫔妃宫女们在凄凉寂静的秋夜里回忆往事。全曲以哀怨、郁闷跟伤感的情绪为主。
这首曲子,启佑听柳儿弹过。当时他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玉熙告诉他说柳儿生活顺心顺意,是没办法弹奏出这首曲子的精髓出来。
这女子心头一惊,忙站起来说道:“客官说笑了,奴家在天香楼过得很好。”至于是不是真的好,她自己最清楚。
启佑摆摆手说道:“下去吧!”过得好是不好,又与他无关。
舞蹈、琴艺、小曲,还有杂技,全都上阵。启佑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跟荣同济探讨一二。两人天南海北地狂侃,越说越投机。差点,就在船上结拜为兄弟了。
这顿饭,也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
天上星光点点,河上灯火通明。时不时还叮咚的乐声以及咿咿呀呀的歌声。
启佑靠在栏杆上,笑着说道:“这里的夜色真美呀!”
荣同济哈哈大笑:“夜色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人更好看。可惜王爷,你不好这一口。”他原本还想送两个美人给启佑享受,结果没想到这个佑王竟然都不准女子近身。
启佑笑着道:“没办法,我娘管得紧。要想过潇洒自在的日子,只能离她们远些。要不然等回京,得被关三五个月。到时候美酒佳肴都享受不到了。”
“关起来?”
启佑对着皎洁的月光,轻叹道:“是啊!我们兄弟几人谁做了错事,都得被关起来面壁思过。”
“你是不知道,面壁思过的时候每日就三碗清水跟两个黑面馒头。我被罚过一次,真的是生不如死。”说这话的时候,启佑还一脸后怕的模样。
赵谦对启佑睁眼说瞎话的本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被罚一天吃两个黑面馒头,哪顿能少了肉。
荣同济哪知道启佑在胡说八道:“那也太、太难熬了。”他原本想说太苛刻,不过也不好在启佑面前说玉熙的坏话。
启佑摇头道:“咳,我娘想要我们成才,所以自小就对我们特别严厉。”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都是玉熙如何严厉云擎如何暴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虐待着长大的。
启佑甚至还跟荣同济吐苦水说他一点都不想什么王爷,他只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
荣同济面上安慰道:“这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成才的。”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尊崇的地位却不可得,这人与生俱来却还抱怨。真真的,让人想揍一顿。不过听了这些抱怨,他也明白为何启佑来江南不干正事,整天就吃喝玩乐了。
“我知道,但好累呀!”离开栏杆的时候,人还东倒西歪的。
赵谦朝着荣同济说道:“我家王爷醉了,我得送他回家去。”
赵谦扶着醉醺醺的启佑回了客栈。
一放到床上,启佑就睁开了眼睛。今天他喝了很多酒,有些醉意。不过,神智还是很清醒的。
因为他装醉酒装习惯了,所以这次装得也很像。
等启佑洗漱好躺床上,赵谦问道:“王爷,就算想要套他的话也不用这么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启佑喝这么多酒。
姐弟六人,酒量最好的是枣枣,其次就是启佑了。不过因为玉熙说喝酒伤身,平日启佑就算喝酒也只是喝一两杯。不像今日,喝了小半坛了。
启佑靠在床头上,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荣同济哪里不对劲?”
赵谦摇头道:“没发现哪里不对呀!”就一直谄媚着讨好巴结自家王爷,就小人一个了。
顿了下,赵谦说道:“不过他挺有能耐的,这么短的时间不仅安排好了画舫,还安排好了那么多的节目。”没有一定的势力,是做不到这些的。
启佑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用钱砸,什么事办不成。”
“那王爷发现不对劲了吗?”
启佑摇摇头:“算了,明日再说吧!”这会头有些昏沉沉的,得睡觉了。
第二天荣同济来探望启佑的时候,听到说启佑生病了。
看着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启佑,荣同济关切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启佑恹恹地说道:“受凉了,估计是昨田喝完酒在栏杆上吹了河风所致。”
捂着头,启佑一脸难受地说道:“头好痛。老荣,你回去吧!等我病好以后,我们再继续耍。”
得了这话,荣同济点头说道:“好。”
“赵谦,送下荣老爷。”
能让贴身心腹送,那绝对是坐上宾的待遇。荣同济听到这话,知道昨日的宴请起了作用了。再来两次,肯定能将其拿下。以后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了。
赵谦将人送走折返以后,实在忍不住问了启佑:“王爷,为何要对他如此客气?”总感觉,启佑的态度不对。
启佑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老曾头醒来没有?”到扬州时,曾信德因为出了点意外一直昏迷不醒。启佑之前去过曾府一趟,不过他也就打了个照面,连杯茶水都没喝就出来了。
他这个行为,让曾家的人很心寒。同时,也让不少的官员觉得他不靠谱。所以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佑王到扬州,可是主动与其亲近的却没几个。
赵谦摇头道:“没有。”
启佑生龙活虎的时候,没人搭理他。倒是生病了探访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傅明朗的大儿子傅廷严也从金陵赶了过来。
傅廷严在镐城的时候就认识了启佑,虽然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也是熟人了:“王爷,客栈做什么都不方便。我家在扬州有一栋小宅子。你若是不嫌寒酸,就搬到那里去养病吧!”
启佑点头同意了。
赵谦诧异不已,之前王爷还怀疑白正虎跟盐商勾结傅总督可能涉案其中。怎么这会,就变了风向。
傅廷严说是个小宅子,但其实这宅子也是个三进的。不过宅子种了一些普通的花草树木,屋舍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
启佑笑着说道:“这宅子不会是傅大人用来准备养老的吧?”就是不知道白正虎这事,傅明朗是否真的不知情。
傅廷严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这宅子确实是家父准备用来养老的。”不过,那得是致仕以后的事。他爹如今还年轻,再干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躺在床上,启佑问道:“白正虎这人,你听说过吗?”
傅廷严点头说道:“听我爹说过。我爹说这人勤政爱民公正廉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他以前是广陵的同知,我爹爱才,将他提了上来。他能任扬州知府,也还是我爹保举上来的。”
启佑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到过知府衙门,发现白知府过得很清贫。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粗活杂活都要自己动手。”
傅廷严很诧异:“还有这事?”
瞧着傅廷严的模样不像作假,启佑也不想再追问这事了。白正虎是否真的清贫,还是装的,这事他会查清楚的。
启佑就另外一件事问了傅廷严:“荣同济这人,你认识吗?”
傅廷严摇头说道:“他是扬州有名的盐商,我在金陵见过他。不过,我跟他不熟。”官家子,哪能跟个盐商走得太近。
启佑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人,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两人说了一通话,启佑有些犯困、
傅廷严站起来说道:“王爷,我明日再来看望你。”这次是得他爹傅明朗的嘱咐过来看望启佑的,等启佑病好以后他才能回金陵复命。
赵谦忍不住问道:“王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呀?”
不仅跟荣同济这些心怀叵测的人结交,如今对有嫌弃的傅家人态度也极好。他越来越看不懂启佑要做什么了。
启佑没回他的话,而是问道:“宁逸有消息送来没有?”他让宁逸去查荣同济的底细,这好几天过去都没和回音的。
“没有。”说完,赵谦问道:“王爷,你准备什么时候病好呀?”启佑压根就没生病,他是装的。至于为何要装病,这个就只有启佑自己知道了。
启佑苦着脸说道:“再过两天吧!”他也不想装病,可为了麻痹荣同济,只能用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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