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个局长不会见他们,让他有一些没想到的是,他报出自己是黑市的许柱子,说他嫂子有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要和他做,他立马答应见。
“嫂子,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很爱钱,可之前的时候我们说给钱,他又一副完全爱理不理的样子。”
态度让人捉摸不定。
秦瑜低头轻轻笑了笑,当官的人哪个能让你随便把态度摸出来?
但他既然能因为雷坡刁难他们,那也可以因为他们而放弃那雷坡。
秦瑜走进钱大明家。
钱大明坐在自己家的凳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秦瑜,“顾瑾媳妇?”
秦瑜不卑不亢走过去,回答道,“是!”
“我不可能放人!”秦瑜还没说话,钱大明立马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
秦瑜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微微勾了勾,“钱局长,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放人?”
钱大明嘴角掀了掀,满眼睛审视的看着秦瑜,“哦?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秦瑜转头看了一眼许柱子,道,“柱子兄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有话要和秦局长单独说。”
许柱子看了看钱大明,只是不放心。
又看了看秦瑜,秦瑜依然很胸有成竹,很笃定。
许柱子安了安心,走出了房间。
“顾瑾媳妇,你不用跟我说顾瑾没犯事,或者说顾瑾没不是故意的。法律就是法律,不容人侵犯!谁求情都没用!”钱大明眼眸冷沉盯着秦瑜,那眼里是在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上沉淀出来的威严感,以及沉沉的压迫感。
“钱局长,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说,你儿子。”秦瑜懒得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道。
钱大明脸色微微一变,“我儿子?”
“对,你儿子!据我所知,你儿子生病了,非常不好。但我可以治疗你儿子,让他在十八岁之前站起来,生活能自理!”
“我家的事,是谁告诉你的?”钱大明浑身都是戒备心。
“我不仅知道你儿子生病了,我还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生病的。”秦瑜静静看着他,不急不缓,态度平和。
钱大明眯着眼睛沉沉的盯着秦瑜看。
据他所知,这个女人刚流产。
可她现在站在他面前却没有半点虚弱和脆弱,她那双眼睛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好像能看透前世今生一般。
他儿子为何生病,整个灵溪镇的人,都不知道。
她从何而知?
“笑话!你今天倒跟我说说我儿子是因何而生病?”
秦瑜没回答,只是道,“钱局长,你生性坦荡。为祖国,为人民奋斗和付出你的整个青春。灵溪镇不是一个太平的镇,你为自己考虑无可厚非。”
“可你不能与雷坡为伍!我希望你对顾瑾宽容一点,但更希望你不要走歪路,走错路!”秦瑜声音清冽的道。
“你儿子如果好好的治疗可以康复,可是这个需要时间。其他的人,和你夸下的海口,你都不要相信。”
“你就这么可信?”
“对!因为我曾经师从南国第一手!”
南国第一手这个称谓一出来,钱大明眼神立马不一样。
她说他师从南国第一手,是不是代表,他儿子真有救?
秦瑜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只是点到为止,没一句话是说透的。
这让钱大明格外摸不着她的意图。
“你的条件是顾瑾。对吧?”
“对。”
“所以,你虽说不是为了顾瑾,可其实还是为了顾瑾。”钱大明冷笑一声,冷蔑的看着秦瑜。
“我进来的时候,目的就是顾瑾。我没否认,说你儿子,那只是为了减少你的防备。你再问起,我自然要说真话,不然就更虚伪了。”秦瑜丝毫不心虚,不在有任何掩饰的道,“许柱子妹子许小琴,变哑巴原因和你儿子一样,但她现在可以说话了。”
钱大明神色动了动。
许柱子妹子的喉咙的事,他听说过。
就是听说灵溪镇有很多神医出没,他才举家来到灵溪镇。
许柱子妹子哑了很多年,他请了很多人,却都没医治好。
这才多久时间,那姑娘喉咙就好了。
“钱局长,我要和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考虑考虑。”秦瑜说完,走出钱大明屋子。
秦大明点了一根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和他眼睛一样。
秦瑜每一句话都不说透,又好似很透,这个女人还真让人挠心挠肺,很是不爽。
……
“嫂子,怎么样?”秦瑜一走出来,许柱子立马围上来询问。
“该说的,已经和他说了。”秦瑜回答。
“还没表态。”秦瑜接着道。
许柱子神色一黯。
“但,成的几率很大。”秦瑜又道了一句。
许柱子瞬间有觉得看到光明。
钱大明能坐上公安局局长位置,在政坛上自然有他的两把刷子。
十几年后的他,贪污腐败被查出来,一将功成万骨枯。
曾经舍身为国,救人无数的功绩因为和毒匪勾结,谋取暴利而一笔勾销。
在他被警察抓的下午,有人跳楼,他看到了,奔过去救人,却被跳楼的人砸住,两人当场死亡。
后来,检查人员在严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将所有自己做过的事、收过的钱,合作过的人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本子上还写着,罪过录。
罪过录这三个字,说明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会被抓,也一早就准备了坦白。
他是一个亦真亦邪的人物。
后来组织发现,他之暴力敛财,都是为了治疗他儿子。
他开始走歪路,刚好是改革开放前的一两年,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她若能拉他一把,且他能适可而止,秦瑜会觉得这也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不将话说透的原因。
她若拉不住,那她也没办法。
但她隐隐觉得,钱大明不会那么蠢。
……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许小琴做好饭菜,吃饭之后,许柱子要走,许小琴一定要跟他。
“柱子兄弟,带小琴回去。她受了惊吓,可能只有跟在你身边,她安心点。”秦瑜没挽留他们。
两人走后,秦瑜只觉得很累。
躺在床上,盖上厚被子,辗转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依稀感觉脸上液体温热,依稀感觉有手缓缓拂过脸颊。
她依稀听到孩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依稀看到顾瑾在冲她笑。
猛的睁开双眼,看向窗外的时候,突然发现床边地上真有一个人。
他挨靠着她的床,坐在地上,鼻梁高挺,脸庞削瘦,薄唇微抿,深邃眼眸安静阖着,他眼睫毛很长,浓密阴影下,他眼睑上残留着晶莹的水珠。
他回来了,却不睡床上,他靠近她,却不靠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注视她,更不知道他若看着他,他是以何种心态。
可她却知道,他心中有她,他甚至不敢靠近她。
秦瑜披着一件衣服,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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