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颐许下承诺,不管过程如何，但对谢知衍来说，结果是好的。他的目的达到了。
谢知衍点头：“孺子可教。”
一口灵食,吃的顾清颐肚子里翻江倒海，喉口直犯恶心,闻言看着谢知衍的目光愈发怪异。
顾清颐：“……”
你开心就好。顾清颐心道，已经是无力反驳。
顾清颐才吃了一口,还剩下满满一桌灵食,谢知衍道：“吃罢。”
相比于之前冷漠淡然的声音,许是现在心情不错，他声音温和了些许,显得和蔼许多。可他一声“吃”，在顾清颐听来不啻于魔音贯耳。
顾清颐愣住，悄悄拿茶盏喝水准备压下喉口恶心感的手僵在空中。
谢知衍说什么？
……他听错了吧？
顾清颐反问：“……吃？”
“嗯。”
谢知衍轻轻应了一声，如同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在顾清颐耳边敲响。
顾清颐望着一桌子灵食凌乱了，“不、不……师尊，弟子已经明白师尊用意！弟子一定奋发图强,精进修为。”
他修行懈怠，应当让雷劫来惩罚他，而不是让谢知衍关怀他！顾清颐欲哭无泪,他承受不起。
“……”
谢知衍，“不吃便罢了。”
顾清颐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心中一喜,又承诺了自己会努力修炼。
不知他为何如此积极，谢知衍瞥了他一眼，道：“有心便好。恰好回到上清后，不日就会举行一次秘境试炼,届时你取得名次尚可，为师便赐你灵植、灵兽。”
顾清颐：“？”
大可不必这样吧？
顾清颐心里苦，沉默的盯着谢知衍，想看明白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谢知衍似乎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顾清颐小心翼翼道：“弟子明白。”
他明白了，他不能取得好名次。他不能自己亏待自己。
看他听话，谢知衍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顾清颐目送他离开，视线再落在满满一桌吃食上后，肚子再次翻涌。
“呕——”
顾清颐干呕了一声，赶紧捂住嘴巴，移开视线。
不行，他要吃化食丹。
顾清颐缓了缓不适的感觉，找谢知衍讨化食丹去了。
进入临仙界，再到上清门就快多了。没几日，就已经从边界赶到了上清门。
秦穆得了谢知衍传的消息，特意候着他们。
顾清颐站在甲板之上，小舟缓缓落下，地面上的熟悉的景象变得清晰，顾清颐竞觉得有几分亲切。
“弟子拜见师叔。”顾清颐下了飞舟，站在秦穆前边，躬身道。
秦穆上下打量他，疼惜道：“受苦了。”
知音啊！顾清颐心道，但却未曾表现，依旧波澜不惊，“让师叔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秦穆叹道，拍了拍顾清颐的肩。
秦穆转头看向谢知衍，“师兄，一路上没出事吧？”
谢知衍：“没有。”
没有就好，秦穆心里想着，不再多问，将二人带入清缈殿。
谢知衍未同他一起，径直回了清绝峰，留下顾清颐同秦穆单独呆在一起。
“清颐，路上可有遇见危险？”秦穆问道。
“不曾。”巨蟒之事顾清颐没说，他不想让秦穆担忧。
秦穆：“如此就好，此次北荒走了一遭，上次给你的丹药、灵石是不是都用完了？”
“丹药还余下许多。”顾清颐对衣食父母也不扭捏，直接道，“但灵石用完了，启动飞舟消耗了许多。”
秦穆对他很大方，又给了他一只储物袋，“收着。”
顾清颐颔首，道了谢。
“得知你在北荒，我原本是让希恒去接你，也不知为何，师兄决定亲自前去。”秦穆道，“不过他去了也好，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快就回来。”
“师尊神通广大，多亏了师尊，弟子才能平安无虞的回来。”顾清颐说的真挚，在秦穆面前似乎变成了谢知衍专属马屁精，心底里的吐槽与骂骂咧咧全放在了一边。
“只是……师叔，我为何会触发藏书阁内的机关？”
顾清颐问道，他记得原书中是有机关存在，原主也触发了，但那是原主上到了第六层，且探取密宝才触发了机关。可他并未上到六层，而是停留在了四层。
“弟子记得……好像看到了一位黑衣人……”顾清颐犹豫道，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切。
秦穆道，“还在查。”
顾清颐一顿，见他在自己提及黑衣人时并不意外，想来已经是查到了什么，只是不便告知他罢了。
“弟子知道了。”顾清颐道，他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不会追着问。
秦穆，“云清境历练还有半月开启，你回去准备罢。”
“弟子告退。”
顾清颐道了别，退出清缈殿。殿外，艳阳高照，明亮的日光下，可见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巅。
那是清绝峰封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日光照射下散出的光。
顾清颐眼睛微眯，直直望着那处，几息后抬脚走下清缈殿殿前石阶。
“清颐！”
略显急切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顾清颐扭头望去，只见楚希恒走来，脚步有点急切，脸上明显能看出几分担忧。
顾清颐：“师兄。”
“回来了，没事罢？”楚希恒看着他，向来云淡风轻的他明显动容。
“没事。”顾清颐把同秦穆说的话和他又说了一遍，“让师兄忧心了。”
“只要是没事就好。”楚希恒道，“回寝居还是回清绝峰？我送你。”
他话语一落，便听顾清颐道：“清绝峰。”
楚希恒眸中神色微动，旋即被他隐藏，“走罢。”
顾清颐丝毫没有察觉，同他并肩离开。
然才走没几步，又听身后响起一声：“师兄！”
顾清颐：“……”
顾清颐头都大了，但又不得不转身，“师弟。”
唐绪青上前，“师兄，此次任务可还顺利？”
他从后山灵泉出来，已是顾清颐消失五日后，谢知衍也已去寻顾清颐，秦穆便压着消息，只同别人道他是领了任务下山去了。
任务？什么任务？顾清颐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道：“一切顺利。”
“顺利便好。”唐绪青道，虽是笑着的，小虎牙也露出，但顾清颐能感受到他情绪中的失落。
顾清颐当做未看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顾清颐转身离开。
楚希恒看了眼唐绪青，也离开了。
唐绪青站在原地，目送两人并肩离开，许久后才低头叹了口气。
“小唐，你过来。”
秦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绪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转身进入清缈殿。
顾清颐回了清绝峰，回到久违又熟悉的清凉殿后，心神有一瞬的如释重负。
周遭一切都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是如此，物也是如此，顾清颐暗自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矮桌前，将从藏书阁取得的玉简放置在矮桌上。
玉简莹润有光，记载着修炼无情道的功法，顾清颐垂眸看着它，似聚精会神，又似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拿起玉简抵在了眉心。那日他虽有看过，但却未仔细思考，如今再看，则是仔细琢磨，熟悉功法后，寻个好时候入无情道。
云清境历练，就是最好的时候。
距云清境开启，还有半月时间，顾清颐除了日常练剑，参悟功法外，还做了一件事。他在冲击原主服用秘药后对修为产生了封印。
原主实力为元婴后期，在天才、大佬横行的临仙界排不上名号，但也有自保的能力，比他如今筑基后期的修为强悍不少。
秘药形成的封印，因唐绪青灵力的刺激发作过一次，已经不再牢固，只要有耐心，总能冲破。
届时入道之时，将灵力化为己用，再辅以功法，实力必定会再有所提升。只有实力强了，才有能力应对后续会发生的剧情。
十五日一晃而过，云清境历练之日已到。
此次参加历练的弟子皆是筑基期，顾清颐一眼望去，有许多都是初次比试时遇到的熟面孔。
楚希恒负责主持此次秘境开启，在秘境打开前，又重复了一遍历练规则。
“云清境历练为期七天，考验的是个人能力，过程不论，但结果依个人在秘境所得排名。历练期间，如遇危险，可将灵力注入命牌，会有长老救你们。但，启动命牌，则视为放弃历练！”
楚希恒说罢，祭出一面铜镜，铜镜朴素，却能窥见其上暗淡的繁复花纹。
随着他不断注入灵力，花纹如获生机般，变得活灵活现。不过片刻，铜镜后面的灵力似被挤压，空间扭曲，缓缓裂开一道口子。
“秘境已开启，速速入内。”
弟子们三三两两入内，顾清颐走在最后，他前面是唐绪青。
踏入秘境通道，顾清颐觉得眼前一暗，再回神入目的便是绿意盎然的森林。
周遭寂静，顾清颐晃了晃脑袋，看向四周。比他先进来的弟子人影都看不到一个，许是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样也好，无人打扰。顾清颐暗道，抬脚朝森林内走去。
他要寻一个安全且隐秘的地方，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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