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把楚希恒给忘了。
楚希恒，唯一一个让他躲避剧情成功的人。
没了仙莱镇“英雄救美”的剧情，他与自己就只是纯纯是师兄弟情。
顾清颐摩拳擦掌，拟了份书信送出清绝峰。
他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自己有一事不解，不敢劳烦师尊，想与师兄讨论。
他灵力弱，高深术法尚不能使用，是以用的最普通的纸鹤传书。
纸鹤艰难扑腾着翅膀，将他的书信送到了楚希恒面前。
夜已深，楚希恒寝居内明亮依旧。
他坐在矮桌前，身形挺拔端正，夜明珠散发的柔光落在他身上，朦朦胧胧似笼罩着一层薄纱。
看清信纸上飘逸的字迹，楚希恒放下信纸，拿起毛笔在新纸上写下答复。
笔走龙蛇，墨色痕迹变成一个个字跃然纸上，楚希恒捏了个指诀，将书信送到顾清颐面前。
“待明日我禀明师尊，便接你下山。”
顾清颐小声读着楚希恒的回复，嘴角忍不住上扬。
靠谱还是楚希恒靠谱！
顾清颐满心欢喜，期待翌日的到来。
第二日醒来，顾清颐记着谢知衍让他第二日记得去见他之事，不敢耽误，早早的就候在了冰殿前。
“师尊，弟子求见！”
那厢，在顾清颐对比后觉得奢华的清缈殿内。
楚希恒站在下首，给秦穆拜了礼，“师尊，弟子有一事相求。”
秦穆：“？”
秦穆怔了怔，他徒弟一身傲骨，可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人，今日是怎么了。
心中虽已波涛汹涌，但他面色沉稳，“何事？”
楚希恒：“弟子许久未见到清颐，不知师尊是否知晓他的去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秦穆道：“去清绝峰了。”
“弟子想见他一面，还请师尊成全。”
见一面为什么还要他成全？！
秦穆心里一时间很不对味，他是拆了庙还是毁了婚？还是棒打了鸳鸯？
不对，希恒和清颐又不是鸳鸯。
楚希恒：“没有师伯准许，清绝峰弟子上不去，清颐也下不来，还请师尊帮忙。”
原来是找他游说的，秦穆心中了然，颔首道：“为师知道了。”
说罢，再也无其他表示。
楚希恒等了会，道谢后退了出去。
秦穆无奈摇摇头，出现在清绝峰。
冰殿前，顾清颐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心里正犯嘀咕，明明是师尊让他来的，为何又不让他进，这是要考究他些什么吗？
秦穆一出现，就见到了他。
“为何不进去。”秦穆问。
顾清颐转身拜了拜，“师尊未答复。”
师兄不是这般嗟磨人的性子，怎会这样？
秦穆神色惊讶，不过一闪而过，顾清颐并未注意到异常。
灵识，掠过冰殿，秦穆道：“师兄不在。”
顾清颐：“！”
真的吗？谢知衍不在！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离开了？！
顾清颐眸中注入神采，希冀地望向秦穆。
“你不必在此处候着了，随我走罢。”秦穆道，颇有些惋惜。
顾清颐可以说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但为了维持住原主形象，他硬是忍住了。
顾清颐敛眸，睫羽颤了颤，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又因坚强的内心，这脆弱的模样只出现了一会。
但这足够秦穆心疼的了。
秦穆安慰道：“清颐，师兄已经认可你，待他回来我再送给你上清绝峰来。”
顾清颐喉头一哽，领略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
“……谢谢师叔。”
时隔一日，终于回到清缈殿，顾清颐总觉得过去了几年般。
在清绝峰的一天一夜，可谓是度日如年啊！
“师兄。”顾清颐唤了楚希恒一声，心情激动。
心中只有同门情谊的师兄做事就是靠谱！
楚希恒颔首，淡然一笑。
走出清缈殿，顾清颐感受着温暖和煦的阳光，迎着微风，顾清颐心下难免感慨。
清绝峰就是个冰窟，还是清缈峰舒适。
顾清颐真诚表达感谢，“师兄，谢谢。”
楚希恒与他并肩而行，看向他时，目光在他脖颈处停留了一瞬。
顾清颐右耳下三寸的位置，还有一道不起眼的淤青。
顾清颐没用美颜膏，只用了薛离给的膏药，现在青紫痕迹已基本消散，只余下那一处。
他早上醒来后，便重点看了脖颈，痕迹消散的差不多他就没再管，不想却被楚希恒注意到了。
“不必客气，”楚希恒淡淡道，嗓音温和，“师伯待你如何？”
顾清颐很努力的组织语言，“甚好，师尊赐我良药、法宝，还承诺亲自教导我。”
楚希恒又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良药？”
“额……是，师尊命我泡灵泉，可水下暗流涌动，将我卷入，磕碰了许多，师尊便赐了我一些膏药。”顾清颐隐去了他被卷入清泉池的是，半真半假说给楚希恒听。
楚希恒似是信了，不再多问。
一路无话，楚希恒与顾清颐一同回到寝居。
他们是亲传弟子，拥有自己的院子，穿过小径靠近之时，只见一道身影从顾清颐院中闪出，很快便消失不见。
楚希恒神色凝重，掌心凝聚灵力。
顾清颐望着一闪而过的身影，怔愣了一瞬，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楚希恒掌心灵力消散，不解望向他。
顾清颐道：“是唐师弟。”
“他？”楚希恒望向他身影消失的地方，“他来见你？”
顾清颐：“……不是。”
“那……”
“也不是。”
楚希恒：“？”
他还没说完怎么就不是了？
对他二人的事，楚希恒略有耳闻，但知晓的并不多。
楚希恒道：“不见也好。”
顾清颐赞同，不见是最好的！时间是良药，能抚平许许多多的伤痛。
顾清颐移开视线，垂眸踏进院门。
楚希恒与他一同入内，阖上门，认真道：“师弟，你想与我探讨之事，可想明白了？”
“……没有。”顾清颐道。
楚希恒顿了顿，在院中石桌坐下，取出茶具，动作行云流水，泡了杯茶水。
他抬眸，望向顾清颐，举了杯茶放在自己对面。
顾清颐：“……”
他坐下，喝茶，赶鸭子上架的和楚希恒探讨许久，趁机抛出一个问题，“皆说顺应天意，天意又是什么？”
“天道。”楚希恒答。
“……天道？那么顺应天意就是顺应天道，又何必有逆天而为，与天相争这个说法。你我修仙，不正是后者。”
楚希恒每每说一句，都能被顾清颐用更有理有据的话反驳。
楚希恒眉头微蹙，陷入沉思，“待我翻阅书籍，或许会有所获。”
顾清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不能进入藏书阁，但楚希恒可以。只要楚希恒愿意，也能将他带进去。
“我能同师兄一起吗？”顾清颐问。
楚希恒不疑有他，只当他是勤学，“可以。”
楚希恒你真棒！顾清颐心中雀跃，面上却十分镇定，“多谢师兄。”
顾清颐接着问：“不知我们何时前去？”
“去哪里？”
楚希恒疑惑，一边道一边将桌上茶盏移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本厚厚的书籍，每本都有一掌厚。
顾清颐：“……”
是他一厢情愿了。
这些书能看很久了罢。
顾清颐沉默，好一会才道：“阳光太盛，我们可以回屋看书。”
楚希恒颔首，表示可以。
前脚才说了看书，顾清颐不可能后脚就食言。
他抱着一本书，看着书页上排列整齐的字，脑袋不是一般的疼。
一连三日，顾清颐位置都未曾挪动，端正坐立在矮桌前，神色安详。
看完最后一页，顾清颐抬眸，平静的目光看向楚希恒。
楚希恒恰好看完最后一页，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顾清颐神色微动，心中有了喜意，楚希恒一无所获对不对！看来去藏书阁还是有希望的！
果然，楚希恒蹙着眉，神色凝重，直言道：“我去藏书阁，师弟你歇息罢。”
顾清颐怎么能够休息呢？！
他神色苦恼，为难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道：“好。”
楚希恒：“。”
楚希恒难免担忧：“师弟，可是有话要说？”
“……我、没有，只是心中困惑未解，意不平罢了。”顾清颐掩去失落，故作无所谓。
楚希恒：“……你与我一起罢。”
“多谢师兄！”
顾清颐失落一扫而空，恨不得拍拍楚希恒的肩膀叫声好师兄，但为了自身形象，还是忍住了，只是矜持的笑了笑。
嘴角笑容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清冷模样。
楚希恒移开视线，“走罢。”
时隔三日后，一起进入庭院的两人一起出了门。朗日当空，温暖和煦的阳光笼罩着他们。
顾清颐与楚希恒并肩而行，看起来亲密无间。
远处，唐绪青目光晦暗，抱胸倚着树干，目送两人远去。
师兄果然绝情，说断就断，毫不给他任何希望。
心口疼痛，唐绪青收回目光，缓缓朝与顾清颐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清颐若有所感，脚步一顿，眸光偏移朝后望，却在转身前一刻克制住。
他不能前功尽弃！
楚希恒停下，回首淡淡望了眼，没说话。
顾清颐道：“师兄，走吧。”
他是要修无情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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