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诉说起往事。
“我们结婚之后,感情一直很不错,他非常疼爱我,多我百般呵护。”程渝道,“他喜欢中国的文化,而我向往西方的文化,我们一拍即合,很是恩爱。”
她说到这里,露出几缕笑容。
那笑容是轻盈的、温柔的。
只不过,笑容稍纵即逝,她叹了口气,轻吐云雾:“我们出问题,还是从我学会了催眠术开始。”
顾轻舟把玩着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一下下顺着它的纹路摩挲,没有打扰程渝。
程渝继续道:“幸福的日子太久了,我想考验他对我的感情,也想验证我的催眠术,故而我对他进行了催眠......”
顾轻舟听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一点。
“......女方是一位爱慕他很多年的英伦女郎,也是政府高官的女儿。我对他进行了催眠,让他误以为自己对那个女郎也有好感。
我想,若是他真的爱我,他就能坚持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幻想那点好感。不成想,事情却失控了,他果然和她有了苟且。
他让那女郎做了他的情妇,还以为我不知情。我去跟他对峙时,他根本就放不下她。我太伤心了,解除了他的催眠术,可是他们已经有了感情。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故而提出了离婚。他不同意,他仍是深爱我,但是他也深爱另一个人。
家里出事了,我哥哥逃到了香港,我们打算去找母亲和弟弟,所以从香港北上了。等我找到了母亲,我就回去离婚。”程渝道。
顾轻舟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
程渝深深吸了两口烟,才把那即将要奔腾而出的眼泪忍住。
她说:“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了。”
顾轻舟道:“你不仅错了,还愚蠢。”
程渝用力点点头。
为何要这样考验感情?
有多少感情禁得起这样的考验?有的男人,只要有女人勾引就会上当,而程渝用了催眠术这种极端的手段。
毁掉她婚姻的,正是她自己。
“你还年轻,这次的教训吸取了,还有其他的机会。”顾轻舟道,“现在离婚已然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了。”
程渝颔首。
她将烟蒂扔了出去,接过顾轻舟手里的那支,重新点上。
这件事让她无法释怀。
她仍是爱奥尔曼的,但是她不会委曲求全。既然错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程渝突然之间明白了这一点。
“顾轻舟,多谢你愿意听我倾诉。我以我母亲的安全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忠诚也是真的。”程渝道。
顾轻舟笑道:“那我给你七分信任,剩下三分我保持警惕。”
程渝无奈笑了笑。
她们一直聊到了凌晨三点多。
顾轻舟虽然点出程渝的问题,却也会安慰她,鼓励她。
“去睡吧。”顾轻舟道。
程渝先进去了。
顾轻舟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仍是毫无睡意,就在走廊上略微站了站。
正好叶督军过来。
叶督军也不知叶妩和叶姗姊妹是否睡了,刚跟金家谈拢一些事,他过来瞧瞧他的女儿们,就看到了顾轻舟。
他停下了脚步。
“你救了阿妩一命。”叶督军道。
他说完这句,忍不住又打量顾轻舟的脸,感叹道,“你果然名不虚传......”
顾轻舟这次的事,震惊了叶督军,也震惊了金家。
她的观察入微,以及心算谋略,一般的谋士都不及她。
再想起她在江南的声望,叶督军就觉得这个女人的才能甚是惊艳!
他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若没有你,此事还不知如何收场。”叶督军继续道。
顾轻舟说:“督军,您过奖了,我只是出了点小力气。是阿妩她信任我,我才能施展拳脚。”
叶督军摆摆手:“你别过谦。”
顾轻舟笑了笑。
她没有再说什么。
想到叶督军和金太太谈了这么久,顾轻舟问他:“事情谈妥了吗?”
叶督军道:“去睡吧,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督军晚安。”顾轻舟道。
她没有打听。
夜更加深了,顾轻舟打了个哈欠,跟叶督军道别。
叶督军也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里。
他的车厢,是整列火车上最宽大豪华的,位于第二节。
他跟参谋们商议要事。
他和金太太的谈判,并没有谈拢,还有些事情需得敲定。
参谋们明明说起对金千鸿的处理,可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顾轻舟身上。
“督军,这位平野小姐的能耐,着实是诸葛在世。”有位参谋道。
叶督军也这么认为。
顾轻舟是非常有价值的,她的能力和谋略,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超过她。
这也不是叶督军的夸大,而是顾轻舟在江南留下那些事迹的证明。今日这件事,顾轻舟再次向叶督军正式,她在江南的那些功绩,并非谣传。
“督军,若要联盟,这位小姐道是不错的人选。”有位参谋道。
叶督军立马蹙眉。
顾轻舟是聪明,可惜太厉害了。叶督军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人,有种戒备感,他无法信任顾轻舟。
“不错,这位平野小姐,也许可以助督军完成大业。”又有参谋附和,“况且,她跟二小姐和三小姐感情很好,如此和睦的家庭,岂不是更好?”
叶督军略微沉吟。
他顿了顿,道:“此事先不提了,把金家的事商议妥了再说。”
他始终拿不定主意。
火车在周一的傍晚,回到了太原府。后来的一天,车子上气氛沉闷,大家都躲在自己的车厢里。
到了太原府时候,顾轻舟跟叶妩各自回家。
顾轻舟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官邸。
她回来之后,洗澡洗头,晚膳也没吃。
半夜的时候,电话却响了。
顾轻舟正坐在床前看书,等头发干了再睡。
她接了电话。
“老师,您过来一趟,我做了个噩梦。”叶妩低声道,“老师,您快过来。”
顾轻舟心中诧异。
她看了眼怀表,已经过了十二点,算是深夜了。
深夜做了噩梦让她过去,不太像阿妩的做派。
顾轻舟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至于什么事,电话里不方便说。
“好,我马上来。”顾轻舟道。
她起床更衣,去了叶妩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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