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地站在那,只能眼睁睁看着知魖覆灭。
这梼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
知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周身一轻,这才发现,自己元魂散了,不禁悲怆地大喝一声:“我……我是先天鬼族啊,谁能杀我?”
“不要说你是先天鬼族,就是先天神族,只要为非作歹,我也照杀不误!”红雾凝固出了梼杌的那张猪脸,满眼戾气地看着梼杌厉声喝道。
知魖看了一眼梼杌,又看了看我,越来越淡的魂影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又愤慨不已的神情。
“为什么杀我?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你就饶我不死吗?”
说完,扭头朝七爷咆哮道:“你这蛇灵,信口雌黄的鬼东西,你不信誓旦旦说他慈悲心怀吗?为什么我都开口了,还要杀我……”
七爷和我都是相顾无言,唯有尴尬。
实际上,以我的行事风格,只要知魖吐露实情,我多数会饶他一命。
毕竟,答应人的话,不能轻易反悔。言而无信者,不足以立威也!
再说了,知魖是先天鬼族,他有特殊的本领,在冥间狱律断案这些事上,很有用途。当年连北阴大帝都没杀他,我自然会留它一命!
可是,事不由己,谁知道梼杌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下了死手,直接把知魖给秒杀了!
“对不住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魖就这样在愤恨不甘中消散成了虚无。
七爷见知魖没了踪迹,这才气愤不已地朝梼杌大骂道:“你这猪头,难道长的是猪脑子?就你能打能杀是吗?整个天下,就你一个人心系苍生是吗?呸。有勇无谋的皮肤!”
梼杌大怒,红雾狰狞喝道:“你这区区蛇灵小辈再骂谁?我乃混沌神兽梼杌,向来行事如此,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和罗卜可以平等详谈,那是因为他的实力和作风让我敬他一头,可你算个什么东西?”
七爷不甘示弱,狠狠催了一口口水,冷嘲道:“我呸!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见过哪个神兽天天张口自己神兽,闭口自己神兽的?你那么牛笔怎么被三位创世神给弄死了?连肉体都没有,就剩下个元魂,还被封在牝光里。要不是我们,你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你说你装什么大瓣蒜啊!”
“你再骂一遍!”梼杌彻底被激怒了!
“骂你?要不是老子如今没了苍龙之身,我还打你呢!”七爷狡猾地朝我身后踱了踱步,继续骂道:“卜爷经常骂我脑容量小,好吧,我承认,我是条蛇,就脑容量小了怎么着?可你呢?长了个大猪头,卤一卤就现在这猪肉价格能特麽买个五菱神车了,可你的脑容量怎么比我还小?魏忠贤裤裆里的玩意都比你脑仁大三倍!”
“我杀了你!”梼杌一声咆哮,戾气一卷就要大开杀戒!
“住手!”我冷淡道。
七爷躲在我身后,探着脖子喝道:“听见了吗?我哥让你住手!我现在都怀疑,你该不会和它是一伙的吧,表面上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实际上就是杀人灭口……”
我有些无语,七爷现在这德行怎么有点像是拴着绳子的泰迪犬呢!绳子拉着就汪汪的贼凶,可你别往我身后躲啊……
“你也把嘴闭上!”
七爷憋憋嘴,哼声道:“闭上就闭上,反正我骂痛快了,嘞嘞嘞嘞,你来打我呀!”
这家伙挑衅地又朝梼杌伸了伸舌头,完全一副小孩子德行!
梼杌真的是被气炸了,红雾蒸腾,那张猪脸就写了一个字:我要整死这条话痨嘴贱贼眉鼠眼的蛇……
“梼杌,七爷的话虽然有点伤人,可也不是毫无道理,你太莽撞了!”我正色道。
梼杌面露不屑,郑重道:“罗卜,我知道你巧言善辩,可我不想和你太费口舌!我只知道,恶人,就得死,不死,何以祭好人?这个先天鬼我已经追踪了数次,早就想杀之而后快了。”
“啧啧,说这话脸红不?”七爷插嘴道:“你想杀之后快自己为什么捉不住他?我们哥俩好不容易把他给擒获了,你来个杀之而后快,用得着你吗?我们俩不会杀人?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七爷!”我看了七爷一眼,转而朝梼杌道:“知魖虽坏,可不过是杀人之手,换句话说,他就是个工具。我和他谈,是因为……”
“我知道,这是你们谋权者通用的伎俩!不管这些败类有多坏,只要为你们所用,你们都可以既往不咎,对不对?”梼杌轻蔑一笑,想当然道:“我就不知道了,你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这些谋权者,往往都有个通病,那就是用是否有利自己来衡量对罪恶的惩罚力度。难道说,这个先天鬼不该死吗?难道你还想把他留在你的账下?如果是这样,我瞧不起你,你算不上什么英雄,也不过就是和帝俊、人皇他们一样的伪君子!”
“够了!”我目光一凛,冷眼看着梼杌大声道:“我不否认自己是不是谋权者,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世间正如你所言,只要恶人便是杀戮就能恢复朗朗乾坤,那是不是意味着能力超群者就能主宰这个世界?那当年夜摩天罗为什么没能凭着自己的杀戮荡平阴阳两界?而是死在了北阴、帝俊和人皇的手下?他也自以为自己是对的,可实际上呢?他成了最大的邪恶!是,有时候,杀,比任何一种惩戒都有效,可是,并不是所有人犯了错都必须死。更何况,你目光狭隘,毫无城府,你所见所杀不过都是表面。我已经说过了,躲在无禁无忌之后的是一个有预谋有组织的黑暗势力,这个知魖或许不过就是其中一条小鱼!我和七爷好不容易撬开了它的嘴巴,马上就知道,这伙来自冥间的亡命徒首领是谁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可你上来却把它杀了,瞬间,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惩奸除恶吗?不,你这种做法,在我们医道叫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可实际上却是在养病为患,你连病因都不知道,就要拿起手术刀?别人长了一个鸡眼,你却要开颅手术?幼稚!如果你永远都只能做个莽夫,那我看我此行就算了,你根本不配守护六德之‘圣’。”
梼杌被我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也碎尸万段。
但我丝毫不惧,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
半晌,这家伙那张凶恶的脸终于平和下来,冷飕飕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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