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端着酒杯,醉眼朦胧,漫不经心道:“你父皇临死还惦记着放他们回去,他都不怕放虎归山,我有什么可怕的。这大周江山又跟我姓。”
“父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什么深意?”
“这……儿臣还没想明白。”
“那就别想了,说不定你父皇只是病糊涂了。偏生遇到你们这几个极孝敬的,他说放,你们就给放了。”
“母后不想放吗?”
“当时我是没醒,否则不可能放。”
“可这是父皇的遗旨。”
“他都死了,你就是不遵守,谁能拿你如何?”云黛不耐烦,“放都放了,什么北齐北兴的,我也不在乎。你一个皇帝没事做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儿臣遵懿旨。”晏儿站起身,从食盒里取出一碗杨酸梅汁,放到她面前,轻声说,“母后,天气热,您又受不得冰。人都清瘦了一圈,少喝点酒吧。”
云黛扫了眼酸梅汁,没说话,却举起酒杯喝了口酒。
晏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回到御书房。
正好萧子良又来求见,说王府已经收拾好,只等着择日启程。
晏儿冷声道:“小舅舅,你若是忘了当初答应父皇的事情,朕可以再提醒你一句。”
萧子良笑道:“皇上,咱们舅甥之间,也不必说多余的话。当初我答应留在京都,也是答应的你父皇我姐夫和姐姐。并不是你啊。”
“北齐王为什么会认为,父皇过世后,你就可以离开京都?还是你认为,朕拦不住你?”
萧子良笑道:“皇上啊,这马上就是太妃的六十大寿,我得回去一趟给太妃过寿,也不是不回来了。咱大周以孝治天下,若是太后大寿,皇上会不理会吗?”
“朕可以派人接太妃到京都来,北齐王想给她怎么过寿,便可以怎么过。”
“皇上这么不放心?”萧子良笑嘻嘻的,“我是真的给太妃过寿。太妃是北齐人,年纪大了,受不了长途跋涉,也没法适应大周这边的生活。”
“朕说不许,便是不许。”
“大不了,我一个人回去,把王妃和几个孩子都留在京都做人质。”萧子良摊手,“皇上,咱们是嫡亲的舅甥,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般看待,何必如此呢。”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宁肯把女人孩子都留在京都做人质,晏儿还有什么可说。
这话传出去,未免显得新帝刻薄寡恩,对待自己亲舅舅尚且如此刻薄,何况是别人?
他才登基,绝不能如此不得民心。
这也是晏儿为难的地方。
这个萧子良,也不知是背后有高人相助,还是年纪大了越发的滑头,每每给出的回去理由,都让人无法拒绝。
这时秦王来了,说自己有要紧事启禀,不相干的人先滚出去,才让萧子良离开。
晏儿道:“这个北齐王,自从父皇过世,母后不理事,他简直放飞自我,肆无忌惮。真当朕是不敢杀人的吗。”
赵纾道:“皇上以为萧子良变了吗?不,他一直都是这种人。以前他看起来听话,只是因为有你母后压着。这种人出身风尘之地,在那种地方长大厮混,若是良善之辈,怕也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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