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楼下,施妤却不见了,聂清奇眉头一蹙,“孙妈,施小姐呢?”
“呃,打您刚才一上楼,她就回房了,饭也没吃。”
绷着脸,聂清奇冷冷道:“不管她了,上菜。”
施妤前一秒告状,后一秒就躲进房间当缩头乌龟,聂蕊不由得奚落道:“某些人真有意思,有胆子告黑状,没胆子当面对质。”
闻言,本不喜聂蕊背后说人的聂清奇却没有训诫,大约是觉得聂蕊这话并不过分。
施妤敢做不敢当,他越来越看不懂施妤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惹是生非还反咬一口。
其实就算不对质,他也信有依云在,不会让聂蕊冤枉了施妤,所以在依云卧室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但为求公平起见,也以免施妤说他偏私,他本可以耐着性子听施妤狡辩一番,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想获得无条件的支持和信任,也得有这份底气才行,很明显,依云从未辜负他,可施妤却在朝反方向努力。
“小姐,厨房熬了姜汤给您驱寒,您先喝点汤?”
闻声,依云的小脸皱成一团,她本就不喜姜的味道,怀孕后就更排斥了,于是讨好的笑着跟孙妈打商量,“少盛一点可以吗?”
孙妈慈眉善目的笑了笑,也知依云不爱姜的味道,只温柔的劝解道:“那可不行,您得多喝点,发发汗睡上一觉,兴许明儿个这感冒就好啦。”
和孙妈讨价还价未果,依云认命般歪歪脑袋,满脸都写着抗拒。
见依云愁眉苦脸,聂清奇薄唇一弯,“不想喝?”
眼珠一亮,依云试探般反问道:“可以吗?”
目光促狭,聂清奇嘴角的笑容更深,“当然——不可以。”
感觉聂清奇是故意的,依云气得瞪他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不可以你问什么问?
发现施妤不在场的时候,依云和聂清奇之间的气氛不要太甜哦,聂蕊一边吃一边偷笑,那惬意的神情就像在观看一出大型言情偶像剧。
姜汤端上来后,依云眼睛都看直了,因为孙妈端上来的不是一碗,而是一盆。
且不说姜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哪怕她不讨厌姜,也喝不下这么多呀。
注意到依云被孙妈吓傻眼了,聂清奇虽觉得依云此时的表情好玩极了,却也不赞同让依云把姜汤当水喝,“孙妈,这汤,做多了?”
听聂清奇还知道说句人话,依云咽咽口水,勉强压住了心头的震惊。
“少爷您误会了,这不是小姐一个人的,我寻思着您和朵朵小姐陪着喝些,预防预防也挺好。感冒虽不是大病,但传起来挺快的,最怕的是小姐的感冒要是好了,您跟朵朵小姐再患上,就小姐一个不能吃药,岂不是没完没了。”
听了孙妈的解释,聂清奇赞许的点头,随后就主动去盛汤。
眼瞅着聂清奇舀了满满当当一大碗,依云佩服到暗自腹诽:真变态,姜汤有那么好喝吗……
岂料,聂清奇盛好后把碗放到依云面前,还朝依云努努嘴,那戏谑的表情仿佛在说:喝,不用谢。
冲聂清奇咧咧嘴,依云笑得僵硬又违心,她确实很感谢聂清奇,顺带也感谢了聂清奇的八辈儿祖宗。
聂清奇亲自去盛的第二碗,才是他自己的,和第一碗一样满,这就让人好奇他到底是喜欢喝姜汤,还是为了陪依云豁出去了。毕竟姜并不算受欢迎的食材,绝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喜欢的更少。
可在气不过的依云看来——聂清奇就是变态,就是喜欢姜,自己喜欢不算,还要强迫她也来上满满一碗,变态到家了。
“哥,我的呢?你都给依云姐盛了,我是透明的吗?”
聂清奇慢条斯理喝汤的同时,头也不抬的问:“你没长手?”
“我!”聂蕊一时语塞,继而却古灵精怪的笑了,“行,本来我不打算说破,这可是你逼我的!”
侧转头,聂蕊正对着依云,“依云姐,我哥可讨厌姜了,你猜他干嘛给自己盛那么大一碗,为了哄着你喝。”
聂蕊三言两语报复完毕,末了还挑衅的望向聂清奇。
聂蕊这般孩子气,只引得聂清奇懒懒睇了她一眼,半是无奈半是无语。
聂清奇风平浪静毫不介意被拆穿,聂蕊始料未及满腹的问号:怎么个意思?不骂她也不辩解?认了?
聂清奇的反应出乎聂蕊的预料就罢了,依云也如出一辙,只见依云斩钉截铁的摇头道:“不可能!”
聂蕊再度语塞,后又不甘心的说:“真的呀,依云姐,你连我说的都不信吗?”
回想在卧室被聂蕊捉弄的事,依云挑眉,“哦?你可信吗?”
明白依云在暗示什么,聂蕊干笑着转过身,老老实实继续吃她的饭。
喝药般艰难的灌下聂清奇帮她盛的那晚汤,依云痛苦到五官都变形了。
本来她应付几口就可以,都怪聂清奇无事献殷勤。
思及此,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非得还回去不可。
“好喝吗?”笑眯眯看着聂清奇的依云,态度谄媚至极。
没能琢磨出依云此举何意,聂清奇故作轻松和享受,“还不错。”
依云要的就是聂清奇这句话,她眉飞色舞的把汤盆摆到聂清奇面前,还一脸期待的望着对方,“好喝多喝点,别浪费。”
“对啊哥!好喝你就多喝点,证明给依云姐看,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聂蕊兴奋的在一旁起哄。
然而聂清奇哪能是坐以待毙的人,依云胆敢给他下套,就得承担后果。
凝视着不怀好意的依云,聂清奇不疾不徐的回道:“做人要厚道,聂蕊说的是真的,我陪你同甘共苦,你恩将仇报合适么?”
嘴唇微张,聂蕊眼中闪动着难以置信的光彩。
再瞧依云,哪还有那种打击报复的得意在脸上,好似被聂清奇那双紧盯着她的眸子给烫到,她的视线无处安放,整个人只剩下局促和窘迫。
“什么情况啊,我是不是……”
聂蕊话说了一半,依云便急匆匆站起来,“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目送依云落荒而逃,聂清奇得逞扬唇,依云想跟他斗,怕是还得被他调教个十年八年才行。
“诶?依云姐你等等我!”满脸狐疑的聂蕊,推测依云跟聂清奇之间肯定有事发生,还是不简单的那种,起身就要去追,否则她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该找谁释放。
“站住!”
聂清奇一声喝止,聂蕊条件反射的停在原地,噘着嘴不满的问:“干嘛呀?”
“今晚你给我去其他房间睡,不然我就把你打包送回岛上。”
察觉到聂清奇一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聂蕊不敢不听,只说:“我知道,可这不是还不到睡觉时间吗?我找依云姐聊会天儿也不行?”
聂蕊要和依云聊什么聂清奇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怕被聂蕊知道,女孩之间闺房夜话他原也管不着,可就凭聂蕊喋喋不休的性子,依云怎能休息好,感冒也别想痊愈了。
故此,聂蕊再好奇也得给他憋到明天再打听,聂清奇便不假思索的回道:“不行。”
敢怒不敢言的聂蕊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可也只能乖乖听话。
孙妈领着聂蕊去挑房间后,聂清奇打了几通电话,才面容沉着的找上施妤。
两人门内门外相对而立,聂清奇没有进去的意思,施妤则显得紧张跟不安。
没有拆穿施妤恶人先告状的行径,聂清奇赶时间一般垂眸扫一眼腕表,“你不是说你想走吗?收拾东西,趁我现在有空,还能送送你。”
施妤准备好的措辞都没有展示的机会,便被聂清奇扼杀在她喉咙里。
她以为聂清奇会责备会生气,结果聂清奇面无表情,只是冷漠的要把她送走,仿佛她是一堆讨嫌的垃圾,赶紧丢掉,就没有负担了。
面目凄迷的凝视着聂清奇,施妤哽咽着说:“清奇,你不能不管我。”
施妤这话,立刻就惹来聂清奇的火气,不能不管?这是要挟还是强迫?
“你还要我怎么管你?我管不了,你去找你爷爷,在你爷爷家你怎么闹,他都不会有怨言。而我——没有义务要无条件的包容你,这一点,你爷爷比你记得牢。”
聂清奇口吻坚决,不容置疑,施妤顿时就慌了,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好似是怕聂清奇硬把她拉走。
目睹施妤耍赖般的举动,聂清奇更加气闷,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施妤,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给彼此留点颜面,别逼我做得太绝。”
聂清奇屡次强调原则,不许施妤越雷池半步,施妤也知道聂清奇为何会果断的收回对她的怜悯,只因她一再去探他的底线。
可她从不接受另一个女人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的底线,这要她如何做到不动如山、心比石坚?
“是因为尤依云生病了我没有体谅她?清奇,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病人,我吃着十多种抗焦虑抗抑郁还有助眠的药,可仍然缓解不了,有谁体谅过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能怎么办?家里上上下下全都把她当个宝,就连你妹妹都护着她,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说过会给我体面给我保障的。在她面前,和她一对比,我还有体面吗?你给我的安全感又在哪里?”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