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西看着他哭丧着的脸,拍拍他的肩:“看看出息的样子了,你在云熙医院可是首屈一指的大主任,淡定些。”
郝主任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了,巴巴地看着顾安西。
半响,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行吧,干!”
他又说:“我前期准备,具体的还要靠小顾医生了。”
顾安西点头:“行,你手术时我正好抚看一看薄教授实验时的教程。”
此话一出,郝主任直接就……倒了。
什么,还要看教程,这是……这是明显之前没有接触过的节奏啊!当下郝主任的腿都是软的,后悔得要死想后退但是又不行,话已经说满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王竞尧已经被人推了进来,而且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护士过来和她说时,顾安西的目光落在王竞尧的面上几秒,随后说:“开始手术吧。”
郝主任点头,“行。”
顾安西微笑:“一切有我在。”
说真的,之前郝主任心里是没有底的,但是这几个字却是给他无比的信心,他一下子就信心满满了,是啊,经过好几次的凶险,小顾医生什么时候失手过,哪一次不是惊艳全场?
这大概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吧?
郝主任去手术了,只负责微创开腹,毕竟王竞尧很重要,经不起大折腾,后面他还得工作,还得顶住一整个北城的。
而顾安西就打开了薄熙尘的专属教材,也只有顾安西能弄到手,薄熙尘是对着小动物做的实验,做完后,那只兔子还蹦了几下……
顾安西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随后把笔记本提到了手术室时,她一去,助理就低声说:“血压正常,心脉过慢……”
“加压。”顾安西把资料导进大屏,随后接过郝主任手里的手术刀,接着又说:“把AR仪器拿过来,材料选择最新型的,薄教授上个月新自选的那一批。”
毕竟是用在王竞尧身上的,那一定是要最好的。
顾安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一边检查着腹腔中的状况,一边目光落在王老哥哥的面上,打了麻醉人自然是昏迷着,脸色也不如平常那样而显得苍白无力。
在她的印象里,王竞尧总是如沐春风,要么就是暴跳如雷,很有活力地朝着她扔古董,总是凶凶的,要么就是拿钱砸人,那姿态叫一个好看。
可是现在他就这样脆弱地躺在这里,不似平时那样尊贵,而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特别的,会生老病死……
她的眼,有些水气。
是闹翻了,是生气,是谁也不理谁,是看他不顺眼,想必他也是吧,可是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也是假的,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宠成那样,无底限地对你好,怎么会一点感觉没有?
顾安西的唇轻轻动了动,然后扯出一抹微涩的笑。
她也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的,可是他心怀天下,不得不心狠,而她却有亲人,却有不得已。而她也知道,如若换成他在乎的人,他是不是也能那样做到铁面无私……他也做不到的,大家不过都是凡人罢了。
顾安西只是注视了那么几秒,就觉得好似把过往都理了一遍……片刻,她目光挪开,轻声说:“开始吧。”
郝主任正等着她大显身手呢,在一旁兴奋又紧张。
毕竟是新技术,全球首发啊。
之前是动物,王先生是第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郝主任又觉得不对,这样说好像是不对啊,但是大主任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再看小顾医生,正专注地手术,那手法那经常,不愧是跟了薄教授的学生,很老道啊。
郝主任是搞学术的,很是羡慕工——
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大主任,做了无数台手术。
而有些人,则是天生的,天才……不说了,看天才手术吧。
郝主任眼里放光,就像是饿狼一样,压根忘了手术台上的是王竞尧,北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有学术,天才,天才……论文。
……
就在手术室里王竞尧生死一线时,外头也不平静。
江家的那一位出了个文件,江朝歌大有压顶之势,非要参与进来。
薄熙尘的助理出去时,外面闹得正厉害。
助理看看左右,没有见着王景川,猜想是陪伴两位老人家了,心里暗暗叫苦。不过小助理也是跟着薄教授几年的人儿了,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什么达官显贵没有见过,一个江博士还吓不死人。
她接过了江朝歌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就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份文件确实是真的,但是好像发不到我们云熙医院吧,要发就发到办公厅那里,我们医院归薄教授管,不归那位江先生管。”
江朝歌冷冷地开口:“但是里面是王先生,不是普通人。”
小助理点头:“王先生现在是病人,归医院管。”
不得不说,小助理的牙口还是利落的,怼得江朝歌无话可说。就在僵持之时,江朝歌面容出现一抹戾意,抬了下手,身后竟然出现十多个人,明显就是要硬来。
小助理没有退让,轻声说:“你们以为云熙医院是让你们乱来的地方吗?薄教授虽然不在,但是我们小顾医生在,硬闯也要想一想后果。”
江朝歌十分淡地开口:“这些并不是来路不明的人,都是过了明路的,一切后果由江先生负责,而我要求不多,只是要参与到这次的手术中来。”
她气势顶盛,咄咄逼人的样子。
而且明显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小助理现在叫保全也来不及了,而且她人被那些人架到一旁……
江朝歌把衣服整了一下,就要准备进手术室。
要进去时,她的嘴角轻轻扬起——
薄家又怎么样,云熙医院又怎么样,她照样能踏破了。
没有了王竞尧的撑腰,顾安西什么也不是!
就在她伸手要推开门时,身后响起一道阴凉凉的声音:“我看你不但是要参与到这个手术中来,还要参与到竞尧的人生中来。”
江朝歌吃了一惊。
掉过头,王老太太阴着一把脸瞪着她。
江朝歌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稳了心神,带了一抹淡定:“老太太,我是薄教授的学妹,有专业性上绝对是超过顾安西的,她只学了不到一年。根本没有多少临床的经验。”
老太太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老先生就嘀咕:“那上次我手术时,你怎么就不行了?”
江朝歌又是一滞。
小助理得意起来。
有些人啊,就是欠怼。
就在江朝歌一时愣住时,老太太又开口:“你一个专业博士,不及一个学了一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还好意思在这里插一脚,这事饿是归江博士你管吗,再说那发文件的小江是吧,他是不是没有睡醒?我们当父母的在这里,用哪个医生当然是我们说了算,他发哪门子的文件,我看他是在那个位置上坐得不舒服了,想挪一挪地方。”
老太太出身极好,自带气场来着,一时间把江朝歌怼得体无完肤,而且十分羞愧,老太太就差指着她的脸说王家大门永远不会对你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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