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从来就没有将这些南军士卒当成是精兵来培养。
他教导他们行军,又偶尔交予他们一些兵书,亲自讲解,在他与天子的第一次面谈之中,天子便极为明确的告诉了他,并不是要他带出另一支的北军来,是要他能够培养出日后足以为大汉砥柱的将才乃至与帅才,在那个时候,段颎更多还是为了完成天子的命令,心里对于这些游侠也未必在意。
可是,在精心培养之后,这些游侠出身的士卒,竟然给了他不一样的惊喜,看着诸多南军士卒各自率领自己的队伍,整合人马,井井有序,毫无杂乱之后,就连北军这边的卢植等人也是有些诧异,他们本来还觉得用这些士卒来补充南军,还不如直接将北军前往凉州守着,让凉州的北军返回,再一同进军扬州。
这些游侠出身的君侯司马们,显然已经是学会了怎么掌控军旅,南军各自就位,在雒阳外结营而待,段颎此刻却是急忙返回宫内,他要禀告陛下,军旅已经可以出发了,当他赶到宫中,只有三公九卿十几人与殿内,却是与天子私议,看到段颎赶来,众人也是行礼,段颎与众人行礼拜见,猛地单膝跪在小胖子的前方,说道:“三军已待命,随时便可杀向扬州!”
小胖子点点头,问道:“不知士卒如何前往?”
段颎一愣,抬起头,看向太仆,说道:“自然是车马,此番激战,若是步行军,赶至扬州,士卒哪里还有什么战意?”,小胖子点点头,也看向了太仆,太仆面色灰暗,摇着头,说道:“陛下,这宫内也未有足够四万将士行军的车马,除非向民间征购,只怕又要花费不少”
“什么?花费不少?不可,不可,国库无余粮啊!”果然听到钱的事情,闻人袭便猛地跳起来,急忙叫道,小胖子有些深意的看着他,别看此人平日里迷迷糊糊,没什么作为,可是只要涉及到了钱财,立刻就是朕之张良,小胖子便故意看着太仆,问道:“太仆,这若是从民间收购车马,以为将士行军之所用,不知要花费多少?”
太仆一愣,缓缓说道:“近”,“不必多说!”,他刚刚开口,就被闻人袭强势的打断了,闻人袭有些不悦的望着他,看向了小胖子,说道:“陛下,何须耗费钱财?我们便与将士们所经过的路途上与黎民百姓征借车马,只要陛下应允,免去此些所借车马一年的车船税,这些人会拍着手把将士辎重送过去的!”
一时间,众人望向他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果然啊,这个家伙,还是要逼迫一番,才能逼出他的才华啊。
小胖子答应了他的请求,又对着身边的太仆说道:“你掌管天下牲畜诸事,这马力若是不足,大汉何以安?郑玄不是在凉州牧牛麽?你让他在哪里,再给朕养些好马,此事,你当亲自前往凉州,与他共同协商!”
太仆领命。
四万将士聚集与雒阳城外,天子在诸多宿卫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了雒阳东门上,与此点将发军,四处旌旗猎猎,小胖子不悦的推开了周围几个宿卫,大摇大摆的走上了点将处的高台上,俯视着下方数万的精锐士卒,看到天子上台,最前方的段颎猛地单膝下跪,吼道:“天子万岁!!”
“天子万岁”
南军士卒们奋力怒吼着,脸色涨红,吼声如雷,北军不愿被南军压住了声音,于是乎,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直冲云霄,小胖子也是一脸的赤红,他下令,祭旗,击鼓!顿时有数百鼓吏猛然敲击鼓来,整个雒阳外皆然是雷声不断,这鼓声就好像敲在小胖子的心中,敲击在每一个士卒的心中!
使人热血沸腾!
“咚,咚,咚!”随着鼓声大作,士卒们也是以手中长矛伫地,而刀盾手又以刀剑击盾,小胖子感觉直接浑身都燃烧起来,恨不得现在便下去,与他们骑马一同杀向贼寇,他深深呼吸着,看着疯狂欢呼的大汉精锐,雄心万丈,段颎宰杀三牲以为祭,又请来治易的大儒蔡邕,来算此行凶吉,果然,乃大吉之象也!
段颎朝着上方的天子,重重的行礼,这是要告别了,诸多士卒也是纷纷单膝跪下,将手中武器放与地,表示对天子的尊崇与效忠,小胖子猛地上前,大吼道:“朕之冠军侯何在?!”,其旁诸多传令卒纷纷大吼:“朕之冠军侯何在?!”,上至段颎,下至士卒,无比眼神火热,大声回答道:“吾等在此!!!”
“吾等在此!!”
“吾等在此!!”
士卒们无比的激动与向往之中,离开了雒阳,因为修筑了驰道的缘故,他们走的极为允许,很快便已经达到了兖州的境内,可是此处驰道已经断裂,他们的速度也开始缓了下来,段颎带四万士卒,号称二十万,朝着扬州席卷而来,确实吓得大部分山民纷纷投降,走出山林,自缚见官。
交州,郁林郡
山越在此与此处召开会议,只是,比起上一次,此次却只有六个人,还站在这里,山越可分成两支,一支乃是逃赋税的汉人豪强,令一支便是百越与当地居民的后代,这些人披发纹身,不穿汉服,性格彪悍,而站在这里的六个人,全部都是百越后人,那些豪强,格外清楚汉庭的实力,先前叛逃,现在自然又归降。
尤突赤眉头紧皱,没有言语,其余几个人也是叹息着,一人抱怨道:“兄长,事不成,却让无耻小儿泄露,这下引来段颎二十万大军,我们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啊!我们还是逃走罢!”
“我的先祖,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都在这片山林,若是要跑,你们跑罢我会保护这里的先祖灵魂。”尤突赤瞪大双眼,低声说道。
“兄长,可是,这二十万大军,我们留下来便是送死啊?!”
“留下来是送死,逃走莫非便是活路?你宗民还能剩下几许?”尤突赤愤怒的叫道,他指着面前这人,说道:“若是我们不去夺,今年我们会有一半的宗民饿死,明年,他们屯田便会挖了我们先祖的灵地,开始在他们的尸体上耕作!你们若是畏惧,便都与我滚开,我哪怕一个人,也要战斗至死!”
“能与先祖共眠,我之幸也!”
剩下那几个人猛地起身,忽然,从怀里拔出了刀,猛地割在了直接的手掌心上,叫道:“愿与兄长赴死!”,尤突赤热泪盈眶,握住他们几个人的手,“愚蠢愚蠢!”有人在身后骂道,尤突赤转过身,尤突浑身被砍伤,伤口却不是很深,他浑身的伤口都在包扎中,脸上一道道的刀痕让他看起来极为恐怖。
“阿父,无什么不归附?为了你一个人,便想要牺牲整个宗民麽?”尤突虚弱的说道,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尤突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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