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秋挑眉轻蔑一笑:“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你妈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白了,你妈真的要出了事那也是怪你自己一时冲动。”
厉谨行紧咬着下唇,双拳垂放在身侧握得咯吱响,毫不避讳地用不甘的目光看着顾晚秋,好似要在她胸口处挖出一个洞看看里面的心脏到底是什么颜色。
看着厉谨行露出这么凶狠的目光,顾晚秋非但没怕不说,还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求人不如求己,你看看你,有那么多次杀你爸的机会,却偏偏选择下毒,明明一刀下去更快……你既然怕受到法律责任,就不该动心杀人,现在人杀不了那恶报只有自己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厉谨行别想着用道德来绑架我,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顾晚秋心思深沉,她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头孢加酒能死人,却不告诉他剂量,她或许早就预料到了,那个男人能中毒却死不了,被发现是厉谨行下药后,肯定会头脑发热报复人,而厉谨行不在家,他找不到,唯一能动手的就是躺在床上那个可怜的女人。
“谁规定有钱人就一定要救人,救或不救全凭一个自愿,我就算有能力去帮你家,我也不愿意,人命危浅,厉谨行你还是赶快回去吧。”顾晚秋收起脸上的笑说完话。
厉谨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站起身,瘦小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随后往外跑。
他该怨恨顾晚秋吗?顾晚秋说得对,怨别人不如怨自己,是他没那个能力没那个本事,他如果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在男人喝醉酒不省人事的时候就能抹他脖子一刀解决,可他却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头孢加酒,还是听人教唆。
对于厉谨行来说,这牵扯到他妈妈一条命,对顾晚秋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可这样了……她也不愿意打个电话救。
这个人冷漠无情,她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喜欢看他原地打转急的掉眼泪,喜欢他跪下来求他,想尽一切办法却得不到他想要的。
厉谨行一走,王管家犹豫再三:“小姐,真的不救吗?”
顾晚秋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管家顿时止声,喉咙动了动。
“厉谨行现在应该恨不得杀了他爸吧?他要是动刀了就把他给捞出来,至于他那个妈妈,本来就是个累赘还不如死了算了。”顾晚秋轻描淡写,她往餐厅里走去,“这个点,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是,厨师已经做好了。”
至于厉谨行,他刚出门就看到了司机,几番哀求说明情况后,司机送他回了那条老街。
他往“家”的方向用力奔跑,跑的喘不上气,胸口就像不断吹大的气球,随着用力挤压,好似下一秒就会保留,忽然他脚步一停,看到门大打开着,呼吸一顿,血液倒流,全往他脑子里冲,目眦欲裂,双耳轰轰直响宛如飞进去了两只虫子。
门开着,那就说明男人回来了。
厉谨行爬上楼,门这么开着也没能冲散里面的酒味,入目是一地的水渍,那个酒罐子已经被摔碎,全是碎片,他走进去,没看到男人。
妈妈睡的那间房,门关着,他过去拉开门。
一道人影猛然出现在他眼前,压迫感十足。
男人一直就站在那里,等厉谨行回来门一开,他一把扯住厉谨行的头发,把他给拖进房间。
“厉谨行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这翅膀硬了啊,连下毒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要不是老子喝酒的时候感觉味不对,没喝几口就放下了,你回来说不定这能看到老子的尸体。”
“你现在看到我还活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是不是很失望?你还敢杀我,老子今天非弄死你跟你妈,你们两个贱货!”男人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凶狠。
九月份的天气,屋子里面一股湿气,被男人拽进去后厉谨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身赤裸,目光呆滞,嘴巴张开着,宛如一只被撕碎的鸟,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不着一物。
他不但折磨了女人的身体,还摧毁了她的意志。
在这间屋子里,厉谨行也闻到了那股酒味,他眼睛很好,只是一扫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碗,女人的头发是湿的,头躺着的地方也一片水渍。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厉谨行嘶吼。
男人一个巴掌把他扇在地上:“好儿子,当然是你下了药的酒啊,我喝了那样的好东西自然也要给你妈尝尝,有福同享。”
男人的力气很大,体格一看就是能干活的好手,身高一米八以上,在这条街可少有长得这么高的,高大魁梧的男人能给女人很大的安全感,当初厉谨行的妈妈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觉得有了依靠。
男人的确力气大能干重活,可打人也是疼,有时候发疯专往死里面打。
最开始男人的性格还不错,老实巴交,结婚后有了孩子,恶劣的性格全暴露出来,开始喝酒打牌,工作也辞了,没钱就找女人要,没有就打人。
直到有次下手重了,女人撞到了头,导致身体瘫痪,家里有了个废人,他脾气就更差了,不会找钱只会花钱,躺在床上还要拖累人照顾。
男人不是没想过直接把这瘫子给扔出去,任她自生自灭,直到有天看到厉谨行拿了八十块钱回来,瞬间有了主意。
不能白养了这小子八年,当下就给他办了退学让他出去找钱,厉谨行脑袋瓜聪明,年纪这么小就能在外面找个百八十块钱回来,后来变多了一天能拿两百。
用瘫痪的妻子去拿捏八岁的儿子,这事十拿九稳。可是没想到的,流着他身上血的儿子会在有天给他下毒想要杀了他。
这只他看着长大的“小狗崽子”最后化作了“一头狼”
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想到报复心这么深,心机这么深沉,往他酒里下头孢,要不是他一向惜命,感到不适就去医院检查,指不定晚一点还真会出问题。
“你这个畜生!没有人性的牲畜!她是你的老婆!”
被他摔打在地上的厉谨行此时满目仇恨地看着他,似乎是要把他给碎尸万段,男人也气昏了头。
“我就算是畜生那也是你爸,我要是畜生你就是小畜生!她是我老婆你还是我儿子,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个狗东西,还敢给我玩阴的,老子今天非打断你的腿让你跟你的瘫子妈一样不可!”
男人生气一个恶毒的想法,把厉谨行打断腿,再毒哑,带到一个地方去乞讨去,别人看着可怜给钱,说不定一天比这都赚的多,当然这样的赚钱方式不是长久之计,但他现在就想报复他,等用这样的方式攒够钱后,就把这小畜生给弄死,他拿着钱去做点生意再去个老婆。
厉谨行也在这个时候连跑带爬朝女人跑去,他看到妈妈还睁着眼睛睫毛在颤抖,还活着……这样的情况必须马上送去医院才行。
他一定要让妈妈彻底脱离这个男人,无论用怎样的办法,厉谨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拿出刀杀了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畜生一天活着,那他和妈妈就一天都无法有安宁的生活,无法解脱。
男人手长一伸手就拽住厉谨行的衣领想要把他给拽回来,没想到这次厉谨行居然主动转过了身,忽然他看到他手里一道亮光闪过,来不及躲了,男人惊慌失措,他身体还难受着行动根本不便,往后踉跄了一下。
厉谨行借助惯力,用力握住那把刀径直捅向男人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