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战国开始,中国就有了华夷之分。
华夏人也以天朝上国自居,到了汉唐时期,因两朝代外战辉煌,这种天朝上国的荣耀更胜。
为了体现天朝上国的尊贵,对于四夷,常常册封他们官爵,以视为附庸的证明。
承宗一心想抱着大唐的大腿,唐朝自然不吝啬口头的封赏。
承宗除了是回鹘的族长以外,还是李隆基亲封的瀚海都督。
当然这个瀚海都督只是一个称谓象征而已,连薪俸赏钱都不用发放的……
裴旻却在这里此刻说了出来。
带着几分强迫,命令!
承宗也意识到裴旻这是要做什么了。
他这是要逼迫自己清理门户!
逼他清理回鹘里的反唐势力,也就是与之一起打拼的兄弟仆骨设!
纠结、迟疑、不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一时之间,承宗哪里有那个魄力面对回鹘余下四大首领面前回应裴旻的话。
明明只是盏茶时间,承宗却觉得过了半辈子那么久,汗流浃背。
“砰”的一声!
裴旻左手秦皇剑连剑带鞘笔直的敲击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竟受不住力,从中断裂两截!
秦皇剑也受到反震之力,脱鞘飞出。
裴旻伸手接过,长剑直指承宗,喝道:“你闭口不答,可是也有了反意?”
承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终低头抱拳道:“不敢!”
“那就回答我!”裴旻并未收回长剑,直接插在了自己的面前!
“该杀!”承宗森然的说了两个字,他两眼绯红,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一刀将地上惊恐过度的突厥使者阙利啜的脑袋砍了下来,双手提着血淋淋的脑袋,高举躬身道:“这一切都是突厥贼子蛊惑,我兄弟耿直,受到了蒙蔽,望天使明察!”
他说着高喝一声,道:“来人将仆骨设拿下,压入囚车,鞭挞三十,以示警告!”
仆骨设看着有些卑躬屈膝的承宗,看着那血淋淋的头颅,气血上涌,喝道:“谁敢!”
承宗猛地大吼道:“拿下了!”
随着一声呼喝,外面“呼啦”一声,十几个准备已久的回鹘兵一拥而入,不容仆骨设挣扎,上来便将之牢牢按倒在地,向帐外拖去。
一声惨呼,一阵混乱,血光迸溅!
一名回鹘兵抱着喉咙倒在了地上,三名回鹘兵的脑袋飞了起来,余下回鹘兵东倒西歪的挤撞在了一起!
裴旻看的清楚,在那一瞬间,仆骨设身形一缩,后背一弓,犹如豹子一样撞向了背后的回鹘兵,将六七人撞得东倒西歪。
就在回鹘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仆骨设弹身而起,他看也不看,伸手一捉,五指化爪掐中身旁回鹘兵的喉结,一拽撕将下来,那兵士的咽喉登时开了个大洞,鲜血乱喷……
仆骨设趁势抽出腰间佩刀,身前一挥,将未撞倒的兵士一并砍死……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在一瞬间,十几个回鹘兵不是死就是伤。
登时整个帐内气氛凝结!
仆骨设的勇悍在回鹘也是一号人物,现在的他如受伤的猛虎,更是不可小觑。
仆骨设刀指着承宗,喝道:“我回鹘勇士,顶天立地,身为族长,怎可对唐狗弯腰!我仆骨设没有你这样的兄弟,回鹘也没有这样的族长!你怕唐狗,老子不怕……”
他满面戾气,直接跃过承宗,向最上方的裴旻杀了过去。
他飞身扑上,运足全身气力,右手弯刀斜刺劈斩。
这一刀之快之猛,犹如雄鹰扑兔,瞬间而至。
见裴旻不闪不避,仆骨设大喜过望,眼中厉色更甚,心道:“唐狗,老子管你是剑圣不剑圣的,今日照样将你脑袋砍下来!”
心念刚动,一刀已逼近裴旻身前。
只是刀尖,即将接触到裴旻的要害,寒光乍起,如贯日白虹。
仆骨设觉得有异,表情大为惊骇,他竟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存在,就整个人撞向了裴旻。
裴旻起手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紧接着偌大的一条臂膀掉在了地上。
臂膀即便与仆骨设的身体分离,那只手毅然死死握着刀柄……
仆骨设低吼着,喉咙间传着野兽般的声音,扭曲着脸,一手抱着自己的断臂,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看着裴旻。
帐内只有仆骨设的低吼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大杀四方,威风八面的仆骨设只在眨眼睛就给裴旻卸了胳膊。
看着又回到裴旻手中的秦皇剑,众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他要杀自己,屋外的兵卒来得及救援嘛?
仆骨设也是一条硬汉,手臂给斩了,任是忍住剧痛,摇摇晃晃的起身,继续向裴旻走去。
他方刚走了两步,却见一条粗大的臂膀卡住了他。
他微微转头却是自己的二侄子,承宗的二子骨力裴罗。
论及力量,仆骨设本在骨力裴罗之上,但是他断了一条胳膊,血流如注,气力以流失大半,挣扎不开。
刀从他的后背穿过,直抵前胸!
骨力裴罗厉声道:“袭天使,罪当诛。”
他刀插的狠,不但来了一个透心凉,还向上一带,在他的心肺间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下断绝了仆骨设的一切生机……
骨力裴罗由不知足,对着帐外喝道:“切骨和,为了确保天使安全,将贼子仆骨设带来的兵卒全部杀了,以示惩戒!”
他这话音一落,屋外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帐中其他三位首领见骨力裴罗出手如此狠毒,不禁相顾变色。
“做得好!”裴旻赞许的点了点头,将剑收回了鞘中,道:“今日之事,以及承宗族长的忠心,我会如实告之陛下。我裴旻将会极力促成你我双方的友好关系……”他说着对着一王帐里的人友善的点了点头,大步走下了上位,向营帐外走去。
哥舒翰自从进了王帐之后,一直守着王帐门口,也跟着他出了王帐。
帐外一片血腥味,仆骨设带来了百余护卫的尸体还未运走,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裴旻看也不看一眼,回了自己的营帐。
入得营帐,拉下帐帘,裴旻一屁股坐在了位子上,大口的喝着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哥舒翰脚也有点软,笑道:“还以为国公当真无惧!”
“怎会不怕!”裴旻摆了摆手道:“跟你一样,怕在心底而已。不过,你一直守着帐门,帮了大忙。”
哥舒翰腼腆的笑道:“只是一种直觉,属下觉得,只要帮国公守着帐门一时半会,帐内的所有的人的生死就握在国公手上。”
裴旻认真的道:“不是直觉,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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