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吴歧忽然变了主意,除了吴歧接受了姜氏的示好,准备利用着姜氏的势利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路从吴家大门直奔吴歧的院落,路上并没有人阻难她,倒是一路的丫头婆子一个劲儿的叫着她少夫人,直叫的她眉头高耸。
好不容易到了吴歧的院落前,倒是被吴十八拦了去路。
“梁姑娘,少爷吩咐了,任何人也不能打扰。”
听着吴十八的话语,梁绿珠好笑,反问道:“难不成是觉得心虚了?”
吴十八一愣,心虚这个词儿从何说起?
“梁姑娘上次离去也不曾跟少爷道过一声谢,回来就说此等奇怪的话语。”吴十八皱眉,言语之间多有不满,但是,梁绿珠依旧是不等她说完,继续往前面走。
吴十八的面色变了变,赶紧上前去拦了梁绿珠的去路,继续道:“梁姑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少爷不方便见任何人。”
梁绿珠咬了咬下嘴唇,清了清嗓子,正想朝着屋里一喊,将吴歧给喊出来,没想到,院门忽然开了,吴歧从屋内走了出来。
梁绿珠面色好不到哪儿去,只盯着吴歧看,倒像是要看穿他到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一般。
相对比于梁绿珠冷沉的面色,吴歧的脸上明显是有一股喜色的。
“谁让你拦她的?往后让我看到你这样,别怪我翻脸。”冷着嗓门,吴歧小声朝着吴十八说了一句。
吴十八一阵莫名,明明是自家主子交代了的,让他不要放任何人过来,眼下倒是好,自己照着他家主子说的做,居然还错了?
不过,他家主子就是那么一个人,从来也不会接受反驳,他只希望自己虚心的承认错误,别无其他!
梁绿珠哪儿知道他们这对主仆说了些什么,但想着吴十八之前那紧张的模样,她的目光不由得朝着屋内看了看。
“这两日我不得空,还未曾去看过你,如何,你可觉得好些了?”吴歧自己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看向梁绿珠的目光中,竟是无限的温柔。
那是一种他从未对别的女人表现出来的温柔。
梁绿珠皱了皱眉头,吴歧越是这样,她就觉得吴歧越发觉得心虚,这其中必定是有着古怪的。
稍稍愣了一愣之后,梁绿珠径直开口:“姜白银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吴歧一怔,没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梁绿珠的脸色又冷了一分,既然吴歧没有在自己面前承认的意思,自己不如直接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便是。
“你和姜氏的对话,我都听清楚了,她让你帮忙救出姜白银,你也会得到相应的利益。”在大家族当中,从来都是利益为先,兴许在吴修远身上有例外,但梁绿珠并不觉的吴歧身上会有列外。
吴歧沉默了半响,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吴十八忍不住说了一句:“梁姑娘倒是真会说笑,我们家主子像是那种人吗?”
吴十八才刚刚说了一句话,吴歧冰凉透顶的目光竟直直的朝着她看了过去,一时之间,吴十八只觉得全身冰凉,也再不敢开口了。
“这两日,我将我娘从静安寺接了回来。”吴歧淡淡的开口,言语之间似乎更之前说的话题有些不搭调。
梁绿珠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可是谁知道,到了这时候,他依旧是不承认。
仰着脖子,梁绿珠深深的看了吴歧一眼,转身就走。
吴歧下意识的想追过去,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夫人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吴歧眉目一敛,扭头看向吴十八,叮嘱道:“出去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两日他找遍了大夫,只想好好的给他娘看病,还从未出府过,若不是梁绿珠过来询问她,她还不知道外头出事儿了。
吴十八咬着下唇,想问问他做什么那么在意她的想法,若说是为了她不顾名节,在府上帮忙的恩情,他家主子不顾生命危险,去莲花村救她一命,也算是报完了。
吴歧见吴十八不说话,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了:“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是。”带着一丝不情愿,吴十八抱着拳头点了点头。
吴歧深深的望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心下暗想,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再告诉她真相就成了,如今说太多,她只会抗拒。
屋里又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咳嗽声,吴歧再不犹豫,赶紧回屋。
此时,梁绿珠才刚刚穿过了长廊,就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姜玲珑往这边走来。
她的面上带着喜色,特别是看到梁绿珠之后,那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灿烂了一些。
“哟,这不是倒贴上门的冲喜丫头吗?怎么哭丧着一张脸啊,莫不是我吴歧表哥不要你了,心灰意冷啦。”嘲讽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一边,姜玲珑又朝着身后的丫头吩咐道:“将药膳给我端稳当了,这可是我爹从宫里头要出来的方子,回头给夫人送去,表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言语之间,她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掩唇偷笑。
梁绿珠皱眉,没工夫跟她闲扯,这就要从姜玲珑身边走开,姜玲珑忽然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要是没有记错,你已经被我表哥赶出吴家好几日了吧,恩宠这东西,向来都是最靠不住的,靠的住的,只有身家和地位,就你,也想跟我争。”
梁绿珠面色微凉,静静地端详着姜玲珑,又听姜玲珑得意洋洋道:“你怕是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吧,说来,我也有些诧异,吴家大夫人,也就是吴歧表哥的亲娘,她居然是被吴老爷禁锢在了破庙里面,你说说,我姑母告诉了他这个事实,还帮了的他那么大的一个忙,他能看不出来,到底谁才是配站在他的身边?”
“这么说来,你确实比府上的丫头婆子好用多了。”梁绿珠咧嘴嘲讽,忍不住的想起了前两日吴歧架马而去的样子。
这么说来,那日,他就是去庙子里接他娘的!
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帮姜氏!只是,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血腥了一些,她向来就知道,大家族当中长大的人多少有点手段,只是没有想到草包一样的吴歧,居然也有杀人不眨眼的一面!
“梁绿珠,你真以为我不敢将你怎样,在这府邸上,我好歹算个小姐,你是哪路货色!”姜玲珑面色气的通红,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拿着下人跟自己比较。
“你大可以试试看。”冷冷的看了姜玲珑一眼,梁绿珠快步往外走去。
姜玲珑脑子里满是她冰冷的眸色,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回神过来之后,梁绿珠已经朝着外头走了,一时之间,气的她直哆嗦!
“小姐,这药膳?”一旁的丫头担忧的看了药膳一眼,就刚刚耽误的功夫,药膳已经凉了很多,要不是因为姜玲珑死命催促着他们一定要趁热的将药膳端过去,她真不敢在姜玲珑气头上说话。
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但要是不说话,这药膳当真冷了,回头还更受罪,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两害选其轻!
姜玲珑抬手就想给这丫头一个耳刮子,可手才刚刚到了丫头的脸边上,她终究还是没下去手。
这药膳可是熬了好一阵儿了,要是就因为打这不知道看眼色的丫头就就坏了药膳,那才得不偿失。
瞪着梁绿珠离去的背影,姜玲珑冷冷开口:“等着瞧!”
她就不相信了,吴歧不会听他娘的话,还非得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丫头!
等待吴修远回来的时间是很漫长的,但栓子隔三差五都会给她送来一封信,无疑,都是吴修远写给她的。
这个时代不比现代,还有先进的火车飞机,吴修远在京中周旋,解决了吴半场的事情,再一路赶回来也足足需要好几日的功夫。
梁绿珠想回信给他,让他一路照顾好自己,且末为了赶时间而忘记了安全问题可又怕这信送过去,始终是送不到她的手上,终究还是作罢了。
没了吴修远给扛大个发生活补助,铺子里的生意却是没有淡下来,因为她家红薯粉的味道好,卖的也不算太贵。
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外出做工扛大个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若是再吃些冷东西,亏了自己,那才是真的不值当。
于是,梁绿珠回头就跟小木匠交代了下去,不论安县的红薯是如何难收,也一定不能减少了分量。
自从上次她从莲花村回来,莲花村就遭了灾,情况十分的糟糕,梁绿珠没了红薯来源,除了隔三差五的领着人去外头收红薯之外,那便是又买了些白面粉,让人做成了手工面。
若是有人不想吃红薯粉,那就吃手工面,或者没了红薯粉就卖手工面,终归是要先把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亏了吴歧送过来的那几个人本就是在吴家厨房里待过的,不但干活儿机灵,连着擀面功夫也是一流的,索性吴歧没早找她要人,她就心安理得的将他们留了下来,盘算着月末的时候给他们一些工钱,算作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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