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竟如此坦诚,蔺臻嵘盯着女孩的目光微滞了一下。
佣人很快把手套拿了过来。
宿婳神情淡漠地戴上,娇小的手掌罩在宽大的手套中,更显纤细。
她剥虾的动作并不怎么娴熟。
甚至可以说是生涩。
一看就知道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于是,经宿婳的手剥出来的虾简直惨不忍睹。
她却不觉尴尬,将剥好的虾放进男人的碗里,略抬起眸,示意道:“吃吧。”
蔺臻嵘:“……”
蔺七爷有些拒绝。
宿婳似乎也知道自己剥出来的虾看起来毫无任何食欲,没勉强男人忍着不适吃下,而是让佣人重新换个碗。
之后,又叫佣人将剥虾的视频找出来。
看过两遍后,宿婳就清楚了剥虾的技巧。
接下来,她剥出的虾都非常完美。
和第一只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蔺臻嵘便看着女孩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将她剥的虾都吃了。
宿婳的身体还是很差,坐了没多久就又恢复病殃殃的模样。
但她还有话要跟男人说,所以撑着仅剩的体力洗干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消毒纸巾擦手,一边开口道:“蔺先生,我可以去上学吗?”
蔺臻嵘正盯着女孩圆润可爱的指甲,闻言不明所以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他没记错的话,女孩今年才十八岁。
确实还在上学的年纪。
黎叔方才交待完事就进来在一旁守着,对宿家的事略有了解,于是小声地提醒:“七爷,宿小姐初中就退学了。”
为了听清黎叔说的话,蔺臻嵘微偏过头:“为什么退学?”
“宿小姐的病需要静养,宿家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所以便和学校协商,让宿小姐退学在家养病。”黎叔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宿婳退学一事,确实是宿家和学校共同操作的结果。
但却不是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在家静养。
而是她不仅成绩差,还给学校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她丢了宿家的脸。
蔺臻嵘不了解这其中还有隐情,只当宿婳退学真是因为身体差。
小病秧子连出门吹点风都能发烧咳嗽,确实不适合在学校里待着。
蔺臻嵘看了眼女孩病白的脸色,顿了顿:“想学习的话,可以请家教。”
宿婳摇摇头,语气冷了些许:“我要去学校。”
蔺臻嵘不赞同地蹙眉:“你的身体怎么去学校?”
女孩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苍白的面容顿时晕开一层淡淡的粉。
她薄唇轻启,口吻清冷:“我这副破身子,也活不了多久。”
蔺臻嵘脸色一黑,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下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蔺七爷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佣人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去触霉头。
这时,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打破了僵局。
佣人愕然抬头看向慵懒地窝在轮椅上的女孩。
不明白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宿婳虽漏出了一丝笑音,但那张一如既往漂亮得要命的小脸上却无半分笑意。
依旧清清冷冷的。
她语调慢悠悠地开口:“蔺先生这是……不想我死?”
蔺臻嵘往后一靠,轻声嗤笑:“谁愿意当鳏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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