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浓,外边的天色越发阴沉,轰隆雷声接踵不断。a市地标酒店最高层,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光影角逐,与外面的恶劣天气大相径庭。
今晚是“鼎尚”娱乐太子爷举办的活动晚宴,场面空前盛大,宾客上千,人人都是盛装出席,三五成群高谈阔饮,觥筹交错之间,风云暗涌。
这无疑是上流社会的一场盛宴。
慕馨站在点心长桌边,火焰红的裙子甚是夺目,裙摆落在脚踝,中部收腰的位置左右镂空,露出一段惹人垂涎的嫩白腰肢,引得周围所有男人的虎视眈眈。
水晶吊灯折射下来的光色华丽璀璨,她眯眼,越发兴味地摇曳着高脚杯,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十二点钟方向的男人。
那人身形修长,给人很深的压迫感不止,身材比例也是完美的宽肩窄腰大长腿。从这个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半张脸,五官轮廓都很坚毅,棱角分明透着凌厉。灯光下的他泛着点点的光芒,俊雅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的男人味道。
无端招来一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纷至沓来。
“那个就是沈氏集团的ceo沈越呀?居然这么年轻!”
“他可不止年轻,还好脸好身材呢!你看这身材比例这深邃五官,可不就是妥妥的男模滤镜加帅哥滤镜么!”
“这些都不止!你们听说过没?他先前在华尔街风生水起,上年全权接手沈氏,短短几个月时间不仅把沈氏轻松掌握在手里,还把a市的老旧格局打破,硬是夺了头筹,现在连市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哎,你小声点!”
“总之,关于他的传说还有很多很多,能跟他攀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准能后世无忧!”
慕馨漫不经心听着,时不时举杯轻啜一口酒,表情无波无澜,仿佛她们口中的男人跟自己没半分关系。
贝琪姗姗来迟,脸上大写的郁闷,“这见鬼的天气,白白糟蹋了我一套礼服!”
说着瞅了眼慕馨,“你躲这干嘛呢?”
慕馨用指腹捏着的高脚杯遥遥一指,“喏,沈越也来了。”
贝琪隔着人海望过去,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身高和气场都最显眼,她一眼识中,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轻,“他怎么也在?”
慕馨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算算时间,俩人已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领完证的第五天,沈越就要去国外出差,他问慕馨要不要一起去,顺便把蜜月度了,慕馨表示不太想去,他也没勉强。
如果不是在这里看见他,慕馨还以为他仍在大洋彼岸。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慕馨清楚地看见沈越的身边环绕着一堆男男女女。朝他敬酒的女星是圈中大腕,此刻颔首弯腰,胸前敞露的半球几乎要贴在他手臂,一双眼睛明目张胆的递送秋波。
“琪,你说这里有多少个女人想把他当床睡了?”
“要算上你吗,沈太太?”
“我已经睡到了。”
贝琪哈哈笑,目光落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名媛身上,提醒她一句,“狐狸精都想吃唐僧肉,你呀把老公看牢些!”
慕馨不以为意,“他那狗脾气谁受得了。”
也就她好脾气,忍了十多年。
那边沈越抬了抬头,不经意间看到慕馨,视线跟被吸了磁的铁似的挪不开。
他周围的人都齐刷刷朝慕馨的方向看过来。
慕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那边一直看过来的注目礼浑然未觉,“我得回去了。”
贝琪:“我刚来你就走?”
“回去做侍寝准备。”
“……”贝琪挥挥手,“好吧,我先过去跟我爸打声招呼,你门口等我,车就停在那。”
慕馨点头,正准备放下杯子,身后有异动,她扭头一看,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认识的,来搭讪的。
男人端着酒,斯文得体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幸跟你碰个杯呢?”
开场白是真的老掉牙。
慕馨微微一笑,与他碰了下杯,浅酌一小口。
男人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末了再取一杯握在手,“我叫乔勋,怎么称呼你?”
“姓慕。”
“慕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他把手中的名片递过来。
出于礼貌,慕馨接过那张白色烫金名片。
乔勋似获鼓励,开始侃侃而谈。
慕馨没有聊下去的兴致,换了只手握酒杯,左手无名指上圈着的小玩意在明亮灯光之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乔勋表情微变。
“你……”
“结婚了。”
……
与里面纸醉金迷的雅静不同,外边——十二级台风带来的磅礴大雨气势逼人,电闪雷鸣暴风骤雨,淹没天际般的轰动。
一出酒店慕馨身上就被溅了一身的水汽,温度骤降,冰凉的雨滴溅在裸露的肌肤上,凉意蚀骨。
慕馨下意识拢了拢双肩,冷得直哆嗦。
门口停着黑色车子突然开了大灯,大灯只闪烁了一下,她被闪得眼前一花,却还是认出了那辆车。
迈巴赫s680,连号的车牌数字格外嚣张。
车子后座车窗降下半截,里头的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极具冲击力,桃花眼微微上挑,不动声色也能挑出几分潋滟来。
沈越指间夹了根香烟,手臂探出来抖了抖烟灰,火光明明灭灭,他表情寡淡,一口口吸着烟,烟雾吐出来,随风飘散,他也不说话,目光带着审视落在她身上,气场强而冷。
没想到会遇到他,慕馨脑袋有点怔,反射弧都长了不少。
沈越望着她精致的锁骨以及半隐半现的腰窝,眸色沉沉。
四目相汇,两相对峙之下又一辆车闪了大灯,是贝琪的车,紧接着包里的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佩奇:【二十多年的友谊,在压倒性的恶势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小别胜新婚,宝,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么么!】
没人性的猪队友!
慕馨噼里啪啦敲下一段文字谴责她,还不等她发送过去,男人没耐性的嗓音响起:
“还不过来?”
“……”
狗男人,凶什么凶!
车子平稳疾驰,慕馨坐进来时,司机已经把挡板升起来了,沈越膝上放了台笔记本电脑,眼睛只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折线图,看都没看她一眼。
好歹夫妻一场,居然将她视若空气。
慕馨决定也将他当空气,头刚扭到一边,一个阿嚏就毫无征兆地打了出来。
司机听见了,周全地问:“需要把温度调高一点吗,太太。”
“不——”
“需要。”
清冽的男嗓,不容置疑。
慕馨眼睁睁地看着司机打开空调。
盛夏时分,居然开了暖气,慕馨刚觉得大题小做,下一秒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绝对是有人在想她,一定不是她感冒。
慕馨使劲搓了几下鼻子通气,用眼尾暗戳戳扫视旁边的男人,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屏幕上,没有分半点给她。
天杀的资本家,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她当初一定是脑子锈掉了才屁颠颠跟他去民政局扯证。
越想越气,她故意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企图干扰这个不懂关心老婆的钛合金直男。
男人不咸不淡扫过来一眼,慕馨立刻安静如鸡,端端正正坐得笔直,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几秒之后她在男人算不上善良的目光中讨好一笑,“我感冒了。”
沈越面无表情地抽了两张纸巾,直接摁在她脸上。
“擦干净。”
慕馨咬牙切齿地拨下粘在她门牙上的纸巾,粗暴地揉成一团,真想砸在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
也就只敢想想。
要真做出来,明天的太阳就跟她无缘了。
车子上了高架桥,桥上车龙看不到尽头,炫目的红色车尾灯一闪一闪连成一片,在夜幕与雨幕的交织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沈越收起电脑,捏着眉心缓解疲惫,另只手伸手将慕馨揽过来,修长的手指随意挑起她的一撮头发缠在指间把玩。
慕馨觉得他在逗狗玩儿似的揪她头发,不由偏了偏头,忽然头皮一疼。
“再躲?”
“疼!”
“不躲能疼?”
“……”
“喝酒了?”
两人靠得近,她身上有股酒味,混杂着淡淡的沐浴露馨香,倒是不难闻。
慕馨避重就轻,“果酒。”
沈越轻嗤:“撒谎,当我没看见?”
“你不也喝了?”她整张脸怼进他领口,动鼻子嗅了嗅,夸张地皱眉,“味道比我浓多了。”
沈越拨开她钻进衣服的脑袋,目光略一抬高,就看见了她腿边的那张小卡片。
“那是什么?”
慕馨“唔”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那张还没来得及扔掉的烫金名片。
“刚被人搭讪的!”她得意地在他面前挥了挥名片,故意的:“咦,开公司的呢,跟你一样的呢!”
哼哼,让你整天摆张不讨喜的臭脸,让你不懂欣赏妻美,她也很有行情的好不好!
沈越神色如常,缓缓看了她一眼,表情都没变一下,“扔了。”
“为什么?”
“有点已婚妇女的自觉。”
“你才妇女!”
这话一出,脑袋就挨了一记,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怎么打人呀!”
沈越颔首,目光沉沉凝住她,“我不是跟你商量。”
慕馨听了却是哼了一声,“我要留着。”
“留着做什么?”
“自有用处!起码能证明我行情还不错!”她想了想,又忍了忍,但没忍住,“当然,比不过沈总今晚的威风!”
沈越再次屈起指头,慕馨心里咯噔一跳,眼疾手快地赶紧抱头自保。
“我错了,错了,错啦!”
“哪儿错了?”
“不该在你面前嘚瑟。”
“还有呢?”
“不该口无择言。”
沈越垂眸睨着底下没胆的人儿,无声一晒。
还跟以前一眼,一看苗头不对,怂得比兔子还快。
慕馨鼓着腮帮怄气,就知道使用暴力吓唬她。
生气没一会儿,酒的后劲就上来了,浑身软绵无力,眼皮子开始打架,她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
沈越挠了两下她下巴,“困了?”
她觉得下巴痒痒,轻哼了一声。
沈越拍拍她脑袋,“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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