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宋玄青冷着脸,“靳月,你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是朕的儿子吧?你留他这么久,到底居心何在?”
靳月勾唇,“比起皇上的权谋之术,我更重视情分二字。有些东西,不是都跟利益挂钩的,君子眼中皆是君子,小人眼中皆为小人,凡事逃不过一个心字而已!”
“你在教朕如何做人?”宋玄青满脸不悦。
靳月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你是皇帝,代表着整个大周,很多百姓翘首期盼的国泰民安,皆是你所给。你的喜怒哀乐,便是大周的风雨雷电,要想风调雨顺,就得让皇上的心里顺顺的。”
这话,宋玄青是认同的。
他是君,是大周的天。
“你得不到的,你儿子也得不到!”靳月又道,“你失去的,宋睿也会失去。”
宋玄青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的拳头,“他是太子!”
“将来,他会继承你的位置,变得如他父辈祖辈这般。”靳月淡淡的说着,“皇上觉得,这是好……还是不好?”
宋玄青说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曾经最厌恶的是父皇,而现在,他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与他的父皇越发相似。
思及此处,宋玄青低眉望着自己的儿子。终有一日,他最心爱的儿子,最疼爱的太子,也会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
“父皇?”宋睿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宋玄青面色青白,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内心深处是犹豫的,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打小就养在身边,手把手教出来的储君。
可为什么,孩子还是想逃离家里的呢?
“睿儿!”宋玄青音色沉沉,“父皇可能真的、真的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是不是很厌恶父皇?”
宋睿摇头,“您是父皇,儿臣不敢厌恶父皇。”
“是不敢……”宋玄青尾音拖长。
终究,不在心上。
宋玄青叹口气,“父皇让你们失望了。”
宋睿敛眸,聪慧如他,岂会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可是……可是他不想顺着父亲的意思往下说,巧妙的用了“不敢”二字。
“皇上!”靳月还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咱们住在这儿很多年了,换言之,若真的对您有什么威胁,也不至于到今日还不发作,您的皇位您的天下乃至于您的家宅后院,咱们都不感兴趣,只想安静的生活。岁月静好,琴瑟和鸣。求一心人,偏安一隅,厮守一生!”
那是宋玄青,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权力握过,荣耀享过,功勋受过,什么都没必要了。”靳月行了礼,“话已至此,靳月再无话可说,皇上若是不愿再见咱们,咱们自然会消失,如之前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玄青忽然上前一步,“你连太后都不见了吗?”
“娘亲好吗?”靳月问。
宋玄青犹豫了一下,嗫嚅着低语,“很好!”
“吃得好,睡得好?身子,可好?”靳月又问。
宋玄青的眉心皱得生紧,“都好!”
“既然都好,那我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靳月含笑反问,“见了,还是要分别,倒不如不见,各自留点念想,不好吗?”
宋玄青定定的望着靳月很久很久,久到连宋睿都觉得不太对。
“父皇?”宋睿担虑的轻唤。
那一声唤,宋玄青兀的苦笑了声,“所以说,从始至终,放不下的人……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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