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回去不久,宋老夫人就吩咐了马婆子过来,给宋锦带了几句话。
“姑娘,今夜老奴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去了柴房看了白荷姑娘一眼,白荷姑娘说,她夹带出去典当的那些东西,当的是活当,不是死当,是可以赎回来的。”
“白荷姑娘说,她原先想要等着老母亲的病好之后,再向其他人借了钱,把那些东西,都赎回来。”
马婆子如实说着。
宋锦坐在屋里的软榻上,细细听着。
马婆子说的,或许属实。
第一,白荷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是一时情急之下,才会想了偷盗了她屋里的东西出去典当变卖,应该不会当死当。
因为白荷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发现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的。
第二,白荷的心里,始终还是念着她的。
毕竟那对定州的红瓷梅瓶,是她生辰的时候,娘亲送她的生辰礼。
所以白荷绝不会把自己的生辰礼,给弄没了的。
至于白荷当真她的面,打碎的那只红瓷梅瓶,宋锦也愿意相信她,她不是故意的。
“既然白荷当的是活当,就请马婆子拿了银子去,把白荷典当出去的那些东西,统统赎回来吧!”
宋锦说着,身旁伺候的芙蕖,就去了隔壁的书房,取下了搁在博古架上头的一个红木匣子,从匣子里头,拿了五百两的银票出来,芙蕖亲自交到了马婆子的手上。
“若是这些银子不够,还请马妈妈差人来禀我,我自会让人再给马妈妈凑些的。”
接过芙蕖递过来的五百两的银票,马妈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怀中,随后回道。
“姑娘,够了,准够了!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去典当行,把姑娘的那些东西,统统赎回来的。”
马婆子话落,宋锦就吩咐芙蕖送她出去了。
待把马婆子亲自送出去之后,芙蕖又折了回来,回了宋锦。
“姑娘何必给那马婆子这么多银两?五百两的银票,姑娘丢失的那些东西,左右不过一二百两银子,姑娘一下子就给了那马婆子五百两银子,马婆子这回过来,可是占了咱们好大的便宜。”
“马婆子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之人,得了我的银子,她自然会替我做事。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
宋锦这样说着。
就算是芙蕖还想要再劝宋锦几句,可瞧着自家姑娘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模样,也不敢再言。
芙蕖跺了跺脚,又道。
“姑娘,您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能省的地方,还是省省吧!”
听着芙蕖这么说,她是想要自己节省些银子。
“芙蕖,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有些地方,该省咱们是应该省的,可有些地方,咱们能不省,救尽量别省了。”
听着姑娘这么说,芙蕖心中还想要再说几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既然姑娘不愿意省,那她还多说那么多做什么?
马婆子回到松鹤斋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从姑娘的翠微居里出来之后,马婆子就交代了身边两个伺候的小丫鬟,给了她们二百两银子,叫她们二人去城中的三元典当行,把白荷在典当行里头当出去的东西,又重新赎回来。
“马妈妈,白荷姑娘在三元典当行里头当出去的东西,都已经赎回来了。”
“赵娘子,你可算是来了!”
张府里伺候的小厮,撑着伞,急匆匆地朝着赵婵走了过来。
因着方才过来的时候匆忙,雨伞没挡得住飞溅的雨水,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大半张脸。
她是这金陵城里,唯一的女仵作。
今日是接了衙门的活计,来这张府的。
七月里,天气闷热不已。
金陵城里的男女老少,都纷纷约着去河里畅游。
张家的大姑娘也跟着几位小娘子去了,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回来的,只是冷冰冰一具尸体。
张家的大公子才娶了新媳,喜气洋洋的红灯笼还没挂上几日,就换成了丧事的白灯笼。
张家大姑娘要下葬的时候,张大夫人亲自帮女儿擦洗遗体的时候,发现了张家大姑娘的手指甲,脚趾甲上,均泛出了黑紫色来。
张家怀疑张家大姑娘不是死于意外,特地从金陵衙门,请来了她这金陵唯一一个女仵作,前来查验女儿的尸首。
因着仵作验尸,需要旁人在一旁记录,赵婵就请了和自己一起在金陵府衙门当差的李仵作,随她一起来了张家。
收好雨伞,赵婵掸了掸雨伞上的水汽,拿起了自己的一套验尸器具,跟着引路小厮的步子,就进了后院灵堂。
灵堂之中,张府原先伺候张家大姑娘的丫鬟小厮,跪满一地,皆低下头,痛哭得不能自已。
像是棺材里头躺着的,不是主家姑娘,而是自己父母一样。
进入灵堂,张家大老爷赶忙起身相迎。
张家是这方圆五里,唯一的富商。
祖上是靠贩卖盐巴发家的。
到了张家大老爷这一辈,更是发展到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商行。
张家大老爷的年纪,约摸五十出头,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面色凝重,眼圈有些发黑,面容有些憔悴,显然是已经疲倦到了极致。
张家大姑娘张如月,是张家大老爷和先夫人所出的姑娘。
因着是先夫人所出,所以张家大老爷一向对她宠爱有加。
今年刚到了议亲的年纪,就出了这样的事,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不要伤心难过的?
坐在张家大老爷身旁的中年妇人,是如今的张家大太太孙氏,是张家大老爷的续弦。
虽说是续弦,但对张家先夫人所出的几个孩子,都疼爱有加,并未有一星半点的苛待。
那日得知张家大姑娘溺水而亡之后,张家大太太是晕了醒,醒了晕,一连折腾了几天,才逐渐平复下来心情。
发现张家大姑娘尸体有异之人,也是眼前这张家大太太。
把她从金陵府衙门请来的,还是她。
张家大姑娘不是她亲生的,照理来说,她不必哭得那样伤心,表现得那样难过。
如今表现得这般伤心,这般难过,在赵婵的心里,已经起了些许疑惑。
“张老爷,不知令千金的遗体在何处?张家大老爷既然请我过来,我自会为令千金好好检查一番。”
“若是令千金不是溺水而亡,我也会帮张老爷,找出真凶,好让令千金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如此便麻烦赵娘子了。这些日子天气炎热,我担心如月的尸体会变样,就没把如月的尸体,安置在这灵堂之中。”
“我家后院的假山丛中,有一处洞穴,我已经让人在里头放了冰块,把如月的尸体,挪了进去。还请赵娘子随我过来!”
跟着张家大老爷来到了张家后院的假山洞里,赵婵看见了那位张家大姑娘张如月的尸体。
几日过去了,张家大姑娘的尸体,除了有些许的发白,其他地方,倒是还没有发生什么质的变化。
外头传说张家大姑娘是溺毙而亡的,而张家大夫人,却是不相信。
正是因为她不相信张家大姑娘是溺毙而亡,所以才请她过来查验一番的。
毕竟她的验尸技术,在这金陵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张家大夫人之所以请她来查验张家大姑娘的尸体,有两个原因。
其一,因为她是女子,张家大姑娘虽说已经死了,但张家大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家,若是就这样被外男看了身体,只怕会有损张家这么多年来的好名声。
张家是这金陵城里的富商之一,爱惜自己的名声,也在情理之中。
其二,便是在这诺大的金陵城中,唯一的女仵作,便是她赵婵,张家大夫人不请她过来查验,还能请什么人过来查验。
还有就是,赵婵出身不凡,是金陵城中为数不多的几大勋贵世家,武安侯府的姑娘。
张家大夫人请了赵婵了查验张家大姑娘的遗体,也不会担心赵婵把这件事说出去。赵婵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