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虽然蛮横不讲道理,却不是个蠢的。
谢老太爷娶了两任媳妇,第一任生下谢裴之的爹,难产走了。娶的第二任,生下谢老二。谢老太爷偏疼谢老二,早早将谢老大分出来。
谢老大勤奋肯干,家里日子过得去。谢老二没有祖业可守,更没有行当可做,游手好闲,家里穷得叮当响。
刘桂花长得一副刻薄相,又掐尖好强,跟妯娌不对付,见不得谢老大一家好。
谢老大死讯传来的时候,刘桂花高兴的割了二两肉打牙祭。
现在谢裴之娶了个千金小姐,刘桂花能不嫉妒?
上她这儿来挑事呢!
“咱们桐乡村去镇上近,马车两刻钟就能到。离福源县可远着呢,一来一回得一天功夫。”张母看着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拉着一张脸,用扫帚撵刘桂花,“去去去,肠子里出来的东西,别脏了我家的地。”
“你——好心当作驴肝肺!”刘桂花气歪了鼻子,讥讽道:“凭你们欺负谢沅的劲儿,沈明棠能给你们铺子?美的你们哟!等沈老爷回来,不扒你们一层皮,我就不姓刘!”
“就算沈明棠没回沈家,也是去镇上拿钱了。我要是你的话,能贪多少是多少,再让她没法去告状。”刘桂花圆了自己的话,伸手打一下嘴巴,“算我多管闲事,谢裴之有病,谁知道沈明棠能不能活到沈老爷回来。”
姓张的一家子没一个好货,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事关利益和安危,他们能让沈明棠活命?
最好弄死了沈明棠,自个也好交差了。
刘桂花走了,张母心里不太平静。
知道刘桂花没安好心,说的话却有点道理啊。
扫帚一扔,匆匆去了谢家。
——
谢三郎抱着小鸡仔去后屋,欢快的去搭鸡窝。
沈明棠殷勤的拿棉布在谢母身上比划,清脆的嗓音里难掩喜悦,“娘,这绛红色的料子很衬你,看着人精神,用来做裙子……青丝布做头巾给您踅头。”
谢母原来看沈明棠买一大堆东西,很心疼,看她兴致勃勃的将几匹布分划好,就连没见过面的小四、小五也算在内。破败的小屋里,氛围变得格外温暖,多了几分生气,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嘴角噙着笑,静静地看沈明棠忙进忙出,家里有这么一个人,挺好的。
“棠棠,你给自己做一身,我衣裳够穿。”谢母取出针线篓子,里面放着几种颜色丝线,“城里姑娘都穿半臂,我给你做一件。”
“娘,我衣服够穿。”沈明棠笑容清甜,“父兄叫我娇娇,您也叫我娇娇,亲近些。”
谢母失笑:“娇娇,你的银子自己留着,别补贴家用。你嫁咱们家够委屈了,哪里能用你的银子?”
“这些钱是我跟三弟挣的,不是从娘家带来的。我已经是谢家妇,分什么你我?太见外了!”沈明棠亲昵的抱住谢母的手臂,她身上很温暖,有一种娘亲的味道,撒娇道:“除非您拿我当外人。”
谢母一怔,家里几个孩子都早熟,很少跟她撒娇。
沈明棠的举动,让她心里发软。这个小姑娘心肠太好,不嫌弃谢裴之的病和坏名声,真心实意拿他们当家人。谢母哪里能说伤她心的话?
“你得留着体己钱……”
谢母的话没说完,张母的声音从外传来:“亲家,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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