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墙,很苍白。
病房的灯,同样苍白。
可因为那睡着的两道身影,将这一切的苍白变成了温情。
蒋聿风看着南知意的背影,她是面朝着陆尚睡的,而陆尚因为膝盖上打了石膏只能平睡。
但其实陆尚没有睡,因为他还睁着眼睛,并且,扭头看着南知意。
那目光很深情很缱绻,像是在看最珍爱的宝物。
突然,似是察觉到门外有人,陆尚的目光转过来,然后,与蒋聿风的对上。
蒋聿风面无表情。
陆尚的表情同样变冷。
四目相对。
似乎有无声的电流在波动。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蒋聿风扭头,离开。
“聿风,陆总的伤势怎么样?”
蒋聿风走出医院,取车,看到的竟是心雅从楚律邢的车上下来。
蒋聿风眉头轻拧,看向楚律邢,“怎么没有送心雅去酒店。”
“是我要坐在车里等的。”
心雅解释,“南小姐和陆总都是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现在他们都出了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安心去酒店睡觉。”
“现在怎么样,陆总的手术结束了吗?没有什么大碍吧?”心雅焦切问。
蒋聿风轻捏她的手,“我问过医生,虽然陆尚的骨折有些严重,但只要好好静养就能恢复,也不会对未来跑动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心雅轻吁一口气,又问,“那南小姐呢?她没事吧?没有动到胎气吧?”
只一声名字。
让蒋聿风的眼眸微紧,但也只是瞬间,他恢复淡然,说,“南知意的孩子也没事,现在已经睡了。”
“那太好了,我终于能放心了。”
心雅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只是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那孟远达这边呢?他逃了,警察还能抓到他么?”
“孟远达既然拿了一千万,就肯定会想逃出国,但他不可能带着那么多现金逃,所以他肯定会先找黑市洗钱。”
蒋聿风说这话的时候眸光犀利,“警方已经发布全国通缉令,包括那些专门洗钱的地方,警方都会蹲守,总之,孟远达伤害了你,我绝对要让他绳之以法。”
心雅闻言心尖一跳,那意思是,孟远达很有可能再被抓住?
可那怎么行。
如果孟远达被抓住,到时候孟远达那屏不住气的,把她抖出来怎么办?
“嫂子,你听到孟远达会被抓住,好像很紧张?”楚律邢笑笑的嗓音突然响起。
心雅眸光一颤,很快回神,僵硬地道,“嗯,是有点紧张,因为想到之前被孟远达吊在半空中,就觉得心有余悸。”
此紧张非彼紧张。
但心雅很好地接了过去。
楚律邢似笑非笑,不再说话。
“好了,先到附近酒店去睡一觉,你早上还要参加大赛,养足精神。”
蒋聿风替心雅打开车门。
心雅有些恼,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蒋聿风还能想到比赛?她就不能退赛吗,她根本不想再比赛了。
但蒋聿风都这么说了,心雅也只能上车,只是上车后,装作害怕的样子,道,“聿风,我不想一个人在酒店,你会陪我吧?”
蒋聿风点了点头,“我不想让小天担心,所以说我今晚出差了,小天在家有陈伯和张妈照顾,不会有问题。”
她问的是小天的么,她说的是自己好么。
他为什么不能问问她的心情,她的害怕。
他难道对她真的只有必须娶的责任吗?
心雅眼眸恼怒,再次在心中咒了千百遍,早知道她该狠心点,让孟远达和冯丽直接把南知意杀了的。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而现在南知意清晰地看到蒋聿风救她而不救自己,肯定很伤心很绝望吧。
那只要南知意对蒋聿风心殇了,他们还怎么有火苗?南知意肯定将来看到蒋聿风就闪得远远的,那也就够了。
至少,这次不是无所获。
心雅想到这里,才解了些气。
到了酒店。
心雅又故意装得心有余悸,睡觉的时候紧紧抱着蒋聿风。
蒋聿风轻环她的肩,脑子里,却再次回想起南知意从高空坠落的那一瞬。
心,再次揪紧。
即使那一瞬已经不存在。
即使她现在安然无恙。
可无法忽视的余悸仍旧徘徊心头。
蒋聿风唇瓣紧抿,逼自己不去想,抱紧心雅,闭上眼。
翌日。
蒋聿风送心雅来到大赛。
车停的时候,恰好一辆出租车也停下。
车门打开,走出了南知意和周慕倾。
蒋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好巧,是南小姐呢。”
心雅柔柔一声,下车,然后走上前,“南小姐,昨天真的很抱歉,我本来想等陆总的手术结束的,但聿风担心我,非让我去酒店休息,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担心着你们,怎么样,陆总情况还好吗?”
南知意嗓音柔淡,“嗯,谢谢蒋太太关心,阿尚现在做了手术,医生说卧床两个月静养就好。”
“那就好,之后比赛我恐怕不能再出来了,到时候我让聿风去慰问下陆总。”
“不用了。”南知意抿了下唇,“其实这次的事是意外,蒋太太不必太歉疚。”
“可终究你和陆总是因为我……”
“真的不用了。”南知意看了眼也下车的蒋聿风,他英俊的面上没有表情,一如初见时他对谁都如此的冷漠。
“蒋总,就像天有不测风云,意外既然发生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只希望蒋总尽快抓到那些坏人就好。”
南知意说完拉着周慕倾走进了会展中心的大门。
心雅看着那背影,唇角细微一勾,面上却是假装难过地道,“聿风,怎么办,南小姐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可我感觉她的态度变冷了,她是不是其实在心里怪我?我该怎么做?”
蒋聿风表情沉着,道,“你不用刻意做什么,进去吧,专心比赛,不要多想。”
“嗯。”心雅走了进去。
蒋聿风上车。
来到公司的时候,却发现楚律邢在自己办公室。
蒋聿风俊眉微蹙,“这么早,发生什么事了。”
楚律邢耸耸肩,笑笑站起身,“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楚律邢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那是昨晚,废弃厂房的照片,脏乱的机器和地面,而高空的横梁上,两个三角钩垂在那里。
那两个三角钩,就是之前垂吊南知意和心雅的装置。
蒋聿风蹙眉,“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楚律邢轻笑,“你不觉得这两个东西有问题么?”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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