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秀怎么说服沈丹念的,无人知晓,反正接下去几天,沈丹念都安分守已的呆在她自己院子里的暖阁中。不过有了沈丹迢那个前车之鉴,陶氏并没有就此放心警惕,让婆子们轮班守住去外院的两个出口,先前是不让那四个外男进内宅,这下不止不让他们进内宅,也不让女的随随便便去外院了。
这对沈丹遐没多大的影响,生活一如既往。沈丹遐深居简出,徐朗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这大冷的天,在家里多暖和,做甚要出来吹冷风受冻?有意见的人是赵诚之和高鋆,见不着沈丹遐,要怎么施展魅力迷住她?
赵诚之和高鋆的心塞,沈丹遐无从知晓,若是知晓,必嗤之以鼻,她不是那肤浅的人,才不会被男色所迷,徐朗的色除外。
腊月二十这天,九公主、十公主和十一公主奉皇命,去行宫见太上皇。临出发了,九公主发现护送她们的是御林军汪副使,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徐朗,不悦地问道:“徐朗去哪了?让他立刻来见本公主。”
汪副使行礼道:“大皇子有事吩咐,徐大人去见大皇子了。”
九公主没声了,她可不敢和大皇子抢人;不过她惦记徐朗的事,又再一次引起了高榳的注意;前世九公主和亲北番,今生北番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今未来,看来九公主是不可能和亲北番了。前世徐朗未娶妻,今生这是要尚公主?
高榳是要重用徐朗的,自然不愿让徐朗尚公主,做他姑父,如是和徐朗隐讳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徐朗直白地告诉高榳,“卑职不是不成亲,卑职有心上人,等她及笄后,卑职就会请人上门提亲。”
高榳大喜,道:“到时孤替你向父皇求一道赐婚旨意,给那位姑娘一些体面。”
“谢大皇子。”徐朗拱手道。有赐婚圣旨,他就不用“说服”徐奎和沈氏了。
虽然徐朗对九公主无意思,可九公主却是个妨碍,早点解决比较好,高榳决定不等北番王了,年后就让九公主下降。至于下降去那家,高榳表示还得好好盘算一番。
二十九,严素馨十五岁生辰。陶氏这个婆母当正宾,小姑子沈丹遐充当有司,张鹋儿做赞者。李云茜打趣严素馨道:“明儿就过年了,你用得着这么着急的出来赶过年吗?”
“我觉得严姐姐是因为严伯母吃多了,给胀出来的。”沈丹遐坏笑道。张鹋儿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们再胡说八道,我捶你们。”严素馨本不想搭理她们,可这话说得,让她忍不住挥拳头。
“严姐姐,沈姐姐可是你小姑子,你敢捶她,小心她告状哟。”张鹋儿笑道。
沈丹遐笑道:“小嫂子,快讨好我,要不然,我可真去告状了。”
一声小嫂子,羞得严素馨满脸通红,抿着唇不接话了,任三人说笑。嬉闹了一会,及笄礼正式开始。及笄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仅次于嫁人。永宁侯爷抱拳站在暖棚之中,向来参加笄礼众宾客道:“今日小女素馨及笄,多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了。”
众人都笑着回礼,连声道无需多礼。
张鹋儿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在一边的盛着温水里净手。严素馨在她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一加二加三加,礼成。
次日,大年三十,二房三房的人齐聚老宅,一起吃年夜饭,因半个月前,沈母放话说她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因而今年吃过年夜饭,二房三房的人没有离开,而是和大房的人一起守岁。因沈母拿了私房贴补,林氏多少占了些便宜,也就不反对了;陶氏是无所谓,左右现在沈母消停了,再也不会为难她,拿话膈应她了;唯有周氏,她没心情陪沈母和妯娌们说笑,她只想安静的呆着。
周宛儿的肚子已高高隆起,魏牡丹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沈柏宯顺利的通过了乡试,在为会试做准备;沈柏宽秋闱落第,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如今二房是庶强嫡弱,周氏气啊恨啊恼啊,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既不可能把周宛儿肚子里那块肉给弄下来,也不可能拦着沈柏宯不让他去参加会试。前者有周家护着,后者有沈穆轼盯着。
先去祠堂祭过祖,然后吃团年饭和守岁。长夜漫漫,沈柏宽领头,沈柏密抱着三月三,去外面放烟花去了;沈母和三个儿媳凑一桌玩叶子牌,周宛儿坐在周氏身边,袁清音坐在陶氏身边,沈母把沈丹遐喊到她身边坐下,道:“九丫头,赢了,祖母给你吃红。”
沈丹遐看着沈丹念嫉恨的目光,暗暗叹气,她不想吃红,也不想得沈母的“厚爱”。可是不想要也不行,沈母毕竟是长辈,大过年的这点小事还是顺着她吧。
二房三房虽分了出去,但因大房这几年没有添人,是以二房三房原有的房舍,并没有挪做他用,还维持原状,半个月前,林氏打发下人打扫干净;守到子时过了,接了神,吃罢饺子,各自回房歇息。
大年初一,沈穆轲和陶氏进宫朝贺。沈穆轲穿着三品官服,陶氏按品大装,为免朝贺时内急,两人连水都不敢多喝,吃了两块干巴巴的糕点充饥,就匆匆忙忙的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朝贺的时间是辰时初到巳时正,朝贺完还赶得及回家吃午饭;因而二房和三房的人留在老宅,等吃了这一顿午饭,才回家。沈丹遐边喝着百合沙参粥,边和袁清音聊天,顺便看她那个白嫩的小侄儿在地毯上打滚。
“九姑娘,大太太二太太有事找你。”一个婢女进来道。
沈丹遐愕然,林氏和周氏找她会有什么事?袁清音直接问了出来,“大太太和二太太找九姑娘什么事?”
“奴婢不知,大太太二太太并未告诉奴婢是何事。”婢女道。
“嫂嫂,那我就过去一趟吧。”沈丹遐虽不想动,但林氏和周氏毕竟是她的长辈,起身穿上斗篷,戴上雪帽,抱着暖手炉,跟着婢女出门。
走着走着,沈丹遐就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分家之前,沈丹遐去大房和二房的次数有限,可毕竟也住了十来年,这条分明不是去大房或二房的路,而是通往沈家的客院的路。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沈丹遐停下了脚步,冷声问道。
那婢女是个乖顺的,见沈丹遐识破,吧唧一下,跪在了沈丹遐的面前,“姑娘,不是奴婢要哄骗你的,是大少爷让奴婢这么做的。”
沈丹遐蹙眉,沈柏宽想要做什么?不管他要做什么,沈丹遐都不准备如他所愿,转身打算原路返回,从旁边窜出一人来,拦着她一脸谄笑地道:“九妹妹,请留步。”
沈丹遐看着沈柏宽,眸光微冷,唇角紧抿。
“九妹妹,别生气,是有人要见你,我不得已才用这法子将你请过来的。”沈柏宽解释并开脱自己,“九妹妹,你跟我来。”
“不得已?”沈丹遐唇角上勾,男女大防,那是要命的事,即便她是穿越人士,对那些闲言碎语的抵抗力强于其他人,不会想不开拿根绳子吊死自己,但有些事能避免的还是该避免。上回赵诚之所为,已令沈丹遐愤怒不已,却因拿赵诚之没办法,不得不忍气吞声,今天沈柏宽撞上门来,沈丹遐炸毛了,“好个不得已,和外人勾结,诱骗自家堂妹,大哥哥,你这胳膊肘原是往外拐的。既是如此,我就帮帮你,莫失动手。”
沈柏宽还没回过神来,莫失已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就是响彻云霄的惨叫声,那个帮着沈柏宽把沈丹遐哄骗出来的婢女,已被吓得昏厥了过去。
莫失面不改色的,将沈柏宽的右手胳膊扭成向外拐了,沈柏宽痛得大冷的冬天,满头是汗,左手托着右手,看沈丹遐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他是真没想到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堂妹,下手会这么狠,他以为最多也就是被打一耳光。
沈丹遐折断一根树技,拿树枝的一头点着沈柏宽的鼻子,用手指,她嫌脏,道:“沈柏宽,这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要再敢把主意打在我头上,小心你的狗命。我说到做到。”言罢,示意莫失帮他把手扭回来。
沈柏宽又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得他要怀疑人生,恨不能晕厥过去。
“我们走。”沈丹遐带着莫失莫忘迅速离开。
沈柏宽的手虽复位了,但那痛,已让他刻骨铭心,等沈丹遐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客院去,丝毫没注意到,本已随沈丹遐离开的莫忘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尾随在他身后,到了客院一间偏僻的房间外。
莫忘没有跟进去,躲在角落等着,一盏茶的功夫,沈柏宽出来了,和他一起走出来的人是安平亲王高鋆。莫忘暗骂了一声无耻,待他们离开后,方回去禀报沈丹遐。
沈丹遐一点都不意外,二十八星宿这个谜锁还是没有解开,别说高鋆着急,就是她都有些着急了。
午时初刻,沈穆轲和陶氏从宫里回来,一大家吃聚在一起吃饭,沈柏宽躲躲闪闪地瞥了眼沈丹遐,这个小堂妹长得美虽美,可是行事太凶残了,被王爷骂没用就没用吧,他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富贵荣华是好,可他也得有命享才行。这正是沈丹遐要的效果,一次就把人给整怕了,这样才没有后患。
往年大年初二,一家人去义仁伯府,初三,沈柏密陪袁清音回袁家,今年因沈丹迼出嫁了,而且这是她出嫁头一年回家拜年,商量过后,决定初二上午,沈丹迼回娘家,下午袁清音回娘家,初三去义仁伯府。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吃吃喝喝,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功夫就到了上元节。沈柏寓和严素馨已定亲,私下不能见面,弄得沈柏寓都要害相思病了,于是沈丹遐成了为他们搭建鹊桥的小喜鹊。
沈丹遐约严素馨出来观灯,约定的地点是宝福楼三楼包房,送沈丹遐过去的,自然是主动请缨的沈柏寓;知道要见心上人,沈柏寓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崭新的桔红色暗云纹锦袍,头戴青玉雕兰花冠;沈柏寓的相貌三分似母,五分肖父,本就是个容貌出众的少年郎,今日这一拾掇,更添风采。
到了宝福楼,伙计将兄妹俩迎进去,领到三楼包房,严素馨已然在里面等候。沈丹遐善解人意的,让两人自行去约会,她留在宝福楼看烟花。
“那我一会儿来接你。”沈柏寓笑道。
沈丹遐点点头,看着沈柏寓和严素馨带着随从离开,略坐了一会,就到了戌时正,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官府早就告知民众,今晚戌时正、亥时正、子时正将在护城河畔,燃放烟花。
没有灯光污染,夜空黑得纯粹,五颜六色的烟花骤然升空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绚丽夺目。沈丹遐看烟花看得入了神,没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只到感觉到有一丝寒意,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转身,入目是徐朗幽深含情的眼睛,弯眉一笑,“朗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徐朗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肢,低头在她边又接着道:“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丹遐才不承认她约严素馨来宝福楼,其实是为了约他。
“我说我很想你。”徐朗柔声道。
沈丹遐向后靠在他的怀里,细声细气地道:“我也很想你。”
两人在楼上诉说一会相思之情,就下楼去湖边,到了卖河灯的摊子,沈丹遐眸光微转,撇撇嘴,仰面看着徐朗,道:“朗哥哥,怎么办?我没带银子在身上。”
徐朗解在荷包,抓过她的手,将荷包放在她的手中。沈丹遐满意地笑了,用他的银子买了一盏并蒂莲灯,“朗哥哥,写心愿吧。”
两人执笔各写了一张纸条,放进灯中,去湖边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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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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